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任曲培兰的家是一幢独立的小楼，坐落在美国“硅谷”圣·荷西的一个被绿草坪环绕的静谧优雅小区。

　　作为40多年前就认识的老友，近日，我有幸到他们家做客。一进大厅，便感到了与外面环境完全不同：各种大赛的锦标；郎平、杨锡兰到美国签字的排球和纪念品；美国排联所授的各种证书和奖状……琳琅满目。这些包含着中外排球的活动、故事、人物、历史的信息在这个厅里的每个角落喧哗着，五彩斑斓地向我涌来。

　　40多年过去了，大家都从风华正茂走到了中老年。当初中国体育运动队“三从一大”挑战极限训练，破了日本滚翻纪录的女排漂亮姑娘曲培兰，现在已经与男排帅哥张天任成为美国排球界的一对著名教练夫妇了。也许是一直坚持身教，年近七十的他们虽然有些“发福”，但交谈依然爽朗调侃，让人感觉出往日一样鼓涌着的生命力。

　　聊起这些年的生活，这对夫妇感慨良多。张教练说：“1987年作为访问学者到西华大讲学，我最先来到美国。五年后，全家在美国团聚才算是真正安居下来。当时的生活来源是讲学和带教学生。为了生活，我一天要‘转战’好几所学校。为了让孩子进好大学，训练完学生还要在自己住处的后院教我儿子打排球。”

　　接着丈夫的话题，曲教练说：“刚到美国都要经过一段‘瓶颈’生活：语言、经济、社会交往等等。当时，我们在美国一个人都不认识，孤立无援。在密执安州工作时，华人极少，我当时又完全不懂英文，面对着不懂中文的学生，勾通极为困难。第一次参加联赛，全赛场就我一个是华人。没办法，只得通过临时恶补的单词加肢体语言勾通。但这次比赛，我们带的队从原来的倒数第一，跃升到大赛亚军。我被评为‘优秀教练’，这下，影响出去了，半个版的大照片上了当地英文报纸，题目是‘不说英文的优秀教练’。

　　成绩虽然有了，这种语言状态当然不行，于是我们下定决心拼语言关。”张教练夫妇学英文有三大绝招。一是将家里到处贴满英文单词和句子，抬头可见；二是夫妇俩一有空就围着儿子转，向儿子学习；三是读成人语言学校。”“我都上了五所成人语言学校啦，”曲教练说。

　　那天，俱乐部选拔运动员时，我看他们夫妻俩用着极为流利的英文，发布命令、指挥训练、与学生家长勾通，我说：“好棒！”曲教练环视一下体育馆，笑笑说： “只是在这里，出去就不行了，”她又说，“我们办的是美国排球俱乐部，不是华人俱乐部，训练对象以美国学生为主，所以必须要说英文。偶尔说一句中文，儿子就叫起来：‘说英文。’”

　　女主人站起来，带着我看照片。这是个排球世家，贴满墙的、一本本厚相册里的、贴在准备展出的纸板上的照片，无不与排球有着亲缘关系。她解释说，说起孩子说起家，言语中满溢着幸福和自豪。

　　张曲夫妇有一儿一女，继承了父母的事业。美国排球全是业余的，他们都在学习工作之余打排球。

　　女儿张梅，1米85，15岁进北京青年队，17岁获西密执安州立大学全额奖学金来到美国。由于出色的身体条件和刻苦训练，成为美国大学生排球联盟的最佳阵容队员。如今在美国的一家太阳能公司工作。

　　儿子张楠，2米02。排球技术完全是父母启蒙带出来的。中学时便是校队主力，获得过全国俱乐部比赛第二名的好成绩。高中便被评为“全美最具潜质的青年运动员前五十名”，这是给全美高中男排运动员的最高荣誉。杰出成绩使他还未毕业便已被美国的五所著名大学排球队看中。

　　“那些大学的排球教练一个个上门游说，但我们想，打球固然重要，上好大学更是我们的目标。我便与儿子一所所地考察，”张教练说：“最后，还是选中了世界著名的斯坦福大学。”

　　张楠一入校便成为校队的主力，队里最好的中间拦网和快攻手，人气极旺。在代表“斯坦福”参加全美大学联赛中，他是屈指可数的华人运动员，每当扣出一个好球，或者一个成功的拦网后，全场都会有节奏地高呼‘Dan 张’加油声。”

　　现在儿女都已成家立业。儿子已经是美国一家著名电脑公司软件工程师。工作之余，帮着父母打理他们的排球俱乐部。“他是我们俱乐部的总管。”

　　儿子平日不苟言笑，在体育馆内常直呼老爸老妈的名字。高高的个子，站在训练场上，抱着双肘，酷酷地，是个威严的好总管。“我们自己的俱乐部，在饭桌上就商谈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