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心目中，教练就和教师一样是天底下最崇高的职业，而任何获得成就的运动员也都会将自己所得的荣誉归功于教练的教导，不过61岁的前圣何赛游泳教练安德鲁·金显然不在其列。上周日，加利福尼亚州圣克拉拉郡判决他入狱40年，罪名是猥亵少女，从上世纪70年代末至今至少有13名女运动员落入他的魔掌，其中年纪最小的不到14岁。

　　31年 他完全没有一丝悔恨

　　1月29日下午，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圣克拉拉郡司法部5楼的法庭里挤满了人，旁听席前排就座的十来位姑娘显得特别紧张，她们大多握着手互相鼓励，有几个甚至在家人的安慰下才镇定下来。漫长的审讯和交叉询问虽然枯燥得让人忍受不了，不过这些姑娘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等待法官将安德鲁·金绳之以法，看着被告席上这个花白了头发的男子，她们的心中满是复杂情绪，这个人曾是她们通向奥林匹克金牌的希望，同时也是一手玷污了她们青春和梦想的罪魁祸首。

　　“金是我入行12年半岁月中所见过最恶劣的罪犯之一，他从来没有说过抱歉，他完全没有一丝悔恨。”案件的公诉人郡副检察官雷·门多萨在结案陈词中这么说，在他看来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必须被“一劳永逸”地送进大牢，猥亵少女最高定罪的42年都不足以惩罚他的恶行，31年里他从不放过任何染指女孩的机会，这已经是“一种典型的恋童癖行为”。

　　穿着橄榄绿囚服的金始终面无表情，除非指定要他回答问题时，几个小时里他只是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哪怕被他猥亵过的女子集体坐在他身后也没有任何反应，要知道一个月前当她们首次出现在庭上作证时，金曾用恶狠狠的眼神挨个凝视过来，而这一次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恐吓再也没有用了，他放弃了挣扎。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因为猥亵少女被捕，前几年加州的康特拉科斯特郡和华盛顿橡树港警方都对他有所怀疑，不过调查最后都不了了之，而他在之前也从来没有被起诉过。“他一出事就举家搬迁，几年里他不断更换游泳俱乐部，不过这一次他罪证确凿跑不了了，我相信还存在更多的受害者因为觉得难堪而不敢站出来。”门多萨这次能顺利立案得归功于一名14岁少女的告发，在她的鼓励下，上世纪80年代末的两名东岸郡受害者也加入了指证金的行列中，铁证如山加上高达300万美元的保释金，这下让习惯流窜作案的金再也没办法跑路了。

　　“可悲的事实就是本来金几年前就可以被关起来的，许多受害者本来可以逃过这一劫。而这位教练享受了61年的自由时光，并始终将他的愉悦建立在损害儿童和她们的家庭之上，必须保证他再也没办法伤害儿童。”指控金的起诉书上这么写，“他们中也许本来会有参加奥运会的游泳选手，现在一切都被毁了。”

　　结束了，所有人的伤口慢慢愈合

　　金有自己的偏好，从法庭记录来看，他总是挑10岁到17岁之间的女孩下手，而一旦她们超过了18岁，金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下一个身上。

　　说起来金所用的手段实在是很简单，他总是利用自己作为教练的身份接近孩子和她们的家庭，邀请家长参观自己的训练课，而课下他也充满慈爱地将孩子们抱在自己的膝头，为她们描绘出美妙的前景。

　　而这些全是假象，一旦赢得信任，他就开始一步步实行起自己的计划来，先是请她们吃晚饭、开车带她们去兜风，接着便是甜言蜜语哄骗，说她们是如何美丽如何特别，还请求她们嫁给他。等这些奏效之后便把她们诱骗上床，如果有人醒悟过来，他便软硬兼施恐吓要终止她们的游泳生涯，除非她们能保守秘密继续和他保持性关系。

　　回到1988年，一名17岁的少女曾经向学校上报过他的恶行，当时老师们只当她是撒谎，而现在已经快40岁的她再度谈起了当年的噩梦。“当时她刚刚意识到教练占她便宜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情，而她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时光。”圣克拉拉郡的司法调查中这么写，从她的叙述来看，教练的虐待从带她出去吃饭并“当场动手动脚”开始，第二天金打电话找她，当姑娘骑着自行车来到教练的公寓后，“他把早就买好的避孕产品拿了出来。”

　　几个月后，也许是年龄超过的关系，金不再找她，而终于能再度自由游泳的她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她告诉调查员“她这辈子再也不能看到泳池，连想都不能想。”她断送的是姑娘的游泳生涯，而另一个姑娘更可怜，她被侵犯的时候年仅14岁，之后还怀了孕，只得独自接受了人流手术，这么多年里她不敢将这事告诉任何人，生活和感情都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挫折。

　　“一想到他是如何一次又一次侵犯我的女儿和其他姑娘的时候，我就禁不住感到恶心，并且带来无穷无尽的愤怒、沮丧和担心。他选择给她们带来痛苦、情感折磨、尴尬、耻辱和罪恶感，这就是教练或者导师带来所谓的‘人生教育’。”一名受害者的父亲说，当金被法警押出法庭时，他带头站了起来拍手叫好。

　　而法庭外，一名受害者在冷风中默默站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望着天空说，“是的，一切终于结束了，所有人的伤口都能慢慢愈合了。”

　　自辩杀手锏

　　“精神错乱”

　　金的律师给他出了一招，于是在上庭的时候在被告证人中出现了一名精神病专家，试图证明他是精神错乱下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在他看来，他的人生中所遇到的是无条件的爱，这样的爱是没有界限的，所以法律条文在这里不能适用。”保罗·巴顿医生在交叉询问中如此解释金的失常，他说金曾经告诉他，这些受害人“在性关系上十分开放，其中一些年纪小一点的都是主动来追逐他。”他这话刚一说出来，法庭上立刻抗议声一片，其中一名受害者更是站起来说自己要窒息了，还当即离开了房间。

　　不过医生的表演还未结束，他拿出将近92小时的谈话记录作证，总结说，在他看来，这位教练是自恋入迷，不过他也承认这并不是他心智失常的原因。“这种人需要别人额外的关注，而且在世界面前都要做出庄严的样子，不过归根结底他们内心都是非常自卑的。”他要强调的一点是，“他和受害人之间并不只是性关系而已，他们是在约会，他们出去吃饭了。”

　　而金更是借此抓住了这一点为自己辩护，“我从来没有强迫任何人跟我发生关系，”并且还一脸诚恳地说，这些控告他的女人都是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

　　对于被判40年的结果，他在签字认罪的同时，只是轻飘飘地甩了这么一句，“如果她们真的受伤了，我只希望她们多年前就告诉过我这一点。”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曹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