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姆-沙拉拉,国际乒联第6任主席。他在任的这11年,也是国际乒联改革最为频繁、力度最大的11年。他更像是位外交家,精通四国语言,常年世界各地飞行,最常到的目的地就是中国。他无法不倾听中国的声音,也不放弃任何一次来华游说的机会。作为一个国际组织的掌门人,沙拉拉需要在中国与世界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每次预测,都猜中国队赢
在欧亚抗衡的国际乒联,沙拉拉被认为是一位“中立主席”。在任11年,他不承认针对中国的说法。“你的良知要清楚,你是在为乒乓球这项运动做事。”如何改变世界乒坛中国“一家独大”的局面众说纷纭,作为国际乒联的掌门人,沙拉拉直言不讳地表示,中国队应拿出“秘笈”来与世界共享。
从推行无机胶水,到缩减奥运会单打名额,沙拉拉的一系列改革甚至引发一种观点:与沙拉拉同时期是中国乒乓的悲哀。面对质疑,沙拉拉并不想辩解。
“一项措施的推出有时会对一些国家有利,任何运动都会出现这种情况。欧洲觉得偏向中国,中国说老针对他们,我也在两难中。我希望把这项运动做好,让电视观众,运动员们从中得益。”
中国军团在世乒赛、奥运会上的包揽,正使这项运动的魅力削弱。这是沙拉拉近年来最为头疼的课题。“每次比赛要我预测,最保险的做法就是预测中国队赢。即使一个失守了,还会有他/她的队友。观众、媒体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就是比赛是可预知的。”沙拉拉说。“赢得每项比赛,是中国队的目标,我不能要求他们丢掉比赛,他们的冠军实至名归,这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其他国家还没那么强大。”
2009年蔡振华出任中国乒协主席以来,显示出开放的姿态,推出了“养狼计划”。每年暑期,中国乒协都会开放国家二队吸收世界各地的年轻选手来中国训练,但收效甚微。
“中国乒乓界还没完全打开大门,培养的是小狼,还没有很凶的狼牙。中国还需更有冒险精神,把‘秘笈’全部告诉他们,也许在一两年后,会有真正的狼成长起来,慢慢战胜中国,中国也会因此得到成长。”沙拉拉相信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开放乒乓,中国步子应更大
中国乒协的“养狼计划”推行数年,培养的都是“灰太狼”。沙拉拉希望中国开放的步子再快一些,并暗示开放国家一队。长期担任国际乒联技术委员会主任的前国乒领队姚振绪也默认,“养狼”至今尚未做到点子上,很多国家还没摸到乒乓球的门道。
为了让双方队员更加重视中国世界挑战赛,国际乒联首次对该项赛事按世界杯级别计算积分,冠亚军还分别能得到65000和35000美元奖金。这让姚振绪遥想起上世纪七十年代。
“当初全国有近70位教练在世界各地援外,我去的是巴基斯坦,每个月的补贴就是折合人民币40元的外汇,多拿一份工资谁不乐意?没几年就把他们带到能威胁日本队的地步,当时日本是世界第二强队。”姚振绪说,“很多国家的训练方法全套都是中国的,甚至在场上准备活动一做,我们一眼就能看出,这一定是位中国教练带的。但现在,哪里的发展都没有中国好,援外的志愿者有一些,但已经不多了。”
现如今,每年暑期国家二队都会对外敞开大门,欢迎全世界任何一支队伍前来合练。但因为食宿训练费用需要对方自掏腰包,用姚振绪的话说:“好的苗子,想来没钱来,养狼也得挑好的种啊!”
至于沙拉拉所说的“秘笈”,姚振绪坦言:“说到底,不是队员不努力,日韩甚至练得比我们还苦,关键是教练水平不够,内行看门道,他们还没摸清乒乓球的规律。就好像中国队队员每天吃一样的伙食,一样的训练,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冠军。”
虽然中国队表示“我们只是保留最核心的技术”,而这核心,却蕴藏着通往超一流境界的密匙。“如今的中国队思想已开放了很多,但对刘国梁这样的教练来说,争胜肯定是第一位的。”姚振绪说。
波尔谈改革:还得靠欧洲
从6月21日在沈阳举行的直横对决,到6月25日在上海的中国世界挑战赛,短短四天里,波尔先后与王皓、马琳、许昕、马龙四大中国队主力交手。而从乒超第六轮开始,波尔加盟浙商银行,将与马琳和郝帅并肩作战。
时隔5年,波尔再一次回到乒超,他毫不避讳地承认,为的就是在伦敦奥运会上增加夺金的可能。
6月21日中午才从德国飞赴沈阳,刚下飞机的波尔,稀里哗啦就输给了王皓、马琳。但来到上海后,波尔面对之前对自己四连胜、有“波尔克星”之称的许昕,德国人在5盘3胜的比赛中3比2取胜,为世界联队拿到1分,也掀起当天赛场的最高潮。
波尔现世界排名第二,是中国男乒的头号劲敌。中国男队主教练刘国梁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只要波尔还在路上,他就睡不好觉。当有记者将此话转述给波尔,他高兴地说:“刘能这么说,我非常荣幸。”
“要了解这么多中国球员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他们不止一两个人,一个打得不好,还有其他人顶上来。这让比赛变得非常困难。”波尔说。对于国际乒联倡议中国队更开放的态度,波尔坦言:“说实话,我并不能期待中国队会主动做些什么。这只能靠欧洲自身的努力。这会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过程。”
将乒乓球赛打造成娱乐盛宴
6月24-25日,中国世界乒乓球团体挑战赛在上海举行。沙拉拉很看重这次中国之行,他的锐意革新离不开中国的支持。他“拉拢”在美国颇具影响力的奥斯卡影后苏珊-萨兰登,也忙着参加上海当地的电台节目,只为了让世界以及中国的普罗大众更了解他的改革,了解国际乒联。
世界VS中国连续举办了三年。“这项比赛,已成为国际乒联的一项传统赛事,每年定期在上海举办。”沙拉拉说,“中国还保持着另一项传统,就是在所有的挑战赛中获胜。这一传统,我希望最好能被打破。”
第二天,冯天薇领衔的世界联队就以3比1力克中国女队。最乐意看到这一幕的,当然是沙拉拉。
比赛的高潮,在25日到来。奥斯卡影后苏珊·萨兰登带领着她的纽约旋转乒乓球俱乐部成员,与曹燕华领衔的上海明星队展开了一场友谊赛。场上状况不断,观众笑声四起,主席台上的沙拉拉也兴致高昂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起欢笑,一起鼓掌。这是他最重视、也最得意的部分。
沙拉拉生于埃及,14岁移民加拿大。和很多孩子一样,少年时期的沙拉拉很自然地选择了足球。在接触乒乓球以前,他顶多打过一阵网球。从tennis到table tennis,沙拉拉说是因为迷上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现在的年轻人更喜欢玩电脑游戏,乒乓球也被认为是一项很传统的运动。和NBA的商业运作比起来,乒乓球还很传统、很落后,乒乓的强国是中国、德国、日本,我们还没有像美国呈现篮球那样去呈现乒乓。也许你会认为比赛本身是传统的、无聊的,但假如多了很多娱乐元素,也许你到球场享受到的会是一场盛宴。”
奥斯卡影后推广乒乓
奥斯卡影后苏珊-萨兰登为国际乒联代言。在沙拉拉的撮合下,乒乓这项古老运动也变得“摩登”起来。
来到卢湾体育馆,这里没有了红毯,也少了些闪光灯,64岁的苏珊一身运动装扮,也难掩她的星光。她的同伴中,既有一身嘻哈装扮的美国国家乒乓球队队员格林,也有身着超短裙打乒乓的韩国名模李秀妍,更有苏珊的银行投资家朋友,但他们都是乒乓球的拥趸。与上海明星队中曹燕华、张德英等世界冠军的飒爽不同,打乒乓的苏珊虽然水平有限,但举手投足间仍不失优雅,带给观众另一种享受。
贵为奥斯卡影后,为何会喜欢上在美国并不流行的乒乓?苏珊谦虚地说道:“我其实打得不多,水平也不高,但乒乓是一项任何年龄、性别、身材都能参与的运动,而且速度非常快。美国人还不太理解乒乓,不知道这是项技术非常精细,同时充满力量的运动。希望将来在美国,乒乓不再只是夏令营活动。”苏珊介绍说,她正在制作一部关于乒乓的纪录片,希望在美国推广这项运动。(本版撰稿本报记者邹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