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观众大多属于退而求其次，因为别的单项票已售罄；这里的记者在赛后采访中多显无趣，就连他们也对水球知之甚少；这里的预赛单场票价是东方体育中心里最便宜的，20元看3场，但馆里的坐席从未爆满过……

　　中国男子水球，似乎总是冷清清地来，静悄悄地走，亚洲冠军无人为之喜，昨夜世锦赛小组赛第3场连败却也无人为之忧。

　　他们的魅力太少人懂

　　水球是什么？在国内，没多少人能看懂水球。其实，水球尤其男子水球，是一项看了就容易着迷的比赛。

　　当一个个高挑健硕的小伙子掀开浴袍、露出流线型身材，那是美感；当每节开场，双方面对面直奔中场争球，那是速度；当球员高高跃出水面，靠强大的腰腹力量支撑身体迷惑对手时，那是技巧在交锋；当为防守使劲压制对手时，那有激情在碰撞。进球多、节奏快，水球在意大利、法国、西班牙等地，受欢迎程度相当之高。

　　但在中国，水球的魅力太少人能懂。观众偏爱花游的美感、游泳的速度、跳水的技巧，却偏偏欣赏不了集多重魅力于一身的水球。因为不欣赏，所以不关注。也因此，在游泳、跳水国家队集体“封口”的同时，中国水球队的赛前采访却是来去自如。赛前，记者探访静安体育中心游泳馆，那里是中国水球队的训练馆，偌大的训练馆里，只有记者一人是“外来人员”。就连场外的安保人员都说：“到这里来的记者你是第二个，而第一个还是采访中国女子水球队的。”

　　他们的生存太多难题

　　早在1984年和1988年奥运会，中国男子水球队曾获得第9名，可这至今仍是队伍荣誉的最高点。“我当运动员时，全国能拉出来打比赛的队伍至少12支。”男水主教练蔡添雄参加过1984年奥运会，但27年过去，他执教的这支中国队却只能从4支成年队、4支青年队、总共不到100人中选材。即便近年来中国男水早已在亚洲建立起强队地位，但无法改变窘迫的命运。

　　“没市场，没赞助，没转播，没政策，”蔡添雄把他的队伍戏称为“四无”产品，“这些年不仅大众很难亲身体验这项运动，电视上也很少看到比赛转播，更不用谈商业赞助和资金支持……”蔡教练的话戛然而止，即使国家有意扶持水球，得益的也只是女子水球，因为她们更容易出成绩、拿牌子。

　　中国男水成了观众不爱、上面少管的“苦孩子”。现在，全国只有4个省市在开展专业水球运动：上海、广东、广西、湖南，这四地成年、青年共8支队，每支队伍全年至多14场国内比赛。或许还该感谢全运会，如果不是全运会还设此项，男子水球恐怕很快会在中国消失。

　　他们的心境超然平和

　　水球比赛分4节，每节8分钟，比赛时运动员全程不能接触游泳池底和池壁，必须不停踩水或游泳以让自己保持在水面上，被公认是游泳馆里最耗体力的项目。但最累的，却也是最穷的。国家队里，来自广西的队员月收入2000元，几位上海队员因拿过全运冠军，月入6000元，已属超高收入。

　　不幸投身冷门项目，又不幸与热门队、梦之队相伴，更不幸地还有同项目中呈现阴盛阳衰。由于中国女水成绩好、进步快，就训练经费、出国比赛机会而言，女队全面超过男队。就连学业方面，有学校与女水国家队合作，许给姑娘们读本科的机会，而男水队员只能各谋各路。

　　难得的是，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中国男水小伙子们却心境平和。“我们收入挺不错的，反正养活自己不成问题。”葛伟青说大家已知足，“毕竟运动项目凭成绩说话，很正常、很公平。”但其实他心里很明白，中国男水要想赶超世界一流实在太难。男子水球因其特有的魅力风靡欧美，中国队要想取得成绩突破，与男足几乎同样不可能。

　　因此，当昨晚中国男子水球队以10比14不敌罗马尼亚，小组赛连败三阵无缘12强后，无论教练还是运动员都没太大失落。“从抽签结果出来，我们就知道比赛很艰难，塞尔维亚是世界冠军，澳大利亚、罗马尼亚水平也在中国之上，”蔡添雄说，“我们这次少了些抽签的运气。”

　　蔡添雄和他的队员们还没丧失信心。“我们与塞尔维亚泳协已签署协议，每年有几次交流活动。”蔡教练相信，向世界一流强队学习，哪怕是依葫芦画瓢，至少能增加临场经验。“我们现在参加世界大赛的机会多了，已经有队员联系到欧洲俱乐部发展。”葛伟青很羡慕日本水球队的海外发展，“日本早在2000年就有队员去欧洲打球，这些年他们进步很快，而我们直到2008年奥运会后，才终于有了机会。”34岁的葛伟青很羡慕队友余利君，后者已收到希腊某俱乐部的邀请，“无论是哪一级联赛，只要有球打就行。”中国男水的新队长李斌则说：“水球不受关注的大环境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善，但我们不能气馁，我们必须一直坚持下去。”本报记者王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