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慈鑫文并摄

　　蔡斌

　　北京女排新任主教练蔡斌，这两天的业余时间基本上都给了媒体，“过去一年，我在中国女排主教练位置上工作太忙，压力很大，几乎没时间满足媒体的采访要求，现在也算是做一个补偿吧。”

　　此时的蔡斌性格随和，直言快语，完全不像他在过去一年中留给大多数记者的印象——出言谨慎，心事重重。不过，在谈及短短一年的国家队执教经历时，蔡斌依然寡言少语。5月6日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他坦承身为主教练，必须要为队伍的成绩不好负主要责任，如果事后以各种理由来解释，就有推卸责任之嫌。

　　从上任时的踌躇满志，到卸任时的千夫所指，蔡斌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这短短一年，留给蔡斌的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其中有不少是失败和痛苦，但他对自己的执教过程和每一个重要时刻所作出的选择都无怨无悔。

　　在蔡斌任期内，人们对中国女排的批评集中在两负日本、亚锦赛负于泰国、总决赛输给德国等比赛结果上，更有业界广泛质疑中国女排丢掉了以顽强拼搏著称的老女排精神。

　　这几次重要比赛的失利，至今仍如一团浊气堵塞在蔡斌心头，“尤其是输给泰国和德国的比赛，就连我自己也不能接受。”

　　这些比赛的失利，可能还有很多外界所不了解的隐情，比如，当时为什么坐镇主场的泰国队，击败的不只是中国这一支强队，还包括日本队；比如，中国队在比赛中为什么会采取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换人战术。但对于这些，蔡斌绝口不提。作为过来人，蔡斌更希望外人能够了解他的苦心，“如果是以一种急功近利的心态，过去一年，中国队的很多失败或许可以避免，但对于这样一支基本上都是由年轻队员构成的队伍来说，失败却往往是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如果着眼于队伍长远发展的需要，我宁可选择在队伍的发展前期多遭受些挫折。”

　　不过，年轻队伍暴露的问题之多，有时也让蔡斌疲于应付。蔡斌回忆说，常常是刚刚解决了这个问题，下一场比赛球队又在另一个方面“掉链子”。于是，呈现在国人面前的中国女排就是这样一支屡战屡败，什么对手都敢输的“鱼腩”球队。蔡斌也因为给人留下总也解决不了中国女排各方面问题的印象，而从“小诸葛”变成了“菜包子”。

　　尤其在国内引起巨大反响的是，越来越多的球迷发现，曾感动了几代人的老女排精神在现在这支队伍身上不见了，以顽强拼搏著称的中国女排曾经越是在困难时刻越是顶得住，但现在这支女排却越是在不利的形势下输得越快。

　　“在保持中国队的传统特色和优势上，我们其实抓得很紧，对队员意志品质的磨练，我们也做了很多工作。不过，对于一支年轻队伍来说，没有核心队员确实是影响全队凝聚力和战斗力的致命缺陷。”这是蔡斌在过去一年执教后的一大感悟，“年轻队员的一个特点就是打得顺时情绪高涨，越打越好；打的不顺时情绪低落，无所适从，越打越差。但如果队伍中有核心队员，情况就会有很大改变。但核心队员并不是教练指定出来的，她是在一支队伍的成长过程中经过大大小小的磨练逐步形成的，中国队的阵容基本上是一帮新人，核心队员还没有形成。”

　　蔡斌表示，自己其实也考虑过，如果招入一两名老队员来充当核心队员，情况可能会有所改观，但他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老队员总有退的时候，靠老队员撑门面还是有急功近利的思想在里面，而在新人中培养核心队员是迟早要做的工作。从长远看，这个问题拖得越久，对中国队未来的发展就越不利。我认为，既然去年是中国队打基础的一年，那就应该给年轻队员更多的机会去锻炼，让新人尽快成长起来。”

　　不过，外界的反映是蔡斌没有足够重视的一个问题。“的确，这是到后来才感觉到的，中国女排在很多时候是不能输的。是要长远发展还是要眼前的成绩，对于中国女排来说，也是一个必须做出的选择。”

　　在执教过程中，蔡斌还发现，如果仅仅使用传统的强硬手段逼迫队员训练，效果可能并不好，“现在的队员都是80后、90后，她们不像过去的队员，教练的任何指令都能无条件服从。现在这些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她们不是真心信服教练，教练是很难管理的。其实，她们并不是不愿吃苦，凡是进了国家队的球员，有几个不想夺得世界冠军呢？关键还是教练的执教方式，要软硬兼施，既要有强硬的训练手段，又要在队员的思想上做工作，要让她们知道是‘我要练’”。

　　尽管离开了国家队主教练的岗位，蔡斌依然关心着中国女排的发展。他笑着说：“我想，不管是在国家队还是在地方队，我这一辈子都是要为中国的女排事业打工了。”不过，一个可能影响着中国女排长远发展的问题也让蔡斌有些忧虑，“来到北京队才发现，有些地方队根本就留不住人，如果女排队员的待遇很低，以后又有多少孩子愿意打球呢？我们中国女排甲A联赛，现在也只有十来支队吧，每个队十多个人，总共100多名队员，这就是国家队选材的范围，实在是太小了。这也是我想要呼吁的，如果基础工作不抓好，中国女排的这座金字塔一旦失去了塔基，还谈什么长远发展？”

　　本报北京5月8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