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领队单戈68岁 为国家队当“管家”已20年 眼看着队员长大 相信他们能在索契夺两金

　　老爹备好酒 只等庆功宴

　　法制晚报讯(记者 杨阳)  在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国家队中，有一位“活化石”级别的家长，他就是被小队员们称为“老爹”的副领队单戈。

　　老爹已经68岁了，20年来，他随着队伍东奔西走，亲自安排队里训练的每一片场地。老伴、儿孙都在老家吉林，他很长时间也见不到他们一面。

　　目前，老爹正随国家队在内蒙古阿尔山基地训练。他近日在接受《法制晚报》记者专访时表示，自己付出的多，回报也多。无论刚入队的毛头小孩，还是进队十几年的老将，都喜欢腻在他身边。老爹说，等看到中国队在冬奥会上包揽男、女两枚金牌，他的事业就“圆满”了。

　　进队之初：1993年国家队成立 48岁的单戈成元老

　　在很多人眼中，老爹是个“异类”。68岁了，早就到了回家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他却天天跟着国家队，哪冷就往哪钻。老爹告诉记者，这一方面是出于他对冬季项目的热爱，另一方面也是受到命运的推动。

　　老爹小时候当过运动员，成绩不好，早早回到校园，像普通的学生一样读书、考试、毕业，他的第一份工作是教师，后来进了体工队，他的工作仍然是随队教师。

　　1993年，单戈的哥哥单兆鉴在国家体委主管雪上项目的工作，当时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国家队成立，当年48岁的单戈被借调到队里，成了队里的第一批“元老”。他们学习近邻日本队，建立了冬季在雪上练、夏季在水上练的训练模式，由于没有专门的跳水场地，他们只能在沈阳体院原有的泳池上用脚手架搭起简易的跳台，由于场地条件简陋，运动员在训练中极易发生危险。

　　由于那时雪上项目没有成绩，也不受重视，经费就成了最大的难题，单戈跟哥哥一起发动身边的朋友捐款，“那时候大家生活都不富裕，身边的人也都了解我们的困难，每人捐个几百块钱，凑上了修建专业水池的费用。”他回忆说。

　　以队为家：器材衣服车票零食 队员的事老爹都管

　　今年国庆假期前夕，国家队结束了在秦皇岛的水上训练，准备前往北体大开始体能储备，而老爹则要只身前往阿尔山，开始造雪。分别之际，队员们都显得很舍不得他。11月4日，全队从北京飞抵阿尔山，在机场看到老爹，队员们一个个跑过去和他来个大大的拥抱。

　　“这是长大了，(队员)小的时候，有的孩子就直接搂着我的脖子，打个悠悠(东北方言，荡秋千)。”单戈说，国家队这一批批孩子，几乎都是他看着一点点长大的。

　　队员们到驻地前，雪板等器材已经被运来，收件人写的都是“单戈”。“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这些孩子，想回家买不着车票了、衣服大了或小了、小时候嘴馋想吃什么了，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准是我。”老爹笑着说。

　　连运动员的父母都时常牵挂着老爹，每年教师节前，他们都会提醒自己的孩子给老爹买个小礼物，但老爹总是说：“有那份心就行了。我这儿啥也不缺，你们练得那么苦，挣点儿钱也不容易，别都花了，攒着点儿。”

　　工作成绩：为造雪今年瘦了14斤

　　单戈的生活十分简朴，他拿出了一条穿了很多年被水洗得已经有些发灰的裤子说：“在秦皇岛时，这裤子还扣不上扣，现在系着腰带都往下出溜。”今年10月阿尔山的气温比往年高，雪下得非常少，常常是晚上造好白天化，单戈造雪这半个多月里瘦了14斤，其中有十天几乎从未脱下外衣睡个囫囵觉。

　　一提到造雪，单戈就很骄傲。“你看周围的雪场，哪家能开业？再看我们这儿，运动员到了就能跳！这肯定要有所付出。”他说。

　　长年累月的工作让单戈形成了独特的生物钟，无论睡得多晚，他早晨5点肯定会起床去看看场地、再看看早餐。在阿尔山那几天，记者总能看到单戈拿着铁锹和工人们一起铲雪，修整跳台，双手冻得通红。“都习惯了，戴那玩意儿(手套)耽误干活。”他说。

　　舍弃小家：孙子多年不愿亲近 老伴常劝别再拼命

　　一年四季跟着国家队摸爬滚打，老爹几乎舍弃了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应有的天伦之乐。说到自己的家，他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声音也有点哽咽。

　　由于单戈常年不在家，他的孙子和他非常陌生。孙子小的时候，每次单戈回家，得先让儿子好好哄孙子一番，他才能得到孙子的允许，摸摸他的小脸蛋。直到孙子上了小学，他才听到孙子喊自己一声“爷爷”。老伴打电话时总劝他：“咱都这把岁数了，还能活几天啊，这么拼命为啥啊，总得好好享几天福吧。”

　　好在队员们都把老爹当成了亲人，哪怕老爹急了骂他们几句，他们也不会生气，反倒会赔着笑脸劝老爹消消火。“被自己的老父亲骂几句算啥。”队员们说。

　　“当年我们在长白山训练，没有电话、不能通信，点个小油灯，两三个月不下山，不也挺过来了吗！”老爹说，“现在虽然苦，可苦中也有乐，和我一样年纪的人，可能就是在家打个麻将、看个电视、等着孩子下班。我虽然累，但累得充实，稍微有点不舒服时，一想到今天我如果不去场地，可能就有好几个队员跳不了，硬挺着也得过去。”

　　老爹也承认，他的人生本来可以是另外一副模样。“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没进入运动队，我可能一直是个教师，每天规律地工作，每年还有两个假期。”他说，“但肯定经历不会像现在这么丰富、这么充实。俗话说：人活一口气。人要有一种信念，要干成一点儿事儿。其他都不算什么。”

　　心中有梦：只待索契包揽双金 20年事业即将圆满

　　老爹陪着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国家队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也见证了最幸福的时光。1998年长野冬奥会上，徐囡囡夺得女子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银牌，这在当时被称为“中国雪上项目的春天来了”，2006年都灵冬奥会，韩晓鹏摘得男子冠军，中国雪上项目登上世界之巅。

　　2006年，老爹60岁了，到了退休的年龄。但由于他的工作琐碎复杂，一时难以交接，队里就把他挽留了下来。老爹满怀信心地告诉《法制晚报》记者，这次索契冬奥会，中国队包揽男女两枚金牌的机会来了！

　　“韩晓鹏那次夺冠，有些意外的成分，预赛时，中国队的一、二号种子欧晓涛和邱森都出局了，韩晓鹏也只排在第三，当时的赛制是预赛和决赛成绩相加，他能夺冠，真是个惊喜。”老爹说，“现在情况不同了，国际雪联已经认可中国队了，咱们教练员水平高，队员的实力也比以前强得多，我看在索契咱拿两块金牌有戏！”

　　老爹最担心的就是到了冬奥会上说不定从哪会蹿出一匹“黑马”。“我总觉得跟夏季项目相比，我们的信息不足，这样让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外国选手的大概情况我们知道，但他们到底练得怎么样、成功率能够达到多少，我们都不了解。所以我们也得封锁消息，不能让他们了解我们。”他说。

　　“我们队里所有人都有个冬奥会包揽金牌的梦。我想在自己还在队里的时候看到那一天的到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就圆满了。”老爹说，平时就爱喝两口的他，早已为孩子们备好了庆功酒，就等着“圆满”那天，大家一起干一杯！

　　本版文并摄/记者 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