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这是刘欢的《从头再来》，也是中国女子水球队中方教练组组长潘盛华最爱的歌。

　　一个人的人生能有几次从头再来？在老潘的眼中，只要有梦想，从头再来就并不可怕。老潘是上海人，一见记者，一口乡音一下子拉近了距离。娓娓道来，从建队初期的艰难到挑人的痛苦。

　　高潮时享受成就，低潮时享受人生。这个另类的上海男人已将一生的梦想和心血都寄托在这池盈盈碧波之中。

　　组建首支女子队

　　碧蓝的泳池边，潘盛华很好认。1.88米的个子是全队最高，最显眼的，是他那个大光头。因为白发日益增多，而他又不愿意染发，就索性剃了光头——重实效，不重虚华，这是老潘的风格，也是他当初建队时挑人的唯一准则。

　　事实上，全国第一支女子水球队曾出现在上海——1997年I1月，潘盛华在上海组建了全国第一支女子水球队。然而，因为女子水球当时并没列入全运会比赛项目，在全运唯上的年代，这支女子水球队最终没能幸存下来。1998年12月，生存了一年零一个月的队伍正式解散。

　　老潘至今还会感慨，如果当时这支队伍能够撑下来，那中国女子水球的发展将比现在更好，2008北京奥运夺牌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现实没有如果。女队解散后，老潘回到上海男水担任教练，直到2004年初，他才被要求负责重新组建一支女子水球国家队。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当年的那批队员，然而，她们有结婚生子的，有在校读书的，还有几个甚至已做到了大公司的经理。生活已经开始了另一片天地，重新再来，谈何容易。

　　挨家挨户挑苗子

　　这一次的重新组队，对于老潘而言，更加困难。

　　彼时，女子水球依然没有被列入全运会比赛项目，但凡有些发展前景的游泳运动员，都不愿意放弃游泳来练水球。而老潘选人标准又特别高。他理想的队员就两个条件：身高1.75米以上，百米自由泳成绩在1分02秒之内。把标准向各地游泳中心一提，反馈回来的信息让老潘泄气——“你的要求太高，这样的苗子我们游泳队也想找。”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太骨感。老潘只能挨家挨户到各个专业队、业余体校甚至游泳俱乐部里去挑人，而标准也简化为只要有一定游泳基础，身高达标就可。

　　那期间，他也见到过不少好苗子。可一说要练水球，对方就摇头：“这算什么项目，听也没听说过。”不厌其烦地一次次解释，有几次老潘甚至还要三顾茅庐，游说看中的女孩子来队里试试。在沙里淘金，如今中国女子手球队这批充满希望的队员每一个都是老潘挨家挨户挑来的。

　　挑人累，训练更累。那时候，每个周末老潘要下到基层挑人，平日里就着手调教来试训的运动员。队员基本都是零基础，从接传球到水球的技术规则，所有东西都得从头开始教。面对一张白纸一样的队员，他要十遍、二十遍地讲战术，“队员练得迷茫，我们教得也很苦。”国内没有高水平的水球队，找不到人比赛，他就利用私人关系，找国外的队伍来跟队员比赛……

　　买炮仗让别人放

　　当初竞聘国家队主教练，曾让老潘纠结过好一阵。常年随队在外训练，对家里，照顾必然就少了。妻子腰椎间盘突出，弯不下腰，几年来凡是在家家务活全是他承包的，女儿即将中学毕业……但最后他还是参加了，理由只有一个：为了证明自己。再有，用他的话说，就是那么一点水球情结。

　　也因为水球情结，在面对另一个转折时，老潘也处之泰然。2007年，为了更好备战北京奥运会，国家游泳运动管理中心决定从西班牙聘请国际名帅胡安执掌女水。将一手培养出的队伍拱手让人，老潘没有半句怨言。他笑着对记者说：“就好像豆浆油条吃多了，总想试试牛奶面包。换个教练如果能让队员更努力，也没什么不好。

　　都说上海男人精明，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老潘实在是个另类的上海男人。买来炮仗给别人放，他却笑得云淡风轻。2008年北京奥运会，中国女子水球队历史性取得第五，胡安成为头号功臣，一手带出队伍的老潘比任何人都开心。

　　从头再来，这一次，潘盛华终于苦尽甘来。

　　本报记者 厉苒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