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前，在英国带大学游泳队的教练戴维·莱尔，在一次比赛中碰到了心仪的中国姑娘付琪；10年前，戴维和退役的上海仰泳名将付琪举行了婚礼；7年前，戴维来到上海游泳队执教，付琪成了他的助手和翻译，他们把家安在上海，还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

　　如今，戴维已经是中国游泳界执教时间最长的外教，他一周6天扎根东方绿舟基地，用普通话发训练指令，队员说上海话也听得懂。去年，戴维将美国教练克里斯·马丁也拉来上海做同事了，戴维和克里斯眼里的中国泳军是什么模样？

　　本报绍兴专电 特派记者张楠

　　外教谈爱徒 “中国运动员全世界最敬业”

　　七年前决定来上海执教，除了因为讨了个中国老婆，戴维还有其他打算：“我得到一个机会来做别人没有做过的事，其他外教都只能在中国得到几个月的合同，但我得到了4年的合同，这从来没发生过，上海队愿意在我的身上赌一把。”

　　克里斯清楚地记得，他是在“一年零两周”前登陆上海的，“我和戴维很熟，他一直和我说，上海的工作环境怎么怎么好，一有机会，我就来了。”

　　戴维44岁，家乡英国利兹，来上海前在英国的大学执教：“在英国我要负责招募队员、寻找赞助、联系服装，有时候还得当司机；到了上海，我只需要把精力放在执教上。”克里斯52岁，家乡美国费城，来上海之前正担任英国青年队的总教练，“在英国我只负责管理和给教练上课；在上海，我既要教年轻教练，也要带队员。”

　　戴维目前麾下有9名队员，戴骏、蒋海琦等4人已经跟了他6年，季丽萍、朱倩蔚(微博)等几个主力后来也成了他的学生，“他们了解我的思维方式，听得懂我说英文。我只要听到他们说上海话的几个词，就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训练的时候，我会言简意赅地用中文表达我的意思，有时候用5个词就能概括，根本不需要5分钟的长篇大论。”

　　克里斯负责带32名从13岁到18岁的年轻队员，“我刚来的时候，他们只是盯着我，不敢说话，现在他们变得健谈了，已经能和我开玩笑了。”

　　克里斯和戴维都认为，中国运动员在体魄上已经和欧美不存在差距。在克里斯眼中，“中国游泳运动员是世界上最敬业的”，他告诉记者，英国的年轻运动员每周训练18到20个小时，而上海队员每周训练长达25小时！

　　外教谈特训 “上海运动员缺少光合作用”

　　克里斯对上海队员唯一的不满是：“上海的孩子似乎很少参加户外活动，所以我的一些训练有意识地放在室外进行，中方教练也同意我的看法。”

　　戴维打了个比方：“人也需要‘光合作用’，要晒太阳才能得到必要的维生素。”于是，连续4年冬天，戴维都带着上海队的十几名队员去澳大利亚黄金海岸特训，“上海的冬天外面很冷，训练时开空调又很热，队员很容易感冒生病。到了温暖的澳洲，他们减少了生病的可能，在室外训练，多晒太阳对他们的身体强壮有好处。”

　　在澳大利亚过冬，戴维就像个管家：“在东方绿舟，教练和队员不住在同一座房子里，在澳州我们都住在一起，我负责给他们做饭，不一定有多好吃，但一定很有营养。”因为训练量超大，队员们的饭量也很大，在东方绿舟基地的时候，他们一日三餐，有肉有蛋有蔬菜，一二十样自助餐自己选，每晚7点半还有夜点心，煎饺、蛋炒饭补充能量。

　　在黄金海岸，戴维还能和其他教练交流经验，比如说带着孙杨(微博)训练的名帅丹尼斯，戴维告诉记者：“孙杨的朱志根教练把他带到了这个高度很不容易，但丹尼斯在自由泳长距离项目有着独到之处，他的弟子哈克特是非常优秀的选手，所以如果你想高尔夫(微博)打得更好，你自然希望可以跟‘老虎’伍兹的教练一起练，所以中国队派出运动员和教练一起跟丹尼斯学习，这是很正确的决定。每个人都能从中有所收获，并把好的经验带回来。”

　　特训是为伦敦奥运储备力量。对于戴维来说，他最希望的就是9个弟子都能参加奥运会，“这是我的梦想，但比较现实的是，他们其中的几个可以去伦敦。”

　　外教谈生活 每周6天和队员同吃同住

　　一周7天，戴维和克里斯有6天都在东方绿舟和队员们同吃同住，这可和欧美教练的工作方式完全不同。戴维说：“我们没有选择，来中国之前，我就知道得这样。”克里斯说自己是个“工作狂”：“我是那种享受工作的人，工作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克里斯至今单身，戴维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他带着幸福的笑容讲述他的家庭：“12年前，我在一次比赛中遇到了她，当时她已经从上海队退役了。我们俩的婚礼在10年前举行。现在我们有了两个女儿，一个5岁，还有一个就快4岁了，她们会讲上海话、普通话和英语，都会游泳，个子也很高，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走上游泳这条路。”

　　上海队的队员告诉记者，戴维的妻子付琪是他们的大师姐，当年是仰泳的全国前三名，退役后前往上海交通大学读书，然后出了国，就是在国外结识了戴维并坠入爱河，付琪现在已经年近35岁，“很有气质”。

　　付琪现在是戴维的助教和翻译，夫妻俩都扑在事业上，有时候会觉得亏欠孩子，戴维说：“家庭是第一位的，没有她们，我做不好工作。我也会找机会多和孩子们在一起，比如去年冬天去澳大利亚，我就把两个女儿带在身边。”

　　前线观察 外教并非“万灵药”

　　某省体育局的工作人员无意间透露，他们曾经请到省游泳队的一个外教，月薪只有15000元人民币，记者的第一反应是：“真的？这么低？”后来打听到，他们请的这位教练没有执教多久就离开了。中国国家队请来的名帅丹尼斯，物美，可绝不会如此价廉。

　　这次全国冠军赛，外教的面孔并不多，只有上海队和辽宁队有外教亮相，上海队对外教的信任已持续7年，而辽宁队毫无疑问是要为明年的全运会蓄势。今年是奥运年，各省市的顶尖运动员主要在国家队训练，到了2013全运年，拿着短期合同的游泳外教就会多起来。

　　2004年雅典奥运会后，中国游泳陷入困难阶段，于是只能打开思路“走出去、请进来”。

　　在外教的名单上，名气最大的就是丹尼斯，他先后指点过张琳(微博)和孙杨，将中国男运动员带上了长距离自由泳的巅峰；另一位澳大利亚名帅伍德对于刘子歌在北京奥运会的夺金功不可没，昨天，爆冷获得女子200米自由泳全国冠军的王施佳，获胜后直接感谢在冬训里帮助她的教练伍德；澳大利亚游泳队前主帅奥托也曾来中国队当过顾问，他在2008年的言论“中国的训练质量制约着水平的提高”，一度令中国本土教练很有压力；而自费出国深造的吴鹏(微博)，这两年的教练是美国人巴特姆，巴特姆的根据地在密歇根的一家俱乐部，吴鹏到美国去跟随他一起训练，还曾接受过海豹突击队的特训。

　　但也不是每个队员都能从外教那里获益，刘子歌从去年开始的低谷就和不适应丹尼斯的训练策略有关，她在上海世锦赛游得不理想之后，就曾抱怨“很多东西都没有练到”。如此看来，外教并不是“万灵药”，因材施教才是最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