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梁宏业巴塞罗那报道
在今年三月举行的巴塞罗那国际体育论坛上,笔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近距离见到萨马兰奇。开幕式那天正是巴塞罗那几十年来第一次下雪的日子,但萨翁的工作热情不减,仍然参加了论坛的开幕式和闭幕式。没有想到,如今巴塞罗那的春天已经到来,萨马兰奇却离开了我们。
萨马兰奇的医生曾经说道:“由于今年巴塞罗那天气反常,萨马兰奇遭遇了一个极为困难的严冬。”萨马兰奇本人对此却不以为然,当人们询问他的身体状况时,他仍就幽默地说道:“我唯一的问题就是我89岁的年龄,我的身体棒极了,我现在又可以过着像以前一样的生活。”
实际上就在上周日萨马兰奇入院前的上午,萨翁还坚持去了健身房做运动。他的家人回忆说:“我们阻止不了让他进行运动,周日早上入院前他还去健身房进行了常规走步锻炼。下午他还看了纳达尔多得冠军的蒙特卡洛大师杯赛,他看起来比任何人都高兴,他非常欣赏纳达尔。”
此外,作为加泰罗尼亚地区最大银行“LA CAIXA”名誉主席的萨马兰奇,每个工作日都要准时前往银行办公室上班,处理诸如银行奖学金的众多事务。此外,每天早晨运动后,萨马兰奇的一个工作就是阅读各类报纸,紧跟世界发展动向。89岁的萨马兰奇从没有过安享晚年的想法,冬季时,他甚至还在责怪为什么巴塞罗那2022年冬奥会申办委员会没有联系他。
上周日下午,萨马兰奇感觉胸闷憋气,萨老进入医院时人们并没有想象到这会是他最后的日子,他当时甚至还是自己走路进的医院。入院仅仅20分钟,萨马兰奇就经历了第一次严重的病情突发。主治医师穆尔表示:“刚入院20分钟,萨马兰奇的情况开始突然恶化。我们必须给他上呼吸机和强度药理治疗。虽然萨马兰奇仍然处于危险期,但他的病情目前稳定。”
在基隆医院外,有50位记者守候等待萨翁的病情通报,医院的原则是“最大程度的透明化”,每隔12小时,院方会发出一份萨翁最新的病情通报。周二,萨马兰奇已经入院两天,大家都在等着医院的好消息。
穆尔医生说道:“一般病人入院后48小时内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时刻,一般来说危险期有3到7天。现在萨马兰奇虽然还处于危险期,但病情稳定。不过考虑到他的年龄和病史,我们必须要现实一些,院方无法给出一个乐观的前景。”
入院之后,主治医师穆尔介绍道,是萨马兰奇的斗志在最后时刻支持着老人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他的所有器官都已经衰竭,我们唯一的希望是指望所有器官可以恢复正常。我们知道他的生命愿望一直很坚强,他一直都想做些事,他一直都有着自己的理想。”
不曾想到,周三中午,基隆医院发放了有关萨马兰奇病情的最后一份官方通报,也是萨马兰奇去世的正式通报。当地时间4月21日下午1点25分,萨马兰奇在巴塞罗那基隆医院病逝,医生们通过呼吸机和药力治疗曾让这位生命力旺盛的老人病情一度稳定,但89岁的高龄和过往病史终于无法让他渡过难关,由于心脏和呼吸最终停止,萨老生命最后的火苗熄灭了。
此后,一直在医院陪伴萨马兰奇的儿子小萨马兰奇、女儿马利亚·特雷莎以及孙子孙女们先后离开了医院。随后,小萨马兰奇在家中告诉记者:“在完成了充实的一生后,在家人的陪伴下,他没有经历痛苦地走了,不制造痛苦也是他一生为人的风格。他走得很平静。直到最后一刻,他的生命力几乎还是那么强劲。正因为他充实的一生,我们感到悲伤;也正因为此,我们很平静也为他感到高兴。”
22日上午,萨马兰奇的遗体告别活动于加泰罗尼亚议会大厅举行,只有获得过巴塞罗那荣誉金牌的人士才有资格在议会大厅举行葬礼,作为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之父的萨马兰奇自然是其中获得金牌的人物。立宪广场两旁的议会大厅都悬挂了萨马兰奇曾经亲自挑选的奥运五环旗,而萨马兰奇灵柩也被五环旗所覆盖。萨马兰奇的追悼会在议会大厅的圣约尔迪厅举行。圣约尔迪是巴塞罗那地区保护神,而此时距离圣约尔迪节(加泰罗尼亚地区图书节和情人节)只有一日之遥。
周四上午10点40分,萨马兰奇灵车在15名加泰罗尼亚宪警的护卫下开进加泰罗尼亚议会大厅。萨马兰奇的灵柩停放在圣约尔迪屠龙的铜像前,萨马兰奇的遗像则放在大厅内悬挂的西班牙国王画像下。共有200多位亲属和政界要人出席,其中包括萨马兰奇之子、国际现代五项运动协会副主席小萨马兰奇;萨马兰奇之女、西班牙冰上运动协会主席特雷莎;奥委会主席罗格、西班牙王子费利佩、加泰罗尼亚议会主席蒙蒂利亚,以及马德里和巴塞罗那市长等人。
萨马兰奇之女特雷莎女士在追悼会开始后首先为萨翁灵柩献上红玫瑰。此后,奥委会主席罗格致悼词:“我们从世界各处来到这里送我们的老朋友萨马兰奇最后一程,他是自现代奥运会创始人顾拜旦主席后最有影响力的一位主席。他改变了一切,创造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奥运会。没有言语可以表达奥林匹克大家庭的遗憾。我对这位推动现代奥运会先生的离去感到万分悲痛。我们失去了一位伟大的人、一位导师、一个毕生奉献给奥林匹克事业的朋友……”
西班牙王储费利佩称萨马兰奇为“巨人”和“亲密的朋友”,他说道:“如果能有一个词可以代表五大洲在此回响,那就是谢谢你,胡安·安东尼奥。”萨马兰奇之女特雷莎女士回忆道:“世界体育永远都是萨马兰奇另一个家。我记得当我们在吃晚饭的时候,家庭聚会的气氛往往在电视机前居于次席,大家的注意力都从饭桌上转移到比赛上。”最终追悼会在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主题曲“我们永远是朋友”中结束。
官方追悼会结束后,更大规模的民众悼念萨马兰奇的活动才刚刚开始。立宪广场位于巴塞罗那市中心主教堂南侧,警方早已在上午将进入广场的路口封锁。中午12时,议会大厅准许民众进入其内送萨马兰奇最后一程。早在此前,已经有成百上千的民众等在立宪广场内,各路新闻记者和转播车更是占据了小半个广场。
在悼念的人群中,中年人和老者居多,有人举着五环旗,有人身着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的纪念衫,更有八九十岁的老者在家人的搀扶下缓步登上议会大厅二层的萨马兰奇灵堂。在随机采访中,当地人铭记萨马兰奇为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做出的贡献,更赞赏他为全世界所有国家实现团结的奥运事业做出的贡献。一位老者说道:“萨马兰奇不仅仅是一位加泰罗尼亚人,一位西班牙人,他是属于全世界的。我们可以看到他在全世界受到尊重,没有一位比他更好的西班牙在世界的大使。”
中国人民更没有忘记萨翁对中国奥运事业的支持,在悼念萨马兰奇的人群中,有着不少当地华人和留学生的身影,人们手持百合、红玫瑰为萨马兰奇献上最后的祝福。从追悼会敬献的花圈中,我们可以察觉到萨翁在世界各国人民心中的地位,尽管萨翁的追悼会仅仅在过世后一天举行,但世界各国和各大机构敬送的花圈花篮摆满了整个议会大厅,从俄罗斯奥委会到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
民众追悼会在进行了5个小时后于下午5点结束。当地时间晚6点,萨马兰奇的灵柩穿过加泰罗尼亚议会大厅到巴塞罗那大教堂之间的小巷,在皇家卫兵的开道下,被亲友8人抬往巴塞罗那大教堂。在萨翁灵柩后护灵的第一人是萨翁之女,此后在浩浩荡荡的护灵人群中,还有纳达尔和塞巴斯蒂安科等人。沿路把守的加泰罗尼亚宪警当灵柩经过时行军礼。当萨翁的灵柩进入大教堂区域时,教堂为萨翁鸣响了钟声,纳达尔等人也接替他人将灵柩抬入大教堂。而在此前,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和王妃索菲亚已经进入大教堂。萨翁在全世界人民的爱戴和思念中安详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