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树森（右）对弟子张怡宁又疼爱又敬佩。 图/CFP

　　67岁的周树森已经执掌北京乒乓球女队帅印整整28个年头了，这28年间，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拿了多少个全国冠军。而8月20日捧起的乒超联赛冠军奖杯，也是老周带领北京女乒获得的第5个联赛冠军了。现在，老周心里惦记的，是即将打响的全运会战役。因为在全运会战役之后，这位老帅将离开效力28年的北京队，出任新加坡女队的主教练。年近七旬才开始第一次掌舵一支国家队，老周依然没有把这看做自己乒乓球生涯的终结点，“如果北京女乒有需要，我还会回来的”。

　　>>联赛

　　一路从保级到夺冠

　　20日晚的广安体育馆，欢呼声和欢庆的彩条充斥了球场，穿上冠军衫的周树森开心得像个孩子。67岁的他高举双手一路小跑着，从运动员入口处穿越球馆登上领奖台。谈起这次的夺冠，周树森感慨良多：“很兴奋，因为确实不容易，开始一直在保级边缘晃悠，后来竟然夺冠了。”

　　北京女乒原本拥有张怡宁、郭焱和丁宁的强大阵容。不过上赛季开始，中国乒协规定，每个俱乐部只能拥有一名世界冠军。北京队不得不忍痛割爱，将郭焱“远嫁”山西。

　　于是，在连续夺得2006赛季和2007赛季乒超冠军之后，北京女乒在2008年险些掉入保级组，最终以第五名的成绩收场。2009赛季，北京队面临的是同样的问题，“我们在三号位上缺了一条腿，第一阶段一共输掉了6场球，全部是2比3输掉的，赢的都是3比1，说明只要丁宁和张怡宁一失手，就悬了。”

　　解决问题的关键落在了双打上，在尝试多种配对后，双打的短板也在丁宁/彭雪身上开始“盈利”。周树森说：“我们和队员达成了一致，组合不能老是换来换去，否则队员的信心就没了。最终根据丁宁自己的感觉，定下了和她配对最合拍的彭雪固定下来。半决赛和决赛，我们的双打都拿分了。”

　　>>弟子

　　张怡宁如今更像战友

　　28年里带了很多队员，周树森最欣赏的就是张怡宁。从12岁进入北京队，到17岁初闯世乒赛赛场，再到后来成就的无数荣耀，67岁的老帅甚至用“敬佩”来形容自己对张怡宁的感觉，在他眼中，乒坛一姐不仅是弟子，现在更像是战友。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自己有目标。外表看起来很柔，但心里有数，打球有股狠劲。”从张怡宁入队开始，周树森就看好这个冷小丫。周树森说：“1999年世乒赛她拿到亚军，我非常开心。第一次参加世锦赛就拿到世界亚军了啊，那时候她才17岁。我就问她：‘你之前想过会拿亚军吗？’她告诉我：‘参加之前就想要么不打，要么就打冠军。’我都听傻了。她从小就这样，对自己的要求非常高，教练都跟不上她的要求。”

　　现在，在乒超赛场，张怡宁也是周树森心中球队的灵魂人物，“我跟队员们说，你看张怡宁，训练质量是最好的。从来不懈怠，而且练的时间最长”。周树森说：“很多次，她从下午3点半练到5点半，练完两个小时后就去喝口水。别的队员都以为张怡宁不练了。结果喝完水，张怡宁转回来又练。她一回来练，很多队员也都跟着练，整个队都带动起来了。”

　　现在的张怡宁更像是周树森的战友。关于联赛的技战术指导，周树森会和张怡宁商量，征求她的意见，“她现在快28了，依然在学习、运用新的技术，非常不简单”。

　　>>全运

　　期待画上完美句点

　　夺得乒超联赛冠军后，老周没有时间庆功，也没有时间休整，全运会的重任接踵而至。“联赛不是主要的，目标还是全运会，联赛也就是全运会前一个热身赛或者前哨战，让我们了解对手的情况。”周树森说，“山东队实力和我们差不多，她们到时候还有曹臻。李晓霞赢过张怡宁、丁宁和郭焱，曹臻也是，关键要看谁准备得好。”

　　在周树森内心的成绩榜单上，他带领北京女乒最成功的战役，是2001年的九运会。那一次，在经历了20年的努力后，北京女乒终于夺得了全运会的团体冠军。2005年则是北京女乒最辉煌的时候——上海世乒赛上，张怡宁和郭焱两位北京姑娘会师女单决赛；十运会上，北京女乒又拿下团体、单打冠军。

　　“我是1981年5月13号来北京的，11月开始当女队主教练，到现在都28年了。”从浙江到北京的具体日子，周树森记得清清楚楚，“成绩最好的就是1999年-2009年这10年。1999年我们获得全国锦标赛团体冠军，之前拿亚军比较多，七运会、八运会也都是亚军。”如果能够在山东的第11届全运会上再夺冠军，北京女乒将实现全运会团体的三连冠。

　　个人头衔上，从王晨夺得世界冠军开始，到张怡宁、郭焱，周树森执掌的乒乓球女队已经为北京贡献了诸多的世界冠军。“往国家队输送了二三十个了，世界冠军当然是张怡宁获得最多了，这不用说。”周树森骄傲地说。

　　>>家庭

　　一家三口“各自为战”

　　与北京女乒的年轻孩子们一样，周树森一直把自己的“家”放在先农坛。在先农坛体校的筒子楼里，北京乒乓球队给了他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宿舍，平日他就和这些年纪可以当他孙女的孩子们一起生活在集体宿舍里。周树森说：“吃食堂都吃了四五十年，也习惯了。”

　　联赛期间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张，为了保证训练质量，球队每周都要训练6天，周树森基本上没什么时间回家。老周的爱人是什刹海体校的乒乓球教练，儿子新井周（日本名）则转战日本，一度还成为日本国家队的主力选手。一家三口都在乒乓球圈里作贡献，但却也是“各自为战”，鲜有机会见面。谈到儿子，老周表情温和了起来，“他每年都会回来几趟，有时候也会带孙子回来”。

　　小孙子更是让老周感觉幸福，“有两个孙子呢，一个4岁，一个7岁，现在也开始打球了”。为了能多看看自己的孙子，老周现在还学会了用电脑视频聊天。

　　>>未来

　　新加坡寻求新起点

　　结束全运会的争夺之后，周树森的下一站将是新加坡国家队，虽然他表示“还没有签约，一切都是意向”，但据新加坡媒体报道，新加坡乒总方面透露的消息是已经和周树森签约，因为考虑到北京队的需要，暂时让他给北京女队帮忙，直到完成了今年全运会的比赛，明年才会正式走马上任。

　　对于自己的新身份，老周说：“我的身份应该有点像顾问，主要是看看球，出出主意，肯定不会自己上手，或者带队出操的。他们还是比较有诚意的，也和我说了很多次。”尽管具体的合同细节还未透露，不过之前老周已经前往新加坡进行了一次“体验”，习惯了体校生活的老周说：“到时候真去的话，应该会租个房子，平时还是吃集体饭，这样比较适应。”

　　不过，老周还是放不下北京女乒。“明年联赛，要看俱乐部还聘不聘用我了”，老周坦言，自己内心还是希望能够有年轻的教练顶上来，“毕竟我已经快70岁了，再在这个位置上占着，会压制年轻教练员的成长，这对我们北京乒乓球来说是不利的。当然，如果他们需要我做一些顾问或参谋的工作，肯定义不容辞”。

　　>>印象

　　他更像一个家长

　　在一支地方球队执教近30年，老周成了乒乓球界实实在在的老黄忠——年迈功力高。对于众多乒坛后辈来说，他更像一个家长，在他眼里，张怡宁、丁宁们，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在周树森看来，每个队员都是他精心培育的小苗，他熟记着每一棵苗的成长经历。外界一直觉得张怡宁一路走来顺风顺水，老周却心疼她的每一次坎坷。落选2000年悉尼奥运会、2001年全运会决赛放弃最后一分被国家队重罚……这些乒坛一姐当年的种种经历，让老周现在提起来都还难过。新生代丁宁也是一样，当初将丁宁从什刹海体校带入北京队，周树森看着这个大庆小丫头不断地成长。因为丁宁从小远离父母、独自生活，周树森对这个小姑娘也一直充满怜惜之情。

　　在队员们心目中，老周的身份早已不是主教练这么简单，她们都说，无论周导去哪里，他与北京队、与每一位队员之间的感情都是割不断的。本版撰文本报记者毛烜磊

　　■人物经历

　　周树森曾在1964年入选中国国家队，1974年开始担任中国国家队教练（非主教练）。1978年卸下国家队教练职务后，周树森出任浙江省女队主教练，并在3年后出任北京女队主教练至今。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女单8强中，有4人是周树森在执教北京女队期间的得意门生，包括奥运冠军张怡宁、新加坡女将李佳薇、美国的王晨及多米尼加的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