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光,男,汉族,72岁,历任《体育报》记者、编辑,中国体育报社社长兼总编辑,人民体育出版社社长、党委书记,高级记者,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 长,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著有报告文学集《东方的爱》、《踏上地球之巅》(合作)、《中国姑娘》、《把掌声分给她一半》、《中国男子汉》等。
1981年11月,我国女排首次获得世界冠军。描述中国女排成长历程的《中国姑娘》(1981年10月刊登在《当代》)走红一时,全国二三十家报刊转 载,电台广播,海外报纸连载,日本只用一个多月时间就将全文翻译出版。在中国女排夺冠的第二天,我的描述女排集体的通讯又在《中国青年报》上登出。《中国 姑娘》荣获《当代》文学奖和第二届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通讯《敲开世界冠军的大门》荣获全国好新闻奖。兴奋之余,冷静下来作了一番思考。
我想,如果为了获奖去写,多半是写不出获奖之作的。一位青年女记者问我:“你有这么大的勇气在女排夺冠前写这么大的作品,是不是国家体委领导事先向你交 过底?”我回答道:“在比赛结束之前,谁也不敢断言,中国女排肯定会拿冠军。我完全是受感情的驱使去写的。我认为,即使她们拿不了世界冠军,她们的拼搏精 神也是值得讴歌的。”
《中国姑娘》问世前一年,我只知道她们的名字,连正式比赛都未看过一场。大概是1980年夏天,我在秦皇岛开会, 中国女排、女篮正好在那儿休整。一天,我在袁伟民屋里聊天,突然听到窗外女篮姑娘冲着女排姑娘的二层楼喊:“有种的下来!”我问袁伟民:“怎么回事?”他 笑笑,说:“昨天女排与女篮打了一场海仗——水球,女篮输了,她们不服气。这不来挑战了吗!”正说着,女排姑娘身穿游泳衣,风风火火下楼来了。袁伟民对我 说:“我得去当裁判,你也去看看吧!”外面下着暴雨,海浪涛涛,风也很大。她们都下海去比赛了。海滩上,只站着我一个人。打着一把小伞,雨淋了我一身,风 也吹得我直打寒战。一个小时之后,女篮赢了女排,但女排又不服。她们吵吵嚷嚷地从海里上来了。我病了,躺了两天,我对袁伟民讲:“我病得值,我被女运动员 的这种拼搏精神深深感动了。”
第二年春节后,我去郴州看女排冬训。与女排姑娘们共同生活了半个多月,被这群年轻姑娘和她们教练的苦苦追求所深深感动。周晓兰还将自己的日记提供给我,使我看到女排的成长历程。回到北京,白天上班,晚上伏案写作。熬了四十来个夜晚,把想说的话,一股脑儿倾泻了出来。
作品问世之后,产生了强烈反响。但我却隐入另一种痛苦与内疚之中。在我去郴州不久之后,我父亲突然去世了。据我母亲事后告诉我:“你父亲临死之时,还说 要等你回来再死。可你妹妹告诉他,说你出差回不来了。他一听到这句话,就闭眼过去了。”一年之后,我停立父亲墓前,怀着深深的内疚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