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告诉我,在赢下温布利大师赛的第二天,《太阳报》上一篇文章说我获胜的那一刻情难自禁,流下了眼泪。老实说,我没有哭。激动,是的,但我还能控制。
不过,我很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过去那一年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我,新赛季的开始又是如此糟糕。我在上海大师赛上首轮出局,直到英锦赛之前,我甚至没能在新赛季中赢下哪怕一场比赛。在经历了这一切后,能在温布利大师赛上再度捧杯,那应该是让人感慨的时刻。我一直相信自己,我训练得那样刻苦,在训练中状态又是那样好。我知道,或早或晚,这一切会在比赛中得到回报。但是我必须承认,我的信心也有动摇的时候。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秒两秒,会突然有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是我,或者仅仅是运气?”在这样的时候,我庆幸自己有维基和穆克这样的朋友在身边。文/马克·塞尔比 本报记者沈坤彧整理
纽奎之行 艾迪带给我好心情
去年秋天,新赛季开始不久,我在比赛中处处碰壁,心情很坏。体育世界里有两种失败:一种是你状态不好表现不好,知道自己活该要输;还有一种是你觉得自己该赢,却莫名其妙输了。我所经历的都是后面一种,这种失败更麻烦一些,因为它会在你头脑里停留更久,对你心理施加的影响也更大。我决定出去散散心,于是带着维基去了纽奎。
纽奎是一个海滨小镇,我的老乡艾迪·曼宁现在就住在那里,我有几年没见他了。艾迪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很棒的斯诺克球员,简直是个天才,然而他不走运,因为身边缺少过来人的提点,而误入了歧途。他原本有机会成为一个顶尖的斯诺克选手,如果……唉,那些如果啊。
艾迪带我们去海滩散步,我们走走停停,隔得远远地看那些疯狂的冲浪者。已经是秋天,海上还有很多人在冲浪。这也是当地一道独特的风景,艾迪管那些人叫“鲨鱼的点心。”
我连游泳都不会,也就没什么可能成为它们的点心了。我们开了会儿玩笑,艾迪知道我那段时间过得不好,他告诉我,“伙计,没有必要垂头丧气。只要做到两件事,你的好日子必定会来到的。一是刻苦练习,二是集中精力。”
从我认识艾迪的时候起,他就很后悔自己年轻的时候被太多的派对和社交活动拖累。我们斯诺克选手比从事其他运动的人更容易受到坏影响,因为成长的环境特殊。艾迪常常用自己的故事告诫我,一个人成功的前提是懂得自我克制。
“而自我克制的第一步,就从克制饮酒开始。”这是很多斯诺克球员的毛病,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担心,我外出总是和穆克在一起,他通常不会让我晚于12点回家。
我很早就在酒吧打球谋生了,艾迪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们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他说,“瞧,你最近过得不顺心,可我还是为你感到高兴。因为我知道,你现在是安全的。”他看了维基一眼,她笑了。
我们原本打算就在纽奎呆个周末,结果几乎住了一个星期,艾迪是个很好的主人。在驱车离开纽奎的时候,我又恢复了好兴致。艾迪的经历对我也是一个教训,好在我可以避免他的一切错误。
兜风,要冒着生命危险?
前阵子我在博客里提到自己和维基午夜开车兜风,很多人说我们真是浪漫。这并不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你们要知道我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做这件事——她完全是个新手。
维基和我学开车都很晚,她直到最近刚刚拿到自己的驾照。每天晚上10点半以后,外面马路上的交通状况最适合新手上路,因为没有行人,车也不多。维基当然很紧张,这让我想到自己刚学开车的时候。在我刚上路那会,有一次从莱斯特开车去伦敦做节目,花了几乎整整一个上午,期间双手几乎没有离开过方向盘,等开到伦敦,出了一身汗,差点误了节目录制。
我是个很好的老师,而且我非常乐意帮助维基。她在生活中时时刻刻站在我身后支持我帮助我,我很高兴自己至少能在这件事上帮到她。维基走进我的生活已经有四年了,很多记者在采访的时候都会问起她。这次温布利大师赛后,一个来自《泰晤士报》或者别的媒体的记者又一次提到了她,我想说维基是在我的事业中付出最多的人,没有她就没有我的成功。她以前也是职业的撞球选手,因此她能够理解我。这些年里,我已经习惯了将自己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讲出来与她分享。
我以前是一个相对沉默的人,但是后来我意识到和一个人生活在一起,就是要把自己的欢乐和失望都与对方分享,这是一种责任。维基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的祖上是爱尔兰人,所以她也继承了这个民族热烈奔放的性格。她最爱运动和喝酒,最怕坐飞机。她最感动我的地方在于她的无私。她不止爱我,还爱所有人,真正为别人着想,她把“自我”这个概念放到很靠后的位置,这在现在的人中间真的已经很少见了。
奔驰和比赛都丢了
我们家有两辆车,我那辆是奔驰C级,维基拿来练手的则是一辆小标致。这辆奔驰车是我的另一个宝贝,那是在拿了世锦赛亚军之后赞助商送的,那时我完全不会开车,但是为了早日打消穆克对它的觊觎,我不得不勉强学会了开车。
但是在圣诞前夕,这辆陪伴了我两年多的奔驰车竟然被偷了。当时我在特尔福德打英锦赛,和穆克两个人住一间房。一个晚上回到宾馆,发现房间遭了窃。笔记本电脑和IPOD都不见了,奔驰车的钥匙也被偷走。第二天就是和罗尼·奥沙利文的比赛,我一边和他打球,脑子里还一边想着那辆被偷走的奔驰,结果自然是输了比赛。
人有时候很奇怪,在学会开车之前,我觉得生活中没有汽车是很无所谓的事情。而一旦有了车,习惯了开车的生活,真是一天都离不开它。于是从倒霉的特尔福德回来后,我立刻买了辆新奔驰,还是C级,和原先那辆一模一样,就当作一种慰藉。虽然当地警方承诺他们会竭力寻找,但是我压根就不抱希望。当然保险公司会赔偿的,但是中间的手续很繁琐,我等不及就先买了车。
过去一年我确实非常不走运,除了车子遭窃,还自己稀里糊涂错过了在我家乡莱斯特举行的职业挑战赛。因为我竟然忘记在报名截止前递交自己的报名表格了!那天下午穆克把表格给了我,我拿回家以后随手一放,彻底将此事忘个精光!
这件事情也让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了迈克尔·霍尔特他们那帮人在俱乐部的笑料,我和迈克尔是非常好的朋友,我们平时总是在一起练球。迈克尔是个很有天赋的球员,但他从来没能在比赛中证明过自己,我们的圈子里有很多这样的球员。
他是个疯子,我常常被他那些疯话逗乐。就在我拿到温布利大师赛的冠军之后,奥沙利文对媒体表示,说我不可能成为世锦赛冠军,因为我和他一样不稳定。我并不生气,老实说,我觉得这是一种赞誉。但是猜猜迈克尔对我说了什么?“你当然不可能拿世界冠军,老兄。”他说,“因为你不喝茶。得喝茶,马克,不喝茶成不了世界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