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福原爱会很辛苦，因为她会前一刻为你摘下星星，转脸就把你解雇掉。没有过完整童年的福原爱，孩子气地对别人，不过是她留住童年的方式之一。

　　■杨旺

　　在公众场合，如果某妙龄女郎秀口吐出一串带大蒜味的东北腔，你一定会丧失掉和她搭讪的兴趣，但外国女人除外。

　　日本乒乓名将福原爱就为我制造过这种有趣的相遇。前不久，依靠某打字机品牌的帮助，我获得了两次采访和拍摄福原爱的机会，上半场和下半场。

　　出于叙述的需要，还是先从上半场说起。

　　与记忆中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福原爱相比，现在的她一派熟女打扮，白色圆领紧身衣，外罩半长深灰色开衫，配紧致的黑色七分裤。虽然来之前，经纪人反复强调了不能问八卦(比如和小她三岁的日本网坛新秀锦织圭搞过对象)，但我还是想让问题更成熟一些：

　　——现在的你和5年前比有啥不同？

　　——15岁时嫌我妈烦，老梦想着盖房子住。最好她在我家隔壁，我一个银(人)，然后让父母送饭。

　　——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银？

　　——特笨，老好骗了。

　　——想没想过像山口百惠那样急流勇退？

　　——有啥不好，我嘛就那样。有阵子特想当幼儿园老师，但你知道不，我不会弹钢琴。

　　愉悦的谈话氛围——在一遍接一遍的“你知道不”中，我们的话题涉猎广泛，从我爱你、腿粗腿细，到她养的腊肠狗和会说“欧哈呦”(日语“早上好”)的鹦鹉——让我对下半场的采访满怀期待。若非她那个貌似黑帮老大的哥哥用铜铃大的眼睛盯着我，我一定和她行最地道的欧式拥抱礼仪。

　　但接下来的事情证明，我表错了情。拍摄是在她拍广告结束后进行的，此时的福原爱已经换了一套美津浓运动服，整个正气凛然邪气不侵的范儿。我试图用几分钟勾起她关于上午的温馨记忆，但她警惕的表情告诉我：有事快说。

　　女人的情绪转换真是快，拍摄的过程当然更快。说好10分钟，一秒钟也不能多。按照中国人的做事习惯，摄影师临时有了新的创意，但她放下球拍，冲着经纪人用日语一通喊叫：他们让我多拍一个动作。

　　事后回想，算是领略了典型的日本人风格：上午是采访环节，面对中国记者，就要表现自己的可爱(东北话是道具)；下午是商业环节，得用职业的态度。

　　我猜想，在生活中，她也一样游走于两个极端：可爱的邻家小妹和冷酷的白领上司。她可能为你摘天上的星星(在日本，她的家族能做到)，也可以冷酷地解雇你。这一点，先后执教过她的陈龙灿和汤媛媛可谓最有发言权，他们用一句叹息来描述曾经的境地：真是让日本给宠坏了！

　　4岁成名，在媒体的聚光灯下生活了16年，福原爱没有过完整的童年，因此，她愿意让自己永远生活在童年这种状况下。在卡通和漫画流行的日本，人们承认她的努力，也推崇福原爱的可爱，她代表了无数日本普通女孩的梦想。

　　我猜想在某个深夜，她多次打算离家出走，这从年初爱情终结时，她饱含热泪的一鞠躬可以看出。

　　在深层次上，可爱派掌门人这顶帽子不好戴，肯定也在煎熬着她。日本好友石小娟告诉我，日本媒体现在狂捧小她三岁的石川佳纯，甚至小学三年级的平野美宇。

　　当20岁的福原爱不再可爱，不再袖珍，不再单纯，她愿意变得和年龄一样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