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停训整顿的彷徨,她们和大多数姐妹一样,选择了留下。龙年是上海女子曲棍球队队员赵萌和黎淑芳的本命年,她们的心愿,和新帅金昶伯不谋而合,老金告诉记者:“在新的一年里,我希望上海队能够很稳定,大队员和小队员团结协作,准备明年的全运会。队员的表现很积极,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我会全力以赴!”赋闲3年在上海重执教鞭,“魔鬼教头”金昶伯放弃了什么?又追寻着什么?
放弃陪儿子准备高考
上海市体育局请金昶伯来沪执教,可谓一波三折,除了曾经遭到原教练组排挤,老金还感受到来自家庭的阻力。上周五的首堂训练课后,金昶伯告诉记者:“以前我在中国女曲执教的时候,一家人也是分开的,我能习惯这样的生活,但是我的家人不高兴了,我小儿子现在读高三,家人曾对我说‘明年去上海好不好?’”
今年春节,上海女曲只放假两天,所以老金干脆放弃回北京与家人团聚,留在上海和队员们一起过年。1999年执教中国女曲之后,老金就把家从韩国釜山搬到了北京,十几年过去了,他的老母、妻子和儿女都已经习惯了在中国生活。这次来上海执教,老金还没有把家搬来上海的打算:“现在我就是想把队伍稳定下来,长期的想法还没有,我是韩国人嘛,什么时候回去都不知道。”
金昶伯有3个孩子,大儿子和女儿都毕业于清华大学,大儿子读的是生物学,女儿读的是中文,如今,大儿子返回韩国服兵役,留在韩国工作,女儿在北京工作,小儿子正在北京的韩国国际学校读高三。来上海执教之前,老金一直赋闲在家,“我负责盯着小儿子好好学习,早上把他叫醒,晚上去补习班接他回家。”
2003年中国政府给金昶伯颁发了“友谊奖”证书,老金说:“我的小儿子准备回韩国上大学,我把‘友谊奖’证书作为孩子申请大学的材料,让他们了解我这个父亲在中国受到了这样的肯定。”然而,到上海来带队,意味着老金没有办法再陪着儿子备考,说到这里,老金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无奈。
在上海市第二体育运动学校的宿舍里,远离亲人的老金开始了“单身”生活,他甚至都没有把西装从行李箱里取出来:“衣柜太窄,只挂得下训练要穿的运动服,这些衣服就这么放着吧……”未来的执教岁月里,他最亲密的战友是爱徒黄俊霞、翻译俞海善和队员们。
老金透露,现在他只有两名助理教练,“人数不够”,但他表示自己和助教们“目标一致”。翻译俞海善只有23岁,是华东理工大学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的大三学生,这位可爱的延边姑娘对于给老金当翻译一度心中忐忑:“他们来找我,我很惊讶,我怕我会不合格,也很想珍惜这个机会。金老师是个很厉害的人,他为人很有原则,十分愿意帮助身边的人。只要能够帮助他人,金老师一定会帮到底。”
追寻在上海二次创业
十年前,金昶伯曾经率领中国女曲的姑娘们来莘庄基地训练,十年后,绿油油的曲棍球场翻新过了,运动员宿舍正在进行修缮,这让老金感慨万千:“十年前这里的一名工作人员当上了场长,十年前的食堂阿姨还在,我了解这里的一切。我一直对上海心存感激,也挺喜欢上海,但是上海的6月、7月、8月我有点受不了,太阳很毒,湿度很大,其他没问题。”
离开中国女曲的帅位整整3年,上海市体育局的真诚打动了沉淀已久的老金,他希望自己的事业能够再次起飞。“很多计划都在我的脑子里,但我暂时还不知道怎么着手去做,慢慢一步一步来。”未来3年,金昶伯面临的任务很艰巨,既要把“零基础”的小将培养成来之能战的勇将,又要让15名留守的老将发光发热、起好“传帮带”作用,老金说:“重新回到上海,是因为我和上海市体育局有个共同的目标——为上海打造一支优秀的女子曲棍球队伍,拥有结构合理的后备人才梯队,有利于项目的可持续发展。”
这个寒假,老金将从参加训练营的72名好苗子中挑选35人融入梯队,15名老将也不能懈怠,冬训之后,球队将参加3月底在广州举行的全国女子曲棍球冠军杯赛,老金又将找回现场指挥的激情:“曲棍球的基本功怎么练,所有教练都差不多。在比赛中怎么安排战术,才是对教练能力的考验。”
要培养小队员对曲棍球的兴趣,“魔鬼”训练行不通,于是老金的基本功训练充满了欢笑和关怀,老金坚持和小队员们说中文,也坚持和记者用中文交流,他的口音很重,看到听众脸上露出不解之色,翻译就会帮着重复一下。老金叹息说:“我的中文已经退步了……北京奥运会结束后,我回到家以后基本上都用韩语说话,和朋友们聚会也都说韩语,两年时间没说中文了,现在有些说不来了,虽然脑海里想得很清楚,但有时就是开不了口。”
和执教中国队时一样,老金仍旧敬业且细心,第一天在莘庄基地的运动员食堂吃饭,他就对餐具的卫生问题提出了意见:“看着刚刚结束训练的运动员先回宿舍拿餐具,满身汗水冲到食堂,吃完饭随便洗洗碗,又将餐具带回宿舍,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带餐具太不卫生了,很容易让病菌入侵身体,尤其是夏天。这不仅有损队员健康,也可能给队伍带来非战斗性减员,所以我提出餐具应由食堂统一消毒管理。”
记者手记
幸好还有金昶伯
“他一个人推动了这个项目,甚至可以说是挽救了这个项目。”
“这么弱势而不受关注的曲棍球,在他的带领下居然拿到了奥运银牌。”
“练的时候,可能会恨他,退役的时候,会感激他。”
这是曾经与金昶伯合作过的人们,对老金的评价。
“魔鬼教头”并非虚名,执教中国女曲的时候,金昶伯的训练非常严格,训练量很大,“必胜棒”压阵,队员甚至会“怕他”,如果对训练很不满意,老金甚至会自己“绝食”,一整天不吃饭,没有人比老金更明白队员们练得有多苦:“她们尝尽了同辈人所没有吃过、也承受不了的苦,付出是难以想象的。”
训练场之外的老金,曾多次呼吁给女曲姑娘们加薪,会在所有的重要节日给队员送礼物,情人节还会送她们巧克力,会在队员打满100场国际比赛时亲自给她送花,会帮助退役队员介绍工作……
金昶伯和记者的关系,一向是很好的。和他同辈的记者可以喝酒聊天成为朋友,不过老金在喝酒方面很有自制力,北京奥运会前甚至戒酒。晚辈的记者他会关照,某年出国比赛时,有记者找不到住处,老金主动帮助记者订房间。几年不见再次碰到当年采访过他的记者,老金会主动走上来握手寒暄,他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什么要报道的都朝我来吧,说好说坏都没有关系,但希望球队能够安心训练。”
在中国生活了13年,老金对中国的感情十分深。这是一个真正的个性人物、话题人物,他做事的态度、言语的力度很容易令人印象深刻。毫不讳言地说,如果没有金昶伯的到来,有多少人会关注原本默默无闻的上海女曲。
记者 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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