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撰稿 本报记者 沈坤彧
8月8日的北京,将有一支由11人组成的乌干达代表团出现在奥运会的开幕式上。
这个规模并不庞大的东非国家代表团中有超过半数的运动员将出现在田径赛场上,这支由7人组成的团队由世锦赛5000米铜牌得主基普斯洛领衔。其中,包括参加女子400米项目的巴伊加一名女性成员。而乌干达最著名的女子长跑运动员因茨库鲁则因为产后尚未恢复而将缺席这届比赛。中长跑是乌干达最有希望争取奖牌的项目之一,在上届雅典奥运会上,这个国家的最好成绩就是由基普洛普在男子1万米项目上创造的,他当时以三秒之差与铜牌擦肩而过。除此之外,乌干达运动员还将参加羽毛球、拳击和游泳项目的竞争。包括英国《独立报》在内的媒体称,这一届奥运会的参赛阵容是自从1972年之后乌干达所派出的最强大的。在1972年的慕尼黑奥运会上,阿基布亚为乌干达获得了这个国家奥运史上的唯一金牌。
奥运村7月27日对外开放,乌干达代表团7月28日就将登上开往北京的飞机航班。乌干达奥委会主席表示,他们早早启程是想让运动员们有更充分的时间适应北京炎热的天气。
这个东非国家非常渴望在这届奥运会上取得历史性的突破,他们从四年前就开始投入对奥运人才的培养。乌干达驻华大使去年就表示,自己的国家盼望在北京奥运会至少获得一枚金牌。乌干达在雅典奥运会上的无所作为让主席感到非常不满,他们在那以后开始启动发掘体育人才的计划,尤其是田径人才,主要是为2012年伦敦奥运会做准备,而北京奥运会则是考察这项计划实施效果的试金石。
作为一个小国,乌干达体育协会的管理人员本身对于是否应该大力发展体育就充满内部纷争。在这个国家,多数人尚无法满足温饱,提高竞技成绩听起来更像是天方夜谭。作为代表乌干达第一次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之一,埃托鲁曾经在与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共进晚餐时说,“我来这里和您共进晚餐,但我家乡的人民连一点吃的都没有。”从他的家乡到首都坎帕拉甚至没有交通工具,埃托鲁为了赴宴只能请求援助。
但是没什么能阻碍他们发展体育事业的决心,“我们应该停止无休止的内讧,这于体育无益。”主席说,“我们要为推动乌干达的体育事业而共同努力。”
阿基布亚 永垂不朽
作为乌干达至今唯一的奥运会金牌得主,约翰·阿基布亚的人生有成功,更有苦难。
阿基布亚是家里的第43个孩子,他的父亲娶了八个妻子。1972年的慕尼黑奥运会上,名不见经传的阿基布亚一举夺得400米跨栏冠军,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奥运会。很多年以后,《纽约时报》在刊登的一则关于他的讣告上这样写道:
“1972年,在仅仅参加过一次国际比赛之后,阿基布亚抵达了德国慕尼黑,参加在那里举办的夏季奥运会。他在400米栏项目上的对手包括英国人戴夫·赫米利,当时的世界纪录保持者和卫冕冠军,以及美国人拉尔夫·曼恩。他唯一的跑鞋已经穿了两年,其中的一只掉了一个鞋钉。但是他的身体条件非常完美(6英尺2英寸,170磅),而且他的训练强度高得惊人。在奥运会开始前的六个月里,他的训练内容包括穿一件25磅重的铅制背心跑1500米,跨越五道栏,栏高是42英寸,而400米栏当时的实际栏高只有36英寸。这样的训练,他一次练四组,一天两次,每天坚持。他以47秒82赢得了奥运会金牌,创造了当时的世界纪录,领先亚军和季军的获得者曼恩以及赫米利6米。然后他绕着全场跑了一圈庆祝胜利,并再一次跨越了那些障碍。”
不幸的是,这成了阿基布亚职业生涯中最初也是最后的荣耀。他来自兰吉族,这个部落是当时统治者实行种族清洗的主要目标。由于在奥运会上的夺冠,阿基布亚将自己暴露在了明处,一夜之间成为被监禁(或者暗杀)的对象。从那以后,他被禁止离开国家参加任何一项国际赛事。1977年,他在《体育画报》一篇名为“政治犯”的文章中这样形容自己进退不得的境地:
“我也许再也不能跑了,我仍然在训练,但是我再也无法参加任何比赛了。这是因为我们国家的体育委员会,他们不让我在乌干达以外竞赛。他们说我需要带一个教练,但我不需要教练。我们只有一个教练,如果我带上他,那么这个国家剩下的30名运动员就没有教练了。”他说,“有时我想永远退出田径场,但我想埃德温·摩西(400米前世界纪录保持者)需要我,只有我能挑战他,没有别人。在我的业余时间我什么都不做,只是坐着听音乐。你知道,戴安娜·罗斯。”
阿基布亚躲过了独裁者的魔爪,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得到当时联邦德国大使馆和彪马运动品牌的帮助,带着妻子和孩子逃到联邦德国。但当他返回家乡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五个兄弟和一个妹妹被杀害,房屋被炸弹摧毁,里面东西被洗劫一空,奥运金牌也不知所踪。
他之后还参加过一次奥运,但成绩并不理想。阿基布亚并不遗憾,他为自己能够重回赛场而欣慰。“奥运会,值得你为之梦想。”阿基布亚47岁便离开人世,乌干达为其举行了国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