温馨家庭抚慰奥运伤痕 董兆致收剑方知心头最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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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4年10月26日09:54 南方体育·竞赛画报 | ||||||||
查看全部体育图片 循环图片 董兆致,作为中国男子花剑队的几朝元老,在雅典,在他击剑生涯的最后一战中,他的金牌遭到了敌意和偏见的打劫。这的确是个遗憾,是的,他没有赢得一枚奥运金牌,不过在另一个领域,他获得了自己的冠军,他的奖品——一个温暖的家和一个可爱的女儿——比100枚奥运金牌都珍贵得多。 有时候,赢得全世界其实可以非常容易
9月广州正午的太阳依然灼热,在主动帮记者接好摄影器材后,被阳光挤压出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董兆致的上衣。拍摄地点就在董兆致住宅那栋9层楼房的天台上,不过这时,天台上没有电影里那种诗意的月光,只有不远处广深铁路上的高速火车隔时呼啸而过,酣畅并且恶意地展示着它的音量。 就在记者和董兆致商量拍摄角度和概念的时候,于瑞玲——也可以称她为董夫人——也来到天台上,这位初为人母的农家女子静静地搬了把椅子坐在角落里,猛烈的阳光使她得微微眯上双眼,不过这些显然没有让她有任何不快,她的眼光始终停留在不远处的丈夫身上。 董兆致的家在天河区棠下荷光路的一个住宅小区,他家在最顶层,没有电梯,9层楼,上下往返一趟需要十来分钟。“就当锻炼身体了。”就在记者气喘吁吁走进董家大门的时候,于瑞玲就如此开导记者,实际上,在于瑞玲怀胎十月的整个过程,她都一直靠两条腿爬上爬下。 这套房子不算小,三房一厅,100多平米,阳台被分了一半当厨房用。“这套房子我总共只花了15万元,因为是农民的宅基地上建的,所以很便宜,四年前买的,当时是毛胚房,买了房子后还没钱装修,就搁在那里,直到九运会后发了几万元奖金才装修完。”董兆致说。 家里的装修和家具与豪华无关,但非常整洁。最吸引人的是客厅里的一个水族玻璃箱,几条热带鱼在里面快活游弋着,据说这个水族箱是精明的董兆致找人订做的,只花了几百元。客厅墙壁上挂着四张巨幅合影照,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会见奥运、亚运代表团的合影,董兆致当然也在其中。他指着一张2000年悉尼奥运会中国代表团的合影,颇有点自豪地说:“看见没有,第三排中央的就是我,和胡锦涛同志只隔一个人。” 客厅里最贵重的财产大概要数那套音响,“两万多元,我们花了两年时间才攒下钱买的。”在董兆致的财产清单里,比这套音响更贵的是停在楼下的那台长安之星面包车,“四年前悉尼奥运会后用奖金买的,车和牌照一起花了8万元。” 作为两届奥运亚军,董兆致的月收入只有3000元左右,妻子也只有1000多一点,这种家庭收入在广州算不上富裕,不过用董兆致的话说,“钱只是暂时的,人才是永恒的。”他甚至给自己出了一个选择题:A,有钱;B,妻子心地好,他的选择很简单,“对我来说,老婆只要人好我就满足了。” 这个选择题没有标准答案,只在于个人怎样去看待。董兆致给出了他的答案,就像四年前在悉尼,他放弃了攻击受伤的对手一样,他永远为当时自己的那个选择庆幸,以及骄傲。 1993年,刚刚高中毕业的于瑞玲从山东来广州打工,当时月收入不到500元,每个月还得给家里寄300元,她的困窘是可想而知的,但孝顺的于瑞玲每年春节还会把父母接到广州住一二个月。1998年于瑞玲结识了董兆致,刚开始交往时,所有亲戚朋友都劝董兆致说:“你是名人,她只是打工妹,不合适啊。”但固执的董兆致认为她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另一半。“人不能忘本,我以前也是石牌村的农民。不能因为身份地位改变后就忘本。能在广州找到这么好的女孩,真的很难。在广州,有几个女孩不泡吧?不四处逛街买衣服化妆品?” 也许一件小事就能让今天的董兆致为当初的选择庆幸不已,今年3月,于瑞玲和同事买了点冬虫草,但当时已有身孕的她舍不得煲汤喝。同事问她:“我都这东西的做法已经告诉你了,怎么还不做了吃呢?她回答说:“我要等我老公回来后一起喝。”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向丈夫提过,等董兆致从雅典回来后听她同时谈起此事后,“当时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董兆致喃喃重复着“我要等我老公回来后一起喝”这句话,眼睛里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在打转。 两个彼此赏识的人在去年12月完成了婚礼,他们婚姻最大的考验似乎来自距离。从去年3月到今年8月奥运结束,董兆致一直在北京训练比赛,甚至在结婚后第三天,董兆致就得打点行装赶赴北京后,“结婚到现在,回来过两次,一次呆了四天,另一次是实在没办法了,瑞玲怀孩子六个月时,跟队里请了三天假,找保姆照顾她。”董兆致不胜唏嘘地低下头。 电话成为漫长分离的惟一交流方式,每天都要热线半个小时以上,“他买电话卡一买就是一打。我们的不少收入都贡献给中国电信了。”于瑞玲说,直到现在,他们还保存那段时间里的电话卡,就搁在书房里,一大堆,“给将来留给回忆吧。” 直到今年5月于瑞玲的母亲到广州照顾她之前,有孕在身的她都得一个人完成上班、买菜、煮饭等琐事,上班地还挺远,董兆致担心她安全,不让她坐公交车上班,说搭的士。不塞车的话,每天要近40元的的士费。“那段时间,我每个月的工资都给了出租汽车公司了,而他的工资大部分都给电信了,存不下钱。” 于瑞玲永远都会为有这样一个丈夫而骄傲,这与击剑无关,与名气无关,与金牌无关。无论丈夫在外面多么威风八面,走进这个家门,他都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为什么会嫁给他?我就跟你说一件事吧。我们走在街上时,兆致会走在靠马路那边,让我走靠人行道这边。这让你感到一种特实在的安全感,特温暖。这可能是件非常小的事,但很多男人就是做不到,让人觉得你一有威胁时,他就会过来保护你。” 于瑞玲甚至会以丈夫的这个标准,为一些朋友找男友作参考。“在谈恋爱的女孩子问我,我就只问她们一件事:过马路时,他会不会拉着你?”走在大街上,董兆致永远会走在前面,再拖住妻子的手,不让她和路人碰撞,那种感觉就是于瑞玲觉得最幸福的时刻。 这不是一对浪漫的夫妻,生日、圣诞、情人节,他们几乎跟平常日子过得毫无分别。惟一的浪漫是在结婚时拍婚纱照,董兆致问妻子是租婚纱还是买一套,于瑞玲觉得结婚一辈子就一次,不想用别人用过的婚纱,他就买了套美丽的婚纱,并且还买了支金手镯给她。“小事他不管,大事不糊涂。兆致就是这样的,他不会让你在将来回忆时留下任何遗憾。”于瑞玲脸上写满了骄傲。 采访中,董兆致的岳母做好了午饭,邀请记者和他们家人一起吃。冬瓜排骨汤、白菜炒肉、烧鸡和番茄炒鸡蛋,很丰盛的样子,汤的味道相当不错,于瑞玲夹了一大块排骨到董兆致碗里,他却又夹回给她,并说:“你正在坐月子,需要补身子,你吃吧。”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岳母又从锅里找到了另一块排骨,一个一块,这才平息了这场纷争。 董骅婵的出世改变了这个家庭的重心结构,董兆致承认,在女儿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发现原来一些很追求的东西现在慢慢变得没那么重要了。或者说,他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了。 2004年8月7日也许是董兆致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他们家又多了一个生命。这一天,他正在飞往雅典的旅途上,而一天后,他和所有中国运动员一起进驻奥运村。而半个月后,他和其他三名队友在雅典遭到了怀揣着恶意和偏见裁判的打劫。极度失望的董兆致回到了家里,终于看到了女儿熟睡的脸,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击剑和金牌。 “他一进家门,就直奔女儿的婴儿车,满脸涨得通红,眼珠子就像要瞪出来了似的。”于瑞玲依然清晰地记得丈夫第一次看到女儿时的情形,“看他激动成这样,我当时都有点怕了。”董兆致围着婴儿车不停地兜着圈子,眼光死活不肯离开女儿片刻。他搓了搓手,似乎想把女儿抱起来,但始终不敢伸出手去,他只能喃喃自语地重复两句话:“这就是我女儿啊,多漂亮可爱啊。” “亏欠!”董兆致在谈及自己对女儿以及这个家庭的最大感觉时总结的两个字。“以前留在家里的时间实在是少的可怜,感觉对这个家就像一点忙都没帮上似的。”现在的董兆致几乎很少和朋友出去吃饭,能推掉的应酬全部推掉,一天到晚就围在女儿身边,甚至给自己发展了一个业余爱好:拍照,当然,只拍女儿。每天早上一起床,还没洗脸,他就拿着相机对着女儿狂拍一通,然后就推着婴儿车在家里走来走去。一切有关女儿的家务事,董兆致也要抢着做,只是这些工作对他来说,显然比拿着一柄剑业余,他总是手忙脚乱地给女儿换尿片,而在于瑞玲看来,这种笨手笨脚的方式对女儿实在过于危险,立刻阻止他的行动,亲自上阵。 其实在奥运会期间,小孩出生一个星期,脐带很紧,缠脖子一周,但于瑞玲没敢告诉他。生下来后,孩子有点黄胆,经常哭,也没告诉他。“这些都是我回家后才知道的,”望着身边熟睡的女儿,董兆致说,“看着女儿那张脸,你就会在心里想,好像一切都可以为她去付出似的。” 平时在家门外抽烟的董兆致这时候似乎很想点上一支烟,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在嘴边摩擦了两下,然后弯下腰,在女儿脸蛋上轻轻一吻。 (记者李志刚 摄影仇敏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