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钱,金炜说自己总有点“稀里糊涂”。
“有钱时就带徒弟们出国训练,没钱时就得出去化缘。”海舰俱乐部成立十年来,甚至还没一位固定的财会人员,“进进出出,还真算不清自己赔了多少钱,不算建基地这大钱,培养这批队员花销也得有个几百万了吧。”一年前,金炜差点被六十万急死。
为了让弟子们有一个好的训练环境,金炜选址九门口长城附近新辟了一处训练基地。“就想建一个小规模的游泳馆,大致算计了下,约莫预算六百来万,自己掏了些,上海支援了些,这笔钱凑一凑也差不离了,就这么着开工了。”
没想到,开工仅仅2个月后,物价飞涨。“2007年9月,我可记得牢,建材钢材一天一个价,水泥也涨,好了,还没完工呢,钱没了。还差一点,眼看就缺那六十来万,游泳池就能用了。没辙,借钱呗……”没心急火燎的事儿,哪个汉子愿开口借钱?眼看北方快进入冬天,这费用要周转不过来,工人都要撒手不干了。“一开口借钱,就是一句:‘一天都很重要,必须得现在。’从亲戚朋友那里对付了二三十万,子歌、石峰他俩也有了一些积蓄,都凑合了几万。”可还有差不多二十来万的缺口,心一狠,金炜开着车就直接去了北京二手车市场,“想卖个好价钱谁不还得在北京多呆两天?可我必须一天之内就得卖了,‘反正你看着给多少钱就多少钱吧’。”就这么着,这辆跟随金炜不到三年的克莱斯勒商务车就出了手,“买的时候40万,卖的时候28万,可是进口车啊……”如今说起,金炜多少还有些心疼。
转手换了一辆破旧的二手面包车用来接送学生,金炜带着卖车拿到的钱赶回基地,交待工人尽快将工程完成。很快,全新的游泳馆投入使用,刘子歌在自己专属的那条泳道中畅游,直到这一刻,金炜心中只剩欣慰,觉得“卖车其实算不了啥”。
小小年纪的刘子歌,将教练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奥运会获得冠军之后,刘子歌在谈到自己当时最大的心愿时表示:“我要为我的教练买一辆新车,他为我的成功付出了太多。”在刘子歌心中,教练卖车筹建基地,不过只是他多年来努力付出的一个细节而已,“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们身上,有太多让我感动的事情留在我的记忆里。现在我取得了好成绩,他的功劳是最大的,所以也该我来为他做点什么了。”
“我一直教育他们,不要太想成绩,不要想拿冠军能挣多少钱,有人还真为这动力练,往往练不出。谁不喜欢钱?可钱无止境,不能没完没了想要。搞游泳是为了自己快乐。奥运会后,我就对刘子歌说,‘我当了十几年教练,搞了几十年游泳,你游的这决赛是我一生中看过最精彩的比赛。就那么几分钟比赛,就那么几分钟的快乐,是我最大的欣慰,付出那么多年,你能给我上演那么精彩的表演,这是我独享的快乐。’”金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