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门娅的家人

　　在真相出来之前，18岁的南非选手塞门娅的人生，进入了一个新的拐点。这条路上，起初是赞叹、荣誉和鲜花——但接踵而来的，还有质疑、不屑，甚至板砖。

　　一枚金牌引发的争议

　　“我已经无语了，当质疑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时。”塞门娅顿了顿有些疲惫的嗓音，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认真地对着BBC的摄像机。

　　这是北京时间昨晨塞门娅以绝对优势夺得田径世锦赛女子800米冠军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现在，所有疑点都聚焦到塞门娅的性别上。肌肉线条太鲜明、女性特征不明显，从外表上看，作为一个女选手，塞门娅明显缺乏“女人味”。

　　本次世锦赛，塞门娅傲视群芳。卫冕冠军、肯尼亚选手杰普克塞盖在终点冲刺时落后塞门娅达15米之多。

　　这根本不像是在同一级别上的较量。铜牌得主梅多斯很不屑，“塞门娅像风一样赢下了比赛。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塞门娅是男子)，那我将感到非常遗憾。”

　　获得第六名的意大利人埃莉萨更直接，“这个赛场上有人是没有资格和我们一起竞争的，她不是一个女的。她赢取了她不该拥有的奖牌。”

　　性别检验结果待定

　　改变性别参加比赛，这在国际赛事上并不罕见。为了公平起见，国际田联已要求南非田协对塞门娅进行性别检查。

　　其实赛前，有关塞门娅的性别争议就开始，但国际田联之所以允许塞门娅参赛，是因为“目前还没有什么(违规)证据，而对悬而未决问题的处理方式必须永远对运动员有利。”

　　国际田联秘书长皮埃尔·怀斯表示，虽然检验已经开始进行，但这是一项“极端复杂、困难的”测试，结果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要听取有关方面专家的意见，很费时间，大概还需要几周。”

　　另外，怀斯坦言：“如果经过调查证实塞门娅的性别出现偏差，我们就将取消金牌。”

　　世界体坛历史上，不乏运动员变性的故事。1932年洛杉矶奥运会，斯黛拉·沃什以女子运动员的身份获得了金牌。1980年，沃什被谋杀，法医在进行尸检时发现，曾经的奥运会冠军竟是男人。

　　由于濒临“敏感地带”，在决赛结束后，在国际田联的授意下，夺冠的塞门娅匆匆躲过记者，一语未发。

　　肌肉强壮只因爱踢球

　　获得世锦赛金牌，并未让这个出生在南非北部林波波省波罗瓜尼市郊村落的女孩开心。相反，当全世界的质疑汹涌而至，塞门娅的整个家庭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塞门娅的妈妈杜克斯，这名兼职保姆在电视上目睹了女儿夺冠，但还没兴奋多久，就意识到女儿陷入了一场争议中。

　　但杜克斯对南非《星报》说，“但我从没担心过性别问题，因为这是我的孩子，塞门娅一直是女孩，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杜克斯如此坚持自己的观点，甚至请求记者去塞门娅长大的村庄调查，“你们去问问周围的邻居，他们看着塞门娅长大，这些人都会告诉你，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

　　当然，相比同龄的女孩，塞门娅的皮肤显得过于粗糙，肌肉也过于发达，杜克斯给出了心目中的原因，“她从小就加盟了村里一支足球队，而且她是唯一的女性。”

　　16岁的妹妹尼克勒，也在为姐姐辩护着，“人们必须停止喊她‘男人’，要知道，我们都很为她自豪。”

　　80岁的祖母塞克加拉则担心孙女的承受能力，“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些嘲讽和质疑伤害了她，她会不知所措，转而去伤害自己。”

　　她对男孩没兴趣

　　在南非，媒体继续对塞门娅的故事进行深挖。中学时代最好的朋友莫罗珑点出了一个“令人兴奋”的线索——塞门娅根本毫无兴趣交男友，同时，莫罗珑拒绝这可以作为把其看做男性的理由。

　　莫罗珑从孩提时代开始，她和塞门娅就一起上学，直到去年高中毕业。“我得承认，塞门娅的确不喜欢男孩，但这不是证据，现在很多人都诋毁她，他们都出于妒忌。”

　　另外，塞门娅的前任校长莫迪巴，也说自己“有这样的学生十分自豪，”但他也承认，直到塞门娅上到11年级(相当于高二)，他才意识到这个学生是个女孩。

　　“她经常和那些男孩们一起玩耍，十分热爱踢球，从不穿裙子，所以，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塞门娅的性别。”莫迪巴说。

　　在南非《回响报》的采访中，莫迪巴先生还展示了一张塞门娅高中时穿制服的相片。照片中，塞门娅穿着黄色T恤，灰色短裤，但刺眼的是，她身边的女孩无一不穿着棕红色的短裙。

　　□专家说法

　　查染色体最可靠

　　上海体育学院副院长兼运动科学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陈佩杰兼任中国体育科学学会理事、中国体育科学学会体质研究专业委员会常委等职，是我国最权威的运动医学专家之一。陈佩杰告诉晶报记者，判定一个人的性别，不能依靠肉眼下结论，目前最权威的科学手段是染色体测试。运动员只要在比赛现场接受抽血，技术人员就可以在较短时间内完成染色体检查。假如南非选手塞门娅的染色体是XX，就可以确认她的女性身份。

　　从1998年曼谷亚运会开始，技术人员只需提取运动员数根头发，就可以完成染色体检查。提取头发的过程通过注册护士进行，赛事组委会指派的医师在旁边监督，拔出的几根头发必须连着毛囊。假如未能拔出带有毛囊的头发，还得改用抽血方式进行染色体化验。陈佩杰教授表示，用带有毛囊的头发进行染色体测试，对于检测仪器有着较高要求，“相比较而言，还是抽血化验最为可靠。”

　　晶报首席记者 吴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