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报记者 张婧

　　2004年，四大洲花样滑冰锦标赛表演赛，在好事者的提议下，庞清、佟健和张丹、张昊互换了舞伴。表演结束后，张昊不停摇头，他说虽然庞清比张丹还轻，但是自己怎么举都不得劲，他深深地体会到舞伴是不能换的，“这辈子我再没有想过更换搭档，估计也不会有这个可能。”

　　那个时候，包括他们自己在内，所有人都以为张丹、张昊两个人是一体的，这辈子都不会在冰面上分开。然而，不是所有美丽的故事都会有完美的结局。日前，冬季管理中心经过深思熟虑，答应了张丹的要求，这位都灵冬奥会花样滑冰双人滑亚军宣布退役，14年的“丹昊组合”就此终结。今后张丹将以学业为主，在北京体育大学攻读研究生。而张昊则会带着新女伴——16岁的彭程为索契圆梦努力。从此，他们沿着不同的人生轨迹各自滑行。

　　总教练姚滨：没想到他们会分手

　　“经过中心、队领导多次开会研究，最后同意了他们的请求。现在离2014年索契冬奥会只剩下两年多的时间，明年世锦赛还是索契冬奥会资格赛，这样算起来备战时间也就剩下一年多，应该说非常紧迫。现在外国选手都是强强联合，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国家花样滑冰队总教练姚滨说，张丹的退役并不突然，今年初，两人便产生了拆对另谋发展的想法。当时张昊伤得很重，张丹近两年身高猛蹿，体重也跟着长，这两个变化对男伴的个人动作影响巨大，张昊做托举、旋转、抛跳这些动作的难度增大。

　　他们曾经是被业内人士一致看好的中国优秀组合，曾是世青赛冠军，是姚滨的得意弟子。两人先后夺取2006年、2008年、2009年三届世锦赛亚军，却始终未能夺取冠军，这是这对组合的一大遗憾。这几年，随着张丹个儿越长越高，两人的竞技状态有所下滑，2010年世锦赛仅获第五。提起已经退役的张丹，姚滨声音哽咽：“带了这么多年，就像自己的孩子。最初给她和张昊组对时，没想到她有一天会长得这么快，也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分手’。”

　　张丹：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

　　这是许多人没有想到的结果。从14年前偶然的牵手开始，他们之间就拥有了一份缘分，随着时间的日积月累越来越厚。1998年，一场全市花样滑冰比赛前的小测验，姚滨为刚刚接手不久的张昊从哈尔滨体校挑中了年仅13岁的张小丹，为了叫得顺口，队里将“张小丹”名字改成了“张丹”。配对后，只合练了10个月，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拿到了世界冠军，张丹说，“那次比赛之后，很多人都说这是一个奇迹。我们也是从那时候才明白，已经找对了自己在冰上的另一半。”

　　从配对开始，张丹、张昊的身边总是站着对方，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总是可以看到彼此。用张丹的话说，除了睡觉没有在一起之外，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一起，了解彼此就跟了解自己一样多。对方想说什么，下一句要说什么，彼此都了解，他们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培养所谓的默契，“我们俩就是一个人，哪个人会跟自己没有默契呢。”张昊从来没有在意过张丹的体重，从来没有说过“你体重怎么长了，我都举不动你了”这样的话，相反，他说，“举不动也要举。”为了减轻张昊的负担，张丹很自觉地控制饮食、减肥，一天只吃一顿饭，“我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了自己也为了对方。”

　　最难忘 都灵那一摔后的坚持

　　这么多年，两人始终记得教练说过的话，“双人滑就是生要一起生，死要一起死。好，两个人一起好；不好，两个人一起不好。”他们分享成功的喜悦，在挫折、伤病面前彼此鼓励、相互扶持，他们想就这么滑下去，两年后的索契，有着他们未完的梦想。当发现自己会“拖累”张昊时，张丹选择了离开，在自己的微博里，她写道，“我的身高过高了，我的受力面大了，空中阻力也大了，挺影响配合效果的。这几个月以来，自己一直在思考是否退役，解放自己，也解放张昊，教练也理解我的想法。别人听起来的确可惜，我也觉得可惜，但毕竟这是现实。”

　　也许，结局并不是内心中最期许的那个，但是正如张丹所说，她和张昊搭档一起走过了14年风雨，努力过，付出过。2006年的情人节，都灵冬奥会，对张丹、张昊来说，那是个掺杂着遗憾的夜晚，同时，那也是他们冰上最华丽的乐章。张丹、张昊在《龙的传人》的旋律中最后一个出场，当他们在向世界上最高难度的冰坛动作“后内接环四周抛跳”发起冲击时，意外降临。张丹跌落冰面，左膝严重受伤。比赛被迫中断。当全世界的人们都以为这对年轻的中国组合只能遗憾地挥别奥运时，张丹却在规定的倒计时结束前擦去眼泪，在张昊的陪伴下重新回到冰场中间。她试着做了一个小小的跳跃，接着慢慢启动。热烈的掌声滚过帕拉维拉体育馆的穹顶。随着音乐再度响起，张丹忍住伤痛，和张昊一起顺利地完成了接下来的所有高难动作，比赛结束后，张丹和张昊紧紧拥抱，“摔倒那一瞬，我认为可能和冬奥会已经无缘了。但滑了几下，感觉还能坚持。现场的观众都非常鼓励我，我自己不想、也不想张昊失去这个机会，所以就一直滑。”整个世界都被那一摔和那一摔之后的坚持深深感动。那一晚，张昊搂着银牌美美地睡了一夜。

　　10多天前，张昊与从哈尔滨来到北京的新搭档彭程见了面，开始组队训练，那个时候，张丹已经回到哈尔滨休养调整，张昊在微博上写道，“谢谢我的舞伴张丹14年来对我的帮助、理解和包容，这些年我们在一起学习、训练，经历的点点滴滴，辛酸苦辣我都历历在目，有成功时的喜悦，有失败时的泪水，互相鼓励，克服训练上的困难，你的付出我都记在心里。谢谢舞伴，我衷心地希望你今后的生活和事业会有更好的发展，相信你的坚强会让你走得更远。”

　　张丹、张昊14年历程

　　张丹和张昊两人从1998年开始配对参加双人滑比赛，在之后的14年终创造了无数佳绩。他们曾经参加过3届冬奥会，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首次参赛获得第11名；2006年都灵冬奥会张丹在抛四周失败受伤的情况下顽强地重回赛场，并且最终夺得一枚银牌；2010年温哥华冬奥会上获第5名。

　　两人配对后参加过多届花样滑冰世界锦标赛，其中2005年获得季军，2006年、2008年和2009年获得亚军。他们最后一次参加国际大赛是在2012年的法国尼斯，他们在尼斯的世锦赛上同样收获了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