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丽倩

　　环境是个忒重要的东西，氛围、情绪、灵感，诸如此类的感性意识大都得依托环境，才能慢慢酝酿、培养出来。对体育圈来说，《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真实存在着，但另一面则分明是——富翁区旁就紧挨着贫民窟，甚至还有被环伺的危险。

　　均贫富，等贵贱。虽然意思不大，但这句口号还是大可以喊进体育圈里去。练得好不如长得好，练得好不如机遇好，练得好不如……弄到最后，练得好简直就要被“发配边疆”了。这是不得意者的气话，不能尽数当真，却到底反映了一些问题。

　　意想不到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新西兰跆拳道选手罗根·坎贝尔的妓院已经正式开张营业了，按照当地法律，警方是不能拿他怎么着的，但因为一则赤裸裸的揽客广告，他开始被当地居民联合起来找茬。究其缘由，人家也算是有苦衷的——就是为了筹集参加伦敦奥运会的参赛经费。

　　从什么时候开始，奥运选手居然得自备粮草，倒贴参赛了？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尴尬的模样被全球媒体热情转载？好吧，也许我们只是被曝光率给迷了眼，大而化之地以为，全世界的运动员就是那富了的一小撮，其余的“群众选手”全都被自动忽略了。

　　对奥运项目的运动员来说，金牌该是最高悬念了吧，结果莎拉·埃顿当了两届冠军，却依旧逃不过勒紧裤腰带训练的日子，而且前途未卜。趋吉避害是人的本能，追名逐利是商人本色，那么运动员呢？也许，大家都该多普及些营销头脑、金融常识才是，要不然的话，练得好就只能是第一步，后头的日子照样折腾。

　　体育圈是个不断诞生百万富翁乃至亿万富翁的地方，但幸运光环不可能眷顾到每个人的身上。于是，在窥探隐私与辛酸的动机促动下，这些“穷人”的故事被挖掘了出来。莱琳·弗朗科无疑是最神奇的幸运儿，她的出名比当年的库尔尼科娃更神速，更偶然，但这样大翻身的事儿终究只是个案，绝大部分的“穷人”选手依旧只能清汤寡水地度日。平平淡淡才是真，原来，这是个不低的标准啊。

　　还能跑 我就继续跑下去

　　不是在训练，就是在去训练的路上——这是上海现代五项运动名将钱震华和他队友们的真实写照，击剑射击训练在梅陇基地，马术训练要去金山，游泳馆在闵行区的另一头，越野跑更是“野营拉练”：公园、绿地，甚至马路上……

　　30周岁，膝关节踝关节严重损伤，一次次想到过退役，但坚持的结果就是一枚枚的金牌：八运会男子接力金牌，九运会、十运会男子个人金牌，十一运男子接力又是上海代表团取得的最后一枚金牌。2005年，钱震华在波兰首都华沙摘得现代五项世锦赛冠军，这也是第一个获得现代五项世界冠军的亚洲运动员；去年，他忍着脚部伤痛和不佳的状态获得了北京奥运会现代五项男子个人第四名，虽然和奖牌擦肩而过，但还是创造了这个项目亚洲选手在奥运会上的最佳成绩……“有人成功就有人失败，我觉得自己算是一个成功者了。”看着竞争对手站上领奖台，钱震华这么说。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张晓露

　　夺世界冠军的意义不亚于刘翔

　　击剑、游泳、马术、越野跑和射击，现代五项恐怕是体育运动极限和精神最为完备的复合体，这项源于拿破仑的卫兵战场经历，而为顾拜旦先生推崇并引入现代奥林匹克的运动项目，以其对人体素质的全方位要求、高度的训练环境要求，长期以来一直为欧美选手把持。

　　从游泳转行，起始身体条件并不突出的钱震华，完全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地在这个“冷僻”的项目中前行，在龚吉祥、张斌等几任教练前赴后继地全力栽培下创造了世锦赛的辉煌，业内人士评价，钱震华夺得世界冠军的意义，并不亚于刘翔在110米栏上的崛起，因为现代五项对身体素质的要求更全面，而这个项目在中国乃至整个亚洲的起点更低。

　　而在创造历史的前后，钱震华忍受着伤痛的折磨，面临缺乏马术等训练环境的苦恼，即使拿到了世界冠军，他的收入水平在体育运动界也不算高，他的师弟师妹们就更别说了。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周围的人几度劝他退役、转行，但他还是坚持至今。

　　本来，在参加十一运会之前他表示这是“为上海最后一拼”，但是在比赛中他整体表现不错，素来的弱项跑步这次也没拖后腿，让他顿生信心，“退役？不！还能跑，那我就跑下去吧！”

　　15枚市运会金牌代表着未来

　　作为运动员，钱震华似乎一直面临麻烦，1994年进入市队时是全队的“小不点儿”，难得的马术训练机会甚至轮不到他；2000年第一次参加奥运会，在悉尼自己擅长的射击中枪械出了故障被扣分；此后成绩迅速提升，在国际比赛中显山露水，又突然被伤病击倒，差点错过2004年奥运会；雅典奥运会意气风发，但还是因为脚伤在越野跑最后的关头被对手反超，一下子掉到十六；当他意气风发准备在北京的奥运会上一展风采时，又遇到了比赛规则的修改——越野跑和射击合成了一个比赛环节……

　　“原来我擅长的是静止射击，现在‘跑射连’后优势没了，精确性不能保障，但凡事总要看到两面性，以前我最差的环节就是越野跑，现在等于分段跑，这样和别人的差距也缩短了。”对于一个体育老将，比赛规则的改变可能是致命的，更别说因为伤痛而时常要面临退役选择的钱震华，但是他本人在归结这份“平静”时，还是承认，2005年的夺冠对他的竞技心态产生了微妙的影响：“我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梦想，境界也提高了一个层次，后面的比赛输赢不再是看得太重了，而是在享受比赛，发挥自己。”

　　而谈到十一运后促使他改变主意的主要原因，还是事业上的责任心，“本来想退役，也是下来带带年轻队员，现在想想，在队里也能发挥老队员的作用，关键我们的项目太不受关注了，有我在，年轻队员有个追赶的目标。你努力了，拿出成绩，多少待遇还能提高一点，混混日子，什么都没了……这样他们就会勤奋一点，对我呢，也是继续努力训练的动力。”

　　最近一次遇见他是在“欢迎上海全运健儿凯旋表彰大会”上，在荣誉之外，他冷静地表示：“现在竞争非常厉害，像广东、八一，他们都能做到五个项目训练地集中，不出基地就能练全，我们的训练条件比以前是改善了，但和他们比就有差距，所以这些年他们对我们的冲击越来越大。项目要发展，光满足于全运会拿个金牌，或者偶然在世界上拿个成绩，关键还是基础，我认为最好的消息就是，明年上海市运动会，现代五项总共设立了15枚金牌，我希望各个区能因此重视一点这个项目，新闻媒体也能多关注，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更有信心和希望。”

　　业余生活——唱歌+聚会+睡觉

　　一周六训，连周六白天都还在训练，晚上电话约采访，得知钱震华不在家，“难得朋友聚一聚，在一起唱唱歌，然后用星期天睡一天的觉，补偿一个星期的训练疲劳。”唱歌、聚会、睡觉——就是钱震华这位30岁的世界冠军的全部生活。

　　夺得世界冠军的那一次，市里颁发给钱震华10万元奖金，钱震华把这笔钱交给队里一起分享，和那些显赫的运动队、体育明星相比，现代五项队队员的收入真是少得可怜，“但我还是很知足，因为毕竟比起以前已经好很多了，训练环境也一点点在改善……”

　　奥运会也好、全运会也好，闪亮的永远是那么有限的几个，表彰会上，刘子歌、刘翔等金牌获得者坐在第一排，而钱震华则“躲”在最后一排，还拿着个“记者席”的牌子遮着后脑上他那标志性的小辫子……

　　“个人问题啊？我还在找呢！”对于外界传说的“同队女友”，钱震华笑而回避，这位被认为和影星赵毅外表非常相似的帅哥给出了一个可笑的借口：“外形不是很好，我没人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