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场安乐死事件:屠宰的背后是出于“人道”?

2016年04月11日11:11    新闻晨报 收藏本文
赛马场安乐死事件赛马场安乐死事件

  一、数百赛马被执行安乐死:临死前流出大颗眼泪

  2015年11月 新闻晨报

  晨报特派记者 申延宾 北京报道

  “目击者回忆”

  面对“安乐死”它们流出眼泪

  62岁的李大爷是紧邻北京通顺赛马场临清村的村民,他亲眼目睹了

  “葬马大行动”。已是满头白发的他回忆起那一幕,气得浑身哆嗦:“可怜啊!马都是有灵性的,看见它们临死前流泪的样子,真让人伤心。”

  那是一个阳光惨淡的下午。十几个饲马工从通顺赛马场里牵出一群毛发光鲜的赛马,其中还有一匹小马驹。他们的目的地是赛马场后面的大坑,这个大坑中已经埋葬了数百头赛马。按照计划,这群看起来依然精神抖擞的赛马将全部被实施“安乐死”,并被掩埋在这里。

  说来也奇怪,当这群赛马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大坑时,竟然挣扎着不肯继续走了。饲马工们又拉又拽,费了好大劲,才总算把这些赛马拖到了大坑边。赛马迎着寒风高昂着头,它们脚下的大坑里就埋葬着同伴累累的白骨。

  此时,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兽医从药箱里掏出针管,走上前来,在赛马脖子上轻轻注射了一针。动作干净利落,就如同平常他们给赛马打针治病一样。但这一次却是为了立即结束这些赛马的生命。没多久,被注射药物的赛马就开始浑身哆嗦起来,接着“轰”的一声,足有2米高的赛马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然而它们并没有立即死去,抽搐中许多赛马流出了泪水。李大爷心痛地说:“马是很有感情的,临死前它们也懂得伤心啊!”

  赛马纷纷倒地后,等在大坑旁的铲土机发出了轰鸣声,推起那些倒毙的赛马就像是向大坑里倒垃圾。不一会儿,那些尚带着余温的赛马尸体连同泥土被铲土机一起推进了大坑。随后,手拿铁锹的工作人员又在这些赛马尸体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石灰。接着,铲土机又在赛马尸体上堆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泥土,几个小时后才总算“大功告成”。

  现场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土丘,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坟包。

   “原因·浅琢”

  村民怀疑赛马患上传染病

  在临清村的村头,记者找到了那个被称为“葬马场”的大坑,据说这个大坑是几年前为修建附近一条公路填土时挖掘出来的,与许多村民家仅有一墙之隔。整个大坑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四周还建了围墙,里面遍布深沟和土丘。那些土丘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坟头,通顺赛马场杀死的赛马都埋在下面。

  走下大坑,一股股恶臭扑鼻而来。环顾四周,可以看见到处散落的马粪,据记者了解,这里曾一直是赛马场掩埋马粪的地方,只是后来在这里杀埋赛马后,人们才把这里叫做“葬马场”。

  通顺赛马场杀埋大批赛马时正逢北京全市严防禽流感,于是这种做法让许多当地的居民产生了怀疑,他们猜测这些被杀埋的赛马患上了某种传染病。有的人甚至还指出这种直接埋葬赛马尸体的做法会给当地带来污染。临清村村民张阿姨说:“我们都是吃地下水的。即使这些马没有病,这么多马的尸体埋在地下,以后腐烂了,肯定会影响我们的水源。”

  针对这些问题,记者采访了北京市通州区兽医卫生监督检验所动检站万士成站长。对埋葬赛马尸体是否会污染水源的问题,万士成只是回答说:“应该不会造成水源污染。”他同时肯定地说:“通顺赛马场所杀埋的赛马并没有患传染病。”他称,在通顺赛马场杀埋赛马的时候,动检站的工作人员都在场,而且都对那些马进行了检查,确定它们没有患传染病。在动物检疫方面,通顺赛马场不存在问题。

   赛马场:是目前最“人道”的赛马劣汰做法

  既然这些赛马没有病,通顺赛马场又怎么忍心杀死“健康”的赛马呢?据了解,今年通顺赛马场已经杀埋了200多头赛马,而去年这个赛马场也杀埋了300多头赛马。临清村村民李大爷看到的那次“葬马大行动”只是通顺赛马场所有葬马行动中的一次而已。

  通顺赛马场的爱尔兰籍赛事总监康纳利称,重伤无法治愈或治疗成本太高的,年龄过大应该退役的,母马不能生育的,小马驹经评估不能成为优秀赛马的,都在通顺赛马场淘汰之列。而淘汰的方法是:对赛马麻醉安眠后再输入无毒药剂,堵塞赛马的动脉,最终使其休克死亡。这种“安乐死”的做法是国际惯例,也是目前最“人道”的处理方式,中国香港、澳门的赛马场也是这样做的。

  对话通顺赛马场的副总经理陈锦泉

  记者:为什么非要杀死这些赛马呢?完全可以出售或者赠送给那些喜欢养马的人,让这些赛马继续活着,岂不是更人道?

  陈锦泉:退役的赛马不能过多的赠送,中国国内赛马市场还不规范,送出去的马很可能会重新流入赛马市场。它们不能比赛了,还让其再参加比赛,就是对它们的虐待。不能比赛的赛马几乎没有人买,偶尔有不懂得赛马的人买去,也不会养,最终还是倍受各种折磨而死。所以让其“安乐死”是最人道的做法。

  记者:有人认为,如果马场现在经营困难,这么多赛马“安乐死”后是否可以出售马匹、马肉,这也是一项收入?

  陈锦泉:在欧洲一些马场也有这些做法,但他们都有非常专业的处理设备,可以将马肉加工成马肉罐头等产品。但是日前中国还没有这些设备。而且这些赛马从小和人生活在一起,和人相处很亲密,我们宁愿让其长眠地下。

   记者:那直接埋葬赛马的尸体会不会影响环境呢?

  陈锦泉:在国外,有的地方也采取火化的处理方式,但整个北京都没有那么大的火化炉,如果北京有,我们也愿意将其火化。我们在埋葬赛马尸体的时候,动检部门的人都在现场。按照标准,是应该深埋1.5米,但我们为了不影响环境,都主动深埋到地下3米处,而且还撒了石灰消毒。

  记者:埋这么深,不会污染地下水吗?

  陈锦泉:可能不会对地下水造成太大的影响。

  “原因·深究”

  杀马折射中国赛马业困境

  杀马实为减轻马场经济负担

  当记者进入通顺赛马场的时候,只见这里马舍俨俨、骏马成群,各种赛马设施齐全,赛马跑道上还有骑手在训练,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但整个赛马场内却没有一个游客。据了解,这个赛马场曾在10月份因涉嫌赌博性赛马,被北京市公安部门勒令停业接受调查。通顺赛马场的副总经理陈锦泉对此解释说:“我们公司没有从事赌博活动,只是进行了一些博彩性质的赛马,但有关部门不允许。这让我们赛马场无法经营了。”

  涉嫌赌博被勒令停业接受调查,这对一个依靠赛马来维持运营的马场来说,无疑是一个宣判死刑的消息。陈锦泉称:“如果没有博彩的存在,谁会来看赛马啊?一群马在场上拼命奔跑,看一次你觉得新鲜,看多了,那还有什么意思?香港马市之所以火爆,就是因为有博彩的存在,大家都参与了,才能‘火’起来。现在停赛了,我们马场拥有2000多匹赛马,一个月的维持费用至少在100万元以上,平均一匹赛马每年的饲养成本就要3万多元,将淘汰的马匹处理掉也是减轻马场负担的一种做法。”

   “反思”

  需要建立赛马管理制度

  中国马业协会秘书长杜玉川称,虽然通顺赛马场大规模杀埋赛马的做法有些不妥,但也折射了中国赛马业的困境。他介绍说:“一提到赛马,人们就会联想到赌博,而赌博在中国是绝对不允许的。但赛马博彩不能等同于赌博。要在赛马中重得头彩,需要会看马、识马等一系列的技术,当然也需要运气。这就像足球彩票,你要懂得足球再加上运气,才能

  中奖。上世纪九十年代,广州、深圳、武汉、北京等地都出现了赛马场,但这些赛马场多数都被以涉嫌赌博而关闭了。目前幸存下来的就只有通顺赛马场和武汉的一家赛马场,但它们也是岌岌可危。

  杜玉川认为,我国应该尝试开发赛马业和考虑赛马彩票的试点发行,特别是中国赛马业的兴起将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马术比赛的成功举办奠定坚实的基础。赛马与足球都是运动项目,而足球彩票已发行多年,没有必要把赛马博彩简单地看成赌博。有关部门可以借鉴香港、澳门的赛马业,建立起一整套齐全的规章制度,使国内赛马博彩业走上健康的发展道路。

   “链接”广州赛马场:“马道”变“车道”

  1993年成立的广州赛马场,是全国第一家具博彩性的有奖赛马场,当年曾辉煌一时,可谓日进斗金,一场投注额可高达1000多万元。2000年,国家明文禁止博彩性赛马后,赛马场彻底停业。此后广州市政府和赛马场管理部门将“马道”变成了“车道”,赛马场改建成多功能现代化大型汽车交易市场。

  香港赛马总会:只对患病不能治愈的赛马实施“安乐死”

  据香港赛马总会办公室负责人黄友各介绍,国际上很少有马主会大规模结束被淘汰赛马的生命,除非赛马患上了什么不能治愈或恶性传染病,才会对马实施“安乐死”。

  据介绍,在香港,被淘汰的赛马主要有两大去处:一是送去国外如澳洲、加拿大牧场让其“颐养天年”,当然能够享受如此待遇的赛马常常是那些曾在赛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名马。更多的则是被送去骑术学校,“发挥余热”。另外,香港马会也乐意从事公益活动,常常会把一些被淘汰的赛马捐赠出去。例如目前大连市女骑警的坐骑,就有香港马会捐赠的21匹退役赛马。

  二、多数纯种赛马退役后被实施安乐死 部分遭食用

  2010年8月 南都周刊  

  文_Laura Ann Mullane 编译_括囊 蒋逸羽(实习生)

  2009年7月22日,一匹曾经参加过国际马术比赛的退役赛马在马厩里观看比赛。

  纯种马退休基金会估计,每年至少有3000匹赛马退役。这些离开跑道之后的赛马只有部分能找到个好归宿,大多数都面临悲惨的结局。

  我骑着纯种赛马State Deputy飞也似地穿越马里兰的山丘。晚春时节,日正当午,影子一点点变短,最后在阳光的照射下终于浓缩成一个巨大的逗点。我跳下马鞍,在马镫旁静静伫立,并小心翼翼地顺着胳膊松开本已拉紧的缰绳,给马儿更多的活动空间,让它有机会去寻求驯养和野生之间的微妙平衡。我必须要小心,因为它随时会撒欢跑得无影无踪——就在几个月前,它的原主人还一直在训练它要跑赢所有对手。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驯马师俯身贴在State Deputy的耳旁,低声说着“别紧张,别紧张”,安抚马儿躁动的情绪。那柔和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祈祷。或许,那就是祈祷吧。

  自2001年出生以来,State Deputy就承担着比赛的使命。它的“父亲”是著名的纯种赛马Deputy Minister,在它参加过的所有比赛中,有一半以上都赢得了胜利,并在一年内赢得15万美元奖金。由于血统良好,State

  Deputy两岁时便以7.5万美元的价格被拍卖。

  然而三年后,我以650美元的价格便买下了它。那时,它重不足200磅,肋骨处有着好几块因雨斑病腐烂而干巴的伤口,马蹄磨损得血肉模糊。它一共跑了21场比赛,一场都没有赢;在短暂的比赛生涯中,它一共赚了微不足道的11539美元,以致于在最后一场比赛中,评论员索性扬言:“一点希望都没有。”

  当初我买下State

  Deputy是想让它作为我参加综合全能马术比赛的拍档。一匹受过良好训练的优良赛马价格至少要3万美元,而我显然没有为一项喜好而付出那么多资金的实力。与正值比赛黄金年龄的赛马相比,那些退役的赛马则要便宜得多。2006年2月,农场主丽贝卡·罗奇(也是我的赛马训练师)打电话给我,说她找到一匹只需650美元就可买到的赛马。我惊奇地问:“它四肢健全吗?”罗奇笑着说:“当然。”

  “那它为什么这么便宜?”

  “你很快就会知道,那些已经远离赛场的纯种马一美元可以买一打,它们需要一个家。”

  赛场下的屠宰生意

  我一向认为,大多数退役的赛马应该都被奉为陈列观赏品或继续繁衍后代,至少可以作为普通运动会的赛马高价出售吧。但State Deputy的价格却让我大吃一惊:当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家伙结束赛场生涯后,它们的命运何以迎来如此大的改变?

  位于肯塔基州列克星敦的赛马俱乐部的一项报告显示,北美地区每年有35000匹赛马幼仔出生,其中68%将要到赛场上一展身手。在这些赛马当中,70%至少赢得一场比赛,但只有5%会赢得更大赌注的比赛,而赢得最高级别奖金的赛马只有2%的比例。

  在Big Brown和雷切尔·亚历山德拉这样的优秀赛马吸引数百万观众关注之时,也有像State Deputy这样的不如意者。最终,星光暗淡的它们不得不提前结束职业生涯。纯种马退休基金会估计,每年至少有3000匹赛马退役,通常情况下它们只有6岁或更年轻。鉴于大多数马匹能活到20几岁,那么对那些退役的赛马来说,接下来的15年该如何度过?

  我得到的消息,可能是每个爱好马匹的人所最不愿意看到的:大约三分之二的退役赛马或被实施安乐死,或被遗弃在公共场所、空地,或被屠宰,肉制品被卖往欧洲和日本供人类食用。美国农业部(USDA)估计,去年有9万匹赛马被出口至加拿大、墨西哥屠宰,而牲畜行销协会的估计数字更是达到惊人的

  12万。2006年时,USDA估计美国屠宰和出口马匹的数量达到15万。

  反对屠宰马匹的组织也相当多,美国人道协会宣称,人们在把马运送至屠宰场的过程中,从来没有考虑过动物自身的独特需求。这些马被塞在专为牛、羊、猪等牲畜设置的低矮拖车内,连头都不能自然伸展。USDA的相关条例规定,在没有食物或水的条件下,至多可以连续运输马匹24个小时。任塔夫斯大学兽医博士尼古拉斯表示,一旦到达屠宰场,马匹便被放逐在喧闹的工厂,那里地板光滑,充斥着血腥味,这一切都使那些马匹惊恐万状,躁动不安。

  支持马匹屠宰的人则辩称过程是人道的。牲畜市场销售协会的政策顾问查尔斯·施滕霍尔姆表示,把马匹运送至屠宰场的过程是基于众多兽医和其他领域精英的意见而制定的。比如,在割破马匹喉咙之前使用螺栓枪抓捕他们,在美国兽医学会那里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近年来,随着公众意识的不断加强,反对屠宰马匹的行为已经得到越来越多的支持。然而很多人认为屠宰行为并无不妥。做了25年赛马兽医的卡罗尔·施瓦德拜认为,在那些屠宰场关闭之前,国家必须妥善安置好那些没有用的赛马。

  当我问为赛马实行安乐死是不是更人道的时候,施瓦德拜说:“对于很多主人来说,给健康的马匹实施安乐死是不可接受的。这些马匹已经成为他们家庭中的一员。”在牲畜交易市场,肉贩子经常以低价收购马匹然后运到加拿大或墨西哥屠宰,对主人来说,这未尝不是好事。“说不定哪个小女孩看到这些可怜的马后,就会发善心买下来。”

  “别轻易爱上一匹马,你会破产的”

  为了纪念我的宇航员父亲,我开始管State

  Deputy叫“飞行员”。“飞行员”一到农场,罗奇教练就递给我一份所需物品的清单:驱虫剂、洗发水、牙医、按摩师……“飞行员”和其他五匹退役的赛马生活在一块郁郁葱葱的草场上,它们可以吃上一整天的草,还能肆意奔驰,看上去一切都很不错。

  与此同时,我开始教它除奔跑之外的东西,它可以垂下脖子放松下巴,可以毫不费力地走、跳和奔跑。当训练结束我给它喂食时,它会把头贴在我的脖子上,恬静小憩。我开始计划参加比赛,然而就在五月的一个早上,麻烦出现了。“飞行员”吃着早餐时突然脖子伸向地面,痛苦地喘息。它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鼻子贴着地,发出好像试图吞咽的声音,看上去很痛苦。

  我把施瓦德拜叫过来,她检查了一下“飞行员”说:“是的,它被呛住了,给我拿点温水。”施瓦德拜将一根长长的管子伸到它的喉咙里,开始往里灌温水,但大部分都从它的嘴巴流出来,混着青草和谷物甜甜的气味。平日里,我会觉得这种味道让人很舒服,但那日我却一直反胃。

  接下来的三个月内,这种情况发生了三次。最近的一次是在一个星期六的深夜。罗奇打电话跟我说:“大家都认为你尽快放弃这匹马,我也是这么认为。”我很惊讶地声嘶力竭哭喊起来。它才5岁,我怎么忍心结束它的生命?

  对于大多数美国人来说,赛马是一种财富和名望的象征。比赛日,纯种赛马Kentucky

  Derby的主人身着名牌服装,佩戴顶级珠宝,坐在包厢中,怡然自得。但这不是赛马业的全貌。“大多数的马主人并不富裕。”有着20年经验的驯马师金伯利·克拉克说:“它们(赛马)必须要赚到足够的钱来养活自己。”

  “千万别轻易爱上一匹马。”查尔斯·哈德利是杰夫·伦科的助理驯马师。“你会破产的。如果一定要爱的话,那么保佑你爱上的是一匹能赢比赛的马,只有这样它才能留在你身边。”

  伦科已经连续四年当选查尔斯赛马场的年度驯马师了。仅去年一年,他就赢下150场比赛,总共获得280万美元。他训练了90匹马,其中的2匹还参加了那晚的预约购买赛马会:4岁的栗色小母马贝蒂和“大钻石”。

  比赛开始后,贝蒂一马当先,它全程800多米一直保持领先位置并第一个冲过终点线,但却没有人想买它。“大钻石”则最后一个冲过终点。几个小时前,太阳已经落山,稀薄的雪开始慢慢飘落。伦科把“大钻石”从赛场上拉下来,垂头丧气。我问她“大钻石”接下来将有怎样的命运。他说:“我也不知道。”

  如果成功,大多数赛马的竞赛生涯能持续三到四年。在它们退役后,伦科便通过一些救助组织帮它们找到归宿,或将它们卖掉去做表演或传种。然而,当看到“大钻石”的马夫牵着它返回马厩,我突然意识到:即使伦科小心翼翼地帮赛马找最好的归宿,但这也不意味着它们会有一个好的结局,说不定不久就会在牲畜市场被拍卖、屠宰。

  “飞行员”的命运

  拍卖马匹的拍卖会有两种,一种是正式赛马的拍卖会,这种拍卖会吸引很多富豪,他们的竞标可能达到数十万美元。4月份在肯塔基州基恩兰的一次拍卖会上,两岁的纯种赛马平均售价达到了169000美元;另一种拍卖会是家畜拍卖,竞拍到的马匹大多用来工作、娱乐或屠宰。通常,一匹马的售价不会超过

  1000美元。不过,无论是赞成还是反对马匹屠宰的人都不否认,肉贩子通常都是在家畜拍卖会上购买退役后的赛马的。

  中大西洋地区比较有名的马匹拍卖会是宾夕法尼亚州兰开斯特县,基本上每周一都会售马。去年2月一个寒冷而阴暗的早上,我穿梭于众多家畜零售商和货车之间,偶遇来自弗吉尼亚州的安妮·拉塞尔克。她在过去7年中一直在拍卖会上救助那些可怜的退役赛马,试图阻止它们被送往屠宰场。

  拉塞尔克领着我走进两边栅栏里都拴着马匹的马舍。马舍里的赛马一匹挨着一匹,在过道两旁拥挤不堪,马屁股上还用黄色的标签写着号码。很多马匹非常消瘦,它们的肋骨清晰可见,髋关节在一层皮的紧紧包裹下向外高高突出,就像套在手套里的肘关节。有些马匹的眼睛已经浮肿,有些在大腿上还流淌着鲜血。在那里的136匹赛马中,拉塞尔克估计大概有20匹是纯种马。

  家畜市场协会表示,出售马肉是一种合法的商业活动,但这个行业也正在萎缩。牲畜市场销售协会的政策顾问查尔斯·施滕霍尔姆表示,如今加拿大和墨西哥的屠宰厂所买到的马匹明显比前三年要少。在阿拉巴马州和田纳西州,经营着三家家畜拍卖行的杰夫·拜纳姆说,从2007年起拍卖行内马匹的交易量下降了70%。现在,他的拍卖行大概每个月卖出110匹马,平均价位是180美元,他估计有30%到45%的马匹是卖给了屠宰场。现行加拿大加工市场上马肉的价格是每磅20到40美分,因此一匹1000磅的纯种马卖给屠宰场是200到400美元。尽管肉贩子也要花成本运输,但依然有利可图。

  大多数赛马在离开跑道之后必须得到密切照顾,否则它们的体形会迅速消瘦,极易受寄生虫的侵害而感染疾病。在拍卖行里,我站在4岁赛马萨利的对面,静静看着它咀嚼槽内的干草。“嘿,女孩!”当我对它讲话时,它抬起头竖起耳朵,然后通过遮布的空隙朝我打着响鼻。萨利无法预知等待它的命运是什么。其实,我也一样。

  去年9月的一天,我心爱的赛马“飞行员”无奈被实施安乐死。我没有赶到现场,因为我觉得我已经背叛了它。所以当施瓦德拜为它实施安乐死时,在身边牵着它的是教练罗奇。在这之前最后一次训练时,我已经跟它作了道别。当我们最后一次到达我经常策马奔驰的田野,它如往常一样飞速腾跃,没有任何异常。而

  我则勒住缰绳,两腿紧紧夹住马背,作最后一次的策马前驱。

  第二天,罗奇打电话给我。“我不知道现在跟你讲这事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但如果你愿意的话,这周末我可以为你挑选另一匹退役的纯种赛马。”那匹马的名字叫“患病者”,4岁的它在六周前还参加了比赛,之后因为应力性骨折而不得不退役。

  “而且,这一次是免费的。”罗奇对我说。

文章关键词:赛马安乐死屠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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