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翟佳
从国家队退役以后,张洁雯的皮肤也随之变得白里透红,以前的小痘痘通通不见了,气色之好真让人艳羡。看来身披国家队的战衣,压力真的很大。“我现在每天都忙得要命,从早到晚不停的!”虽然已经是广州市羽毛球管理中心副主任了,但张洁雯的率真爽快一点没变,她身上那股“运动员味”,恐怕要等打完第十一届全运会,身份彻底变为纯副处级干部,才会慢慢褪掉。
张洁雯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个英文名,叫Man。没错,就是男人那个“Man”,在粤语中,“Man”和“雯”的读音非常接近。后来有个英文老师觉得“Man”实在有点太男性化了,于是乎给她改装了一下,“Man”变成了“Mandy”。
多年以后,张洁雯这个英文名,倒成了钟腾福搭讪她这个小妹妹的一个突破口:“咦,你有英文名的哦,Mandy,那你英文是不是挺好的啊?”在张洁雯的记忆里,这句调侃,是她和钟腾福故事开始的关键点。
钟腾福看起来很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所以一开始,活跃份子张洁雯根本没想过跟这个大马同行会有什么故事发生。倒是钟腾福的搭档李万华,一直是张洁雯的偶像。待到缘分袭来,钟腾福就多了一句口头禅:“喂,你不要不信,这可是我拍档她偶像说的!”听男朋友这样说时,张洁雯也不反驳,总是一副受用的表情。
如果张洁雯和钟腾福某天真的喜结连理,陈其遒和杨维都应该得一封“媒人利是”。陈其遒是张洁雯的干哥哥,杨维是张洁雯一直敬畏的师姐。有那么一段时间,杨维和陈其遒像串通好了似的,总在张洁雯耳边嘟囔:其实钟腾福不错,人品很好。说者或许真的无心,但听者是真的有意了。
“哇,两地情,好难搞的哦……你喜欢他什么啊,你们队里也有很多帅哥啊。干嘛非找个那么远的!”N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在MSN上碰到张洁雯,不知怎么就聊起了这个。
“他给我的感觉好踏实,好像我爸爸啊,所以我就喜欢上他了。”张洁雯如是说。跟张洁雯一家子熟悉的人都知道,她家大事基本上是妈妈说了算,而张爸爸见人总是笑嘻嘻的话不多,张洁雯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啊!
可是,人会变,月会圆,现在的钟腾福,跟当年已经不一样了。
“福哥你这次回马来西亚后,几时再回来?”我问。
“不要叫福哥,其实我很小的,才23岁,哈哈!”钟腾福笑着说:“叫我福头啊!”
“啊?福头好听吗?”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像是楼下传达室大伯的通称,老李头,老张头,现在多了一个福头。
“好听啊。”福头肯定地说。“咦,你带玉的哦!”在等Mandy洗头的时候,百无聊赖的福头发现了我身上的新装备。“你最近运气不好吗?运气不好的人就会戴这些。我也有一块啊!”说着,福头从衣服里扯出一块硕大无朋的金镶玉。
“哇,这么大!太夸张了吧?打比赛的时候能戴吗!”我赶紧收回自己的小玩意,省得再露怯。
“当然不能戴啦,比赛的时候!”福头做头被钝物击中状,向后猛地一甩头,“比赛的时候戴这个,牙齿都被它打碎了!”
“所以啊,他比赛拿不到冠军。”洗完头的张洁雯借机恶心了福头一句。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浓烈的香味,不知谁家在爆姜蒜。“好香哦。”我没出息地说了一句。
“他喜欢吃葡式蛋挞的!”张洁雯指着福头说。
“蛋挞?我会做的!那是我的绝技,不过实在太麻烦了,所以这一年都没弄过了。”我说。
“你会做蛋挞?你做挞皮还是挞水?挞水是怎么弄的?要放什么……”没想到这个话题竟也能引起福头的共鸣。“做蛋挞要有烤箱的,你家有没有?上次在马来西亚,我跟我朋友一起,做了一个烤羊腿,腌好放烤箱烤了一个小时,很好吃!”
“你会烤羊腿?”我惊了。
“哈哈,不会,我朋友烤的,不过很好吃啊,你问Mandy啊,她也吃了!”
冬天的广州,阳光还是很猛烈。这是一个挺惬意的下午,大家东拉西扯,闲话家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福头是多年老相识呢。其实,这才是我们第一次聊天。我心里暗想:原来,钟腾福也只是看起来很凶很闷而已啊。
“你自己说,没认识我的时候,你是不是这样的啊?”张洁雯摆出一副要跟福头交心的样子。
“不是!”福头很配合地回答。
据张洁雯说,从前的钟腾福是真的表里如一,属于非常沉闷、非常刻板型。曾经有一个小球迷,见杨维、张洁雯正和钟腾福聊天,就可怜巴巴地等在旁边,直到钟腾福走了,才敢投诉:“李万华打完球都是笑嘻嘻地跟我们合影签名,但钟腾福真得好凶啊,一打完球抱着球包就走了,每次都这样,你能不能跟他说让他帮我签个名啊,我不敢去!”
看来不是福头深藏不漏,是伟大爱情的力量啊!
这天晚上,张洁雯和钟腾福应邀到广东电视台,担任羽毛球比赛的解说嘉宾。整整两场球,张洁雯总共只说了不到五句话,响彻频道的,是福头那海外华裔味浓重的普通话。从战术到技术,从场上状况到场外花絮,福头讲得头头是道,我们台素有“话痨子”之称的老解说罕有地插不上话了!
频频出入电视台、电台,是退役以后的张洁雯繁忙生活的一部分。为了准备全运会,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张洁雯跟杨维会坚持每天到省队训练,保持状态和体能。除此以外,这两位新官上任的奥运冠军,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考驾照和买车。
让我略感意外的是,张洁雯亲自买的第一部车居然是无比低调的灰色卡罗拉。“灰色耐脏,日本车好开省油。而且他在马来西亚也是开这个车的,习惯了。”mandy指了指福头,解释说。他们俩有计划在两年内结婚,现在算是“彩排”期。虽然也从马来西亚国家队退役了,但刚刚得到赞助的福头,还有一站接一站的公开赛要打,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他决定在广州度过。“她不想离开广州啊,所以我先过来适应一下。”也许,买个一模一样的车,能多少消除一点福头“人在他乡”的感觉吧!
后记:奥运会期间,我恐怕得罪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张洁雯。因为赛后我们在运动员出口处守了一个多小时,等她和杨维调整好状态出来接受采访。我也没想到,她们竟在回答“都结束了,最后,跟对方说点什么”这样简单的问题时,终于绷不住哭了。后来,听闻此事的记者纷纷打电话去跟张洁雯和杨维求证,最终把张洁雯给问毛了:“他们都说我是输球输到哭啊!你是不是有心弄哭我们的啊?!”杨维全程没有任何投诉,一如她的性格。
我当然不是故意的。这一个提问给杨维、张洁雯带来了不少的烦扰,真是非常抱歉。我只希望,时过境迁之后,她们会觉得,彼时彼刻,能痛快哭出来,也算一种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