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哄而上争抢名分,虽然难免跌份掉价,但就此论断他们见钱眼开却有失公允。毕竟,他们只教过一个张继科。
而这些有名可抢的教练又何尝不是幸运者?因为他们有了张继科,就有了扬眉吐气的这一天。但他们身边,又有多少无名可抢的基层教练?在中国竞技体育的康庄大道,“铺路石们”做教练难,做基层教练更难,做没有成绩的基层教练难上加难。
收入微薄有心难出力
巨鹿路一小,超过半世纪的乒乓球传统学校,曾经的冠军摇篮,如今也闹起了教练荒。
“有学历、有户口的,谁愿意当月收入3000元的小学体育教师呢?”陆校长说,而另一方面,会打球、且愿意在基层工作的年轻人,很多没有上海户口,进不了编制。按卢湾区教育局规定,小学老师必须是上海户口,否则只能工作两年不再续聘。学校现在的乒乓老师,还是去年校长特地打报告到区里,特事特办申请来的。
区里特批了一个,但未必能批第二个,所以学校只能请退休的柯元炘老师重新出山。但未来如何?校长没有把握,因为小学老师的微薄收入,让很多乒乓球人才宁愿去社会上淘金,开个球房对外经营、到企业做教练,或是去俱乐部当陪打,任何一条出路都比小学老师轻松又多金。
在浮躁功利的整体环境中,谁还肯寂寞耕耘?收入微薄,直接导致基层教练少之又少。即便留下来的那些,又有几个能毫无怨言?“现在体校教练的收入实在太少,一个月两三千的,到哪儿不能赚啊?”一位曾培养出奥运冠军的基层排球教练坦言,“其实我也不想做了,只是骑虎难下。”
上下脱节吃力不讨好
牢骚归牢骚,许多基层教练依然干一行爱一行。只是,“现在上下脱节的体制,让基层教练的工作越来越难。”“眼镜侠”胡凯的教练李庆如是说。
作为清华大学的体育教师,李庆对薪酬并没多大不满,他忧心的是,基层能力有限,制约了好苗子的前途。论工作量,李庆已能算“劳模”了,他把六成精力放在田径队上,其他时间要给本科生和研究生上课,带了两名博士生、四名硕士生,还承担着课题。“国际上训练流行复合型团队,而我自己单打独斗,一个人承担一支队伍,外加繁重的教学任务,就算浑身是铁也已经无处打钉了。”李庆苦笑,“忙不过来,还要让妻子客串队医。”
但就是这般全身心的投入,他的工作却很难得到上级队伍的认可。“欧美田径运动人才怎样培养?都归功于他们的一条龙,国家队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各级教练就依样培养出这样的人才。而且,国外高水平的教练大多站在基层战线,而国内,基层教练的水平普遍偏低。”李庆打了个比方,“我们就像铁路警察,各管一段。基层教练按个人判断送来了徒弟,但上级教练却摇头叹息。”缺乏沟通,上下脱节,可惜了基层教练数年心血,更可怜一棵好苗子走了弯路。
求利不得,求名更无望,基层教练面对的是真真实实的考验。
考验中,既有张翔夫妇那样扎根普陀女足,一干20年的好人,也有追名逐利的“俗人”。他们利用教练的光环,把队员当作发家致富的财路。索贿、改年龄、带队跳槽都为求财。当起早贪黑的底层辛劳与名利双收的上层荣耀落差巨大,有越来越多的基层教练靠走歪道“勤劳致富”,也就不算新闻了。
本报记者王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