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世界》7月封面

　　男人们在莫斯科成长

　　文/特约记者 周到  图/边玉翔  夏娃  白宇

　　莫斯科宇宙酒店，一间标着四星、条件却连三星都不如的酒店，是本届世乒赛团体赛的官方指定运动员酒店。当地时间5月29日深夜，某标准间客房里，一群穿着“CHINA”字样队服的男人，静静地盯着房间里的一面墙。他们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坐在床上，有的坐在地上……幻灯机影影绰绰地放着决赛对手德国队的技术录像。五名参赛运动员、主教练刘国梁以及几位教练员，都在认真地看技术分析，刘国梁时不时低低地说着什么，五名运动员神情肃穆，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对比赛的渴望。

　　像这样的准备会，他们每天都要进行四个小时，这个决战前夜，准备会直到凌晨两点多才散。无可否认，刘国梁是这群人当中的主心骨，每一次面临这样的比赛，他都能感受巨大的压力。“我感觉特别累，也希望球迷、观众、包括媒体，大家用心去感受我们球队付出的努力。无论是主教练，还是这些年轻的上场的球员，他们都尽了全力了。谁都有赢的时候，也都有输的时候，输的时候我们多想想他赢的时候；赢了，要想想自己早晚有输的那一天。我当教练的时候给自己定的目标：执教的生涯里面一定会有赢有输，但是一定要赢的比输的多。在大赛当中赢六次输四次都是胜利。所以，每一次我都很紧张，都很怕。”

　　想必，在读者们拿到这期杂志的时候，莫斯科的故事还不曾淡忘。那两场决赛带来的冲击波，还在震荡着每个人的内心。比赛刚刚结束之后，刘国梁在中央电视台的直播连线中眼眶润湿、声音哽咽，而旁边的马琳，早就已经把脸埋到毛巾里，哭了许久。与混合采访区仅有一墙之隔，蔡振华副局长正在准备上台颁奖，比赛的每一个细微末节，他都看在眼里。“抛开总局副局长和主教练的身份，他就是我师傅，有他在，我的心里确实会踏实很多。很奇怪，从我当运动员开始，一直到现在，无论多么重大的比赛，无论打得多么紧张，我师父什么时候走进来、坐在哪里、穿的什么衣服，什么时候出去抽烟，又什么时候回来，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马琳打到第三局的时候，他就从看台上站起来，穿上西服准备下来颁奖，我心里想，他对马琳可真够信任的啊！”

　　如果把莫斯科世乒赛团体赛称作是一出大戏的话，那么在男队的这场演出中，主教练加五名参赛运动员，马琳是绝对的男主角。从最后一次直通莫斯科比赛，与王励勤的生死PK，到最后在团体赛决赛中上演力挽狂澜的好戏，一步一步都比剧本还要精彩。“我认为这块团体赛的金牌，对于马琳来说，含金量不亚于他奥运会的金牌。因为在这个队伍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站出来了，用事实证明了自己奥运冠军的含金量。来之前我用林丹来激励他，林丹在汤姆斯杯最关键时刻成为队伍的核心，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你也是奥运单打冠军，也应该在队伍当中起到这样的一个作用。我给他分析球队目前的情况，王皓近期的状态不太好，张继科、许昕没有参加过团体赛，你马琳应该挺起来！刚开始，他有点侥幸的思想，认为这次不一定能够上场。一来莫斯科我就告诉他，当你拿到最后一张直通莫斯科入场券，就不是来蹭的，你来是要来打的。而且，用你，就一定在最关键的时候！”

　　“我希望马琳能够迎来自己事业的第二春。”

　　从世乒赛开幕，爱说爱笑爱挤兑人的马琳变得沉默了，训练以及赛后采访见到熟悉的记者，他都不再有插科打诨。小组赛第一次上场对阵波兰队的王增羿，马琳像一匹豹子似地扑到了场地上。“每一场比赛，我都做好上场的准备，也做好了不上场的准备。无论上场还是不上场，无论什么时候上场，我都要把自己的状态调到最好！”这是马琳在第一次亮相之后说的话。

　　“我对马琳非常了解，当他真正特别兴奋、自己感觉特别好的时候，其实很危险。他的性格里有点浮躁，必须在特别好的时候压一下、敲打一下，在他自己感觉很不好的时候，才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刘国梁如是说。

　　莫斯科世乒赛决赛给裁判交名单前的五分钟，刘国梁临时改了一次名单。其实大家不知道，在这之前，他还改过一次名单，八进四的那一场，刘国梁是用许昕换下了马琳。“本来是王皓、马琳和马龙三个人上场，马龙打头阵，马琳打第二主力，王皓打第三场。这次我们自己在赛前检测器材非常严格，在出发之前都会自己检测一遍，检测的结果马琳的海绵有些超厚，到快开始比赛了我决定把马琳拿掉，换上许昕，同时把原本第三场的王皓往前移，排到第二主力的位置。比赛结束之后，在队内我给马琳提出了严重警告，如果再有一次，他将不可能出现在这个球场上，而且有可能会被开除出主力阵容。我说，大家谁都不要当这个出头鸟，谁都不要对球板的问题存在侥幸的心理。”

　　在刘国梁的这个严厉提醒之后，马琳就马上开始研究粘板的事情，被人换下来的感觉非常不好受，而且，他参赛的资格对他来说比任何年轻队员都更珍贵。套用肖战在第一次直通决赛前对郝帅说的：“人家拼的是青春，你拼的是命，还有什么比拼命更厉害的呢？”从那一天开始，不苟言笑的马琳开始不断自己琢磨球板，包括请陈玘帮他一起控制海绵的厚度。“拼命三郎”的那股劲，又重新回到了马琳的身上。

　　“我说马琳，你在球队当中真正的价值是对外，对外是什么？就是在莫斯科的这个舞台，世乒赛团体赛的舞台。在内部的竞争当中，你的压力是越来越大，那里今后都会是年轻人的舞台，你这次争不过他们，下次你有可能还争不过他们。内部竞争只是促进你们保持技战术水平的一个手段，而真正表明你有没有用的，取决于这个比赛。相比之下，队外的竞争，要比队内的竞争容易得多。如果这块胜利你都保持不住的话，你也差不多该退了。如果说想捍卫自己的荣誉，就必须在世界大赛当中去说话。在这里，你才有真正的话语权，才能让教练重新对你重视起来。”这是刘国梁对马琳的定位。

　　莫斯科奥林匹克体育馆，原来是一个足球场，加了一个顶，就变成了球馆。三万八千多座位的场馆，是几乎所有乒乓球运动员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最大一个球馆。男团决赛前，女团正与新加坡激战正酣，男队训练的场地与正式比赛的场地只隔了一层布帘。喧闹声、叫喊声、欢呼声……甚至击球的声音，每一种声音都传到了男队全体人员的耳朵里，浓厚的紧张气氛也漫过布帘，笼罩着即将上场的男队员心头。“我跟队员们说，无论输和赢，你们都不要去看。看比赛，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消耗。我作为主教练，老在看他们的比分，在幕布后边听他们的比分，都是一种消耗，作为运动员来说更是。运动员不断关心着比赛，跟着紧张，紧张的时间太长，最后很难调动。所以在比赛开始之前，我们的队员没有一个人去看女队比分的，没有一个人去看过一个球的，都是最后打完了才进去。”

　　上场之前，刘国梁找马琳单独聊了几句：“今天的比赛，你就当成跟王励勤的PK这么打。第一，场上的气氛不会比你跟王励勤竞争的时候压力更大。那个决定你生死，一场过。这个，你输一场还有一场机会。两场比赛搏一场赢，你都算功臣，是不是？第二，今天你要面临的对手，对你马琳来说，都不会有王励勤那么强大。按照这样的心态去准备的话，你就会轻松很多。”这番话，在刘国梁看来，对马琳是一种减压，因为让他去回忆跟王励勤PK的场景和内心的煎熬，是最难受的。那一场球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是最难受的，如果说当时能打出那样的水平，马琳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能够战胜任何人。

　　6月14日，莫斯科世乒赛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马琳在朋友家里吃宵夜、喝啤酒、看世界杯。这位中国乒乓球队的头号足球专家，绝不肯错过世界杯的精彩比赛。当中央电视台的镜头对准他，他一再强调，“这是我弟弟妹妹的家，不是我的家。”众所周知的原因，他目前是一个没有家的人。而身边的朋友，都坚决躲着摄像机的镜头，当他的朋友太费劲，得时常提防着被偷拍，一些无中生有的故事，总是扰乱他身边亲戚朋友的生活。在世乒赛前一段时间，马琳把私人生活清空，全神贯注到乒乓球事业上，而在莫斯科世乒赛之后，他还能继续吗？也许，这才是他能否赢得“事业第二春”的关键。

　　“王皓，笑到最后的人，才能笑得最灿烂。”

　　6月1日清晨，中国乒乓球队从莫斯科回到北京，下午，他们就参加了中央电视台世乒赛特别节目《成长》的录制。在西长安街畔的国宏宾馆，刘国梁讲了一个惊人的故事。在决赛开始前半小时，给裁判递交上场阵容前五分钟，他发现王皓有点儿不对，不断地在跟吴敬平说自己的球板，这块球块在队内的赛前检测当中非常符合标准。正是因为太符合标准，王皓反倒觉得不顺手了。“我看了他训练，也试了试他的球板，如果从十成来说，球板能够达到七八成的水平，最多影响两成到三成之间。像他这样优秀的运动员，用七八成的这种实力，只要正常发挥，完全可以在第三盘拿下苏斯。”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刘国梁在王皓身上花费了多少精力，也多么地希望他能够摆脱低迷的状态，重新找回自己。于是，刘国梁问了王皓一个问题：“如果就拿这块球板上场，你觉得自己能赢吗？”面对主教练的提问，王皓犹豫了一下。“我就给了他三秒的时间，过了三秒钟，他还在犹豫，我就决定要换上张继科。“我认为他是真正败给了自己，败给了自己的自信心。但是另外一方面，我觉得王皓还是值得表扬的，至少他是个很诚实的人，是很勇敢的人，他能说出自己的担忧、犹豫、嘀咕，不像有些运动员，明明已经感觉不好、已经不自信了，还怕教练不给他机会，拼命去隐藏。王皓能够勇敢地说出来，就是敢于承担的男人。”

　　已经在华南师范大学拿到运动心理学博士学位并留校任教的陈静，在《成长》节目中分析了这三秒钟的犹豫。“其实关键的问题是王皓犹豫了，他的犹豫，不能让主教练对他充满信心。”于是，从2004年多哈世乒赛团体赛开始就一直在主力阵容当中出现的王皓，第一次在重要比赛当中坐了板凳。那种难受的心情，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在从莫斯科飞回北京的飞机上，队员们七嘴八舌地讨论接下来几天都有一些什么社会活动安排，问的最多的是刚刚走进主力阵容的张继科和许昕，王皓忽然在旁边开了句玩笑：“这个活动是让你们决赛上场队员去的，我们不用去。”这句小小的玩笑话，让无意中听到的记者鼻子不禁一酸。

　　“这支球队，缺了某一个运动员、包括缺了主教练，也一样能运行。这是在一个轨道上运行的团队，它一直都在按照既定的轨迹走着，每个人都要清醒认识到自己。如果说某位运动员觉得这个球队离开他不行，他就完了，会变得‘骄娇二气’太重。从这点上来说，我宁可不用王皓。他头一回体会到了坐板凳的感觉，坐下来以后他感觉真难受，我说了，现在你感觉难受吧，等2012年去不了，坐在家里看比赛，你会更难受！”刘国梁说。

　　王皓的职业生涯中，不是一次两次经受这种难受的时刻了，每一次他都如抽丝剥茧似地把自己慢慢从伤痛中掏出来，在这个27岁男孩的心里，越来越多的是一份冷静。“昨天王皓跟我说了一句，真的挺感谢马琳和张继科的，他们两个赢球弥补了他第三盘的问题，特别是张继科第三盘赢回来。如果张继科输了第三盘，那自己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本来应该是他自己上的对不对？从他打球以来，没有尝试过坐板凳的过程，在决赛、半决赛上不了场，只能在下面看，这点是他无法接受的，而且是无法想象的。这次他应该清醒了，不能再侥幸了。我认为触动王皓内心，要比他赢下第三盘球更有效果。”刘国梁说。

　　“张继科要保持个性，同时磨练意志。”

　　如果说男团决赛当中，被换下的王皓是A面，那么上场的张继科就是B面。中国乒乓球队的队员，很有可能因为一场球而决定职业生涯的命运，王皓的三秒钟，造就了张继科。“为什么最后五分钟换阵呢？当时我已经感觉到比赛不会轻松。这个时候的比赛，不像刚开始的时候0比0大家上阵去打，场上都是逐渐进入比赛状态。实际上，等我们上场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进入到顶点高潮，已经把场子都给热了，你知道吗？人都热了，整个场子里面的感觉，就是一进去以后猛开空调，所以我感觉肯定会非常艰苦，不管比分是多少，双方都会感觉到压力。为什么最后还相信张继科呢？我认为他是一个比较有血性的男孩，是胆子最大、最有个性的运动员，我看上了他这一点，认为在最后的时候他能够豁出去。事实证明，他确实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能够豁出去。”

　　是叫王皓拿着备板上去比赛？还是换上年轻的、从来没有打过团体赛的张继科？刘国梁在三秒钟之内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个选择，主要是揪着他自己的心。“中国队在团体比赛中，最大的优势在第三盘，其次才是第五盘。张继科能够在第三盘赢下来，这是最可贵的。他能够抗住这种高强度的压力，经受住心理的煎熬，最后赢球。同时我们也要看到，他现在打的是第三盘，如果他打波尔，打水谷隼，要是犯这么大的错误，水平打折扣的话，那可能就完蛋了。我觉得继科过了这一关，下一次一定比这次发挥得好。因为他知道回去应该怎么练。”

　　“我希望马龙能够再洒脱一点”

　　马龙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他一定不能原谅自己在莫斯科世乒赛当中以不完美收场。但是有时候又由不得去感慨他的命运，亚锦赛团体赛输了关键一分，队友救回来，他是冠军；世乒赛团体赛输一分，队友又救回来，他还是冠军。

　　刘国梁说：“马龙的最后一场球，看以什么标准来说。如果以一个新人的标准，前面两场的表现，和最后一场2比3输给波尔，应该来说还过得去。但是决赛对阵波尔，先是2比0领先，接着以2比3输。我认为在后面几局他明显在技术动作和心态上起了很大的变化。胆子明显变小，击球质量下降。对中国乒乓球运动员来说，必须做到完美。你在致命一击的时候，没把对手击跨，等他回过头来，差点咬我们一口，还好马琳能够顶住。我们在马龙身上投入这么多，想收获得更多，却始终还差了一点。”

　　“明天的太阳是许昕的，后天的太阳也是许昕的。”

　　“我今天开玩笑逗许昕，我说他亏就亏在第一个打出来了，马琳受了五次煎熬，第六次终成正果；许昕就经历了一次，还没找到残酷的感觉呢，就赢了。所以他入选世乒赛的含金量反而显得低了。这也给我们教练组带来一个新的启示，以后还得动点脑子，这个对许昕不公平。我作为主教练有责任。”刘国梁这样的一番言论很令人意外。第一次参加团体赛，不仅打了小组赛，还打了1/4决赛这样的重要场次，许昕收获的同样丰富。不过，许昕一直宣称自己是大赛型的运动员，世乒赛这么大的舞台，他每场都想表演、每个位置都想尝试一次，于是，在莫斯科期间，他每天都到主管教练小秦(秦志戬)那儿去请战。

　　“他想上场打比赛，不敢跟我请战，就每场都找小秦。但是五个人不可能全上，没让他上最主要的原因，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他的技术确实没到，我不想拔苗助长。如果硬要拔苗助长，万一他输掉比赛，我们要花费更多的功夫去恢复他的信心。大赛当中的信心是很难练到的，最好练成了之后，一出击能够获得胜利，这样对他今后来说会更加自信。”在《成长》节目中，刘国梁微笑着跟许昕说了这样一句话，“明天的太阳是你的，后天的太阳也是你的。”

　　“陈玘只需要做好他自己。”

　　莫斯科世乒赛，刘国梁不断地提出要重点感谢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陈玘。“陈玘这一次是作为陪练到莫斯科的。在世乒赛比赛这个时间段，谁都想在国内轻松地练一练，备战超级联赛。而陈玘是雅典奥运会冠军，多次世界冠军获得者，专门过去给五名参赛队员陪练，虽然是我们教练组的安排，但是他干得任劳任怨。”

　　莫斯科世乒赛巨大的场馆里，比赛的时候都进不了场地的运动员、教练员只能坐在远远的看台上，陈玘视力不太好，有时候比赛打得紧张，他就只好坐在靠近挡板的楼梯上，从栏杆的缝隙里看比赛。刘国梁回忆到：“我逗他说，‘玘子，这个世界上除了中国队，你到哪个队都是一号。连波尔都不敢跟你抢这个位置。’但他在中国队就是陪练，每天鞍前马后，连主场都进不了。每一天，他要帮参赛队员粘球板，陪队员练球，有什么事反正都找他。我觉得他在这点上具有非常高尚的品质，而且很正直。对我们教练组来说，陈玘在球队当中绝对有他的作用，这次到莫斯科不仅是当陪练。如果用心的话，他也要感受这种场上的氛围，就像是自己打过了这次团体赛一样，把上场队员遭遇到的一切，包括场上气氛，包括对手等等，尽可能地用他自己的心去感受。伦敦奥运会团体赛有双打，陈玘的双打是男队最好的。如果他的单打水平能跟上场队员相当的话，那么双打就是他胜利的保证，也能成为他入选伦敦奥运阵容的保证。”

　　陈玘是典型的大赛型运动员，心理素质各方面教练组完全不担心，要提高的就是技术能力。不论什么大赛，刘国梁都带着陈玘，他不想叫他忘记了大赛的感觉：“我希望玘子能够仔细总结莫斯科世乒赛的经验，好好地给自己做一个伦敦奥运的规划。我一直在跟他说，陈玘，你要做的，就是做好你自己。”  

　　后记

　　对刘国梁的采访，是在从莫斯科飞往北京的航班上，窄小的两个座位，他扭着头跟我聊了四十多分钟，期间还不断给飞机上的球迷签名，来者不拒。好像从北京奥运会男团夺冠后开始，这位从不流泪的男人开始泪腺发达，很多细微的事情，都能让他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男团比赛刚结束，问他有没有给双胞胎女儿起名字，他的眼眶又湿了：“我老婆给我打电话，说一直在带着刚出生的女儿看比赛，对女儿说，爸爸这样了、爸爸那样了……我觉得给孩子起名字是一件需要非常慎重的事，包括回来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到现在还没想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的女儿将来一定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