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7时,复旦男排与四川队赛后。空旷的球场,冷色的白光。开赛时,全场共有35名观众,结束时,仅剩17人。
作为国内三大球唯一冲入顶级联赛的学生军,复旦大学男排成绩惨淡,15场比赛,仅胜3局,提前4轮降级。“很烦恼,高处不胜寒。”主教练方川留下一句话。
高处不胜寒。这样的尴尬远非复旦所独有。北理工男足征战中甲三年,年年保级,西南交大男排的成绩也不容乐观……
大学培养高水平运动队,为何就这么难?
25年,只有一个胡凯?
高校试办高水平运动队,已不是新鲜话题。
1986年初,国家体委、国家教委和团中央就在山东掖县召开“学校体育工作会议”。会议制定了《全国学校竞技体育发展十五年规划》。规划提出:“要建设一批高水平的大学生、中学生体育运动队。”这成为大学试办高水平运动队的起点。
会后,教育部确认了首批51所试办高水平运动队的院校。至2010年,这一数字定格在270所。
在上海,有15所高校试办高水平运动队:华东理工的乒乓球,复旦、上大的排球,东华的男子足球,上海交大的乒乓、游泳、篮球,华东师大的健美操、同济大学的手球等等。
高水平运动队在大学遍地开花,可高水平究竟如何认定?上海交通大学体育运动委员会副主任孙麒麟教授认为:“高水平意味着:大学体育运动队应该成为中国奥运增光计划中的一支方面军。”
“国内比赛,无论水平高低,总有冠亚军。衡量高校体教结合是否成功,应该把标准定得高些。看看能否培养世界级选手,代表中国参加国际比赛,并且争金夺银。”
标杆提高才发现,能过横杆的人屈指可数。其中,“眼镜飞人”胡凯堪称特例。2001年,胡凯以582分特招进入清华,其后,他创造了百米10秒3的佳绩,成为国内首个跻身奥运百米第二轮的选手。
“全国有1000多所大学,如果只出了一个‘眼镜飞人’,只能说明离目标还太远。”孙麒麟说。
5%,难走“一条龙”
在人才培养上,大学不是没有过尝试、努力。
都说苗子难找,人才难得。高校也曾深入中小学,希望建立小学、中学,到大学的“一条龙”。上世纪80年代中期,上海交大就曾与交大附小、南洋模范中学、向明中学联手,合作培养体育苗子。结果让人唏嘘。从交大附小一年级选出的18个孩子,小学毕业时,只剩11个。其后6人考入南模,高中毕业时,仅余3人还在打球。最终,仅有1人以体育特长生进入交大。与全国各地选拔的篮球特长生相比,该生未有出彩表现,以板凳球员告终。
18个苗子,走出1人,5%的成功率。其中凝聚了校方12年心血。这让孙教授很是感慨,与其自己培养,不如向各中学敞开大门。
可矛盾依旧存在。在高校招生计划中,体育特长生所占比例为1%,意味着复旦、交大、同济等高校的体育特长生招生规模为30至70人左右,但这几所高校招生项目都在六七个左右。几个大项一分,再区别男、女队,单项分到的配额极为有限。
“我们现在都是靠天吃饭,这批队员强,全队就上去了;要是不好,成绩就下来了。”方川说得很无奈,“我们想招运动员,但运动员不流通。人员不流通,就不会有一流的大学俱乐部。所以我们希望人才能动起来。”
高校教练呼吁人才流动,现实如何?一位知情人向记者坦言,每届全国大学生运动会排球比赛中,大部分选手是各省、市体工队队员,“全国注册排球人口也就300余人,他们既可以打农运会、全运会,也能打大运会。这样一来,人才培养越走越窄。”
前景,期待观念改变
没有人才,一切都是空谈。没有意识、观念,大学高水平运动队的未来不容乐观。
“现在更多的是人为因素。校领导重视体育,就加强措施,把大学校园队当作亮点和品牌;不重视的就应付应付,流于形式。”一位高校体教部负责人坦言,高校领导对体育的认识深度,直接关系到一个学校高水平运动队的发展。
对于不少高校而言,体育更多地被视为“带动校园文化,影响更多大学生参与体育活动”。就其重要性而言,远不如论文发表数量、学生毕业率等硬性指标重要。
“就我们体育部而言,所获得的经费要比其他系科少得多。”上述体教部负责人深感体育在高校仍处于弱势地位。
这样的弱势地位何时才能改变?方川认为,需要等待生活水平的提高,“当人们不再为生活而奔波,要为身体而奔波时,体育意识就会增强,各方面也会更重视学校的高水平运动队。”
本报记者赵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