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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过荆轲刺秦的感觉--惠钧李惠芬的香港故事

http://sports.sina.com.cn 2007年05月15日09:31  《乒乓世界》杂志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记者来到国家乒乓球队训练馆,采访正带队在北京训练的香港乒乓球队总教练惠钧和他的夫人——中国香港女队主教练李惠芬,这对乒坛伉俪20多年前相识、相知,后来相爱结合。他们并肩走到记者的面前,惠钧体贴地接过夫人手中的包,然后把沙发上的褶子帮忙抹平,待李惠芬坐下后,自己才坐了下来。这一切进行得平静而自然,没有一丝做作。

  “其实现在想想,我们这样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应该说是最佳配对了吧。”

  “到香港队之后,哪场比赛让您的印象最为深刻?”

  李惠芬听到问题后,略加思索,“嗯,应该是不来梅世乒赛女团对日本的半决赛,那场球太重要了。我们到不来梅以后一直不是很顺,进入半决赛的成绩是我们全队上下齐心协力拼出来的。刚到不来梅张瑞就受伤了,小组赛我们输给法国队,全队上下遇到了很多的困难,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能打进前四名,应该说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但是到了那种情况下,大家都杀红了眼了,想让她们停下来都困难,打日本之前,我们没有开什么动员会,大家都紧憋着一口气,当时真的有点荆轲刺秦的感觉了,谁都不回头了,就是死也要死在场上。”

  “可是一上来,福原爱就拼得非常凶,正手拼了命地上手,当时真的没想到福原爱打得这么坚决。要说林菱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在压力这么大的比赛,她的经验应该是有优势的。可是福原爱在先输一局的情况下还是那么敢搏,实在是很不容易。林菱输下来以后,没有任何人去责怪她。那场球其实真正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我们那种团结奋战的精神。”李惠芬感叹道。

  时隔一年,一提到那场惊心动魄的比赛,李惠芬还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惠钧把水杯递了过去,李惠芬喝了一口,接着说:“我这个人是大家公认的急脾气,我们小组赛输给了法国队,输下来后,队员们都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估计是等着我发火呢。其实我当时真的没想和她们发火,输了就输了,一场球根本不算什么。打好下面的比赛,我们照样能够出线。我当时就跟队员们说,这场球输就输了,我们不去总结,不去想了。打好下面的比赛,一场球,我们输得起!”

  比赛结束后,体育馆立时就炸开了锅。“香港队输球了,1比3,输给法国了。”很多媒体的记者蜂拥着李惠芬和惠钧,面对各种提问,有些是善意的关心和安慰,李惠芬笑而不答。而对个别幸灾乐祸的讽刺和挖苦,李惠芬平静地说:“你们现在想怎么写都可以,都是对的,我不会去争辩。但是,你们要看我们以后的表现,我最了解我的队员,我充分信任她们。”

  果不其然,第二天香港队就强势反弹,3比0拿下朝鲜,以小组第一出线。

  “那天幸亏惠芬比较冷静。”安静了半天的惠钧终于开口说话了,“输下来后,队员们全蔫儿了,关键是眼睛全都茫然了,张瑞的脸色全是土灰的。如果这时候再给她们任何压力的话,万一她们心理崩溃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听到这儿,李惠芬笑了,这位当教练后被队员们称为“慈母严师”的铁娘子第一次承认自己与夫君吵过架,“我对她们是严了一些,有时候也经常训她们,惠钧就老在中间和稀泥。我们还为这些事儿发生过一些争执。其实现在想想,我们这样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应该说是最佳配对了吧。”

  “什么事情,一擦出火花来就都好办了。”

  聊完了比赛,话题又引到了惠钧和李惠芬的爱徒们身上。

  提起自己麾下的几员大将,李惠芬显得神采飞扬。

  “应该说,林菱是这几个运动员里训练最刻苦的一个,作为老将的她,在训练中不仅能够以身作则,而且还经常协助我们的工作,帮我们出谋划策。从2001年到2005年,时隔4年,她能再次站在世乒赛女单的领奖台上,是对她勤奋的最大奖励。”

  “帖雅娜是个乒乓球天才。应该说,她的天分成就了她今天的成绩。这几年,她不仅单打成绩很好,双打也和张瑞取得过很多好成绩。尤其是在上届世乒赛团体赛上,她真正起到了领军人物的作用。”

  说到帖雅娜,她绝对是李惠芬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平时与李惠芬配合得也最为默契。在访谈中,李惠芬笑称自己与帖雅娜经常能够擦出灵感的火花。“在这几个队员中,应该说她的天分是最好的。而且她的领悟能力也非常的强,什么事情,一点就透。我就经常说,我和帖雅娜是最能擦出火花来的。什么事情,一擦出火花来就都好办了。现在爱情不都讲究火花吗,训练中如果能擦出火花,你唯一的感觉就是舒服、欣赏。”

  多哈亚运会之前,帖雅娜的状态一直不好,伤病很多而且训练的质量也很差。团体打完以后,李惠芬安排有单项的队员上午在房间里看录像,“其实这也算是一种休息,结果我中午到她们的房间里一看,帖雅娜刚刚起床,从洗手间里洗漱刚出来,床上的被子都没来得及叠。当时我一下就火了。”

  李惠芬发火的过程我们现在无从得知,但是后来帖雅娜的成绩说明了一切。单打、双打两枚银牌不仅证明了帖雅娜的天分,也证明了李惠芬的指挥艺术。

  说到帖雅娜的双打搭档张瑞时,惠钧接过了话茬儿,“应该说,张瑞这个运动员身体条件不是很好,现在由于年龄的原因,体力和力量也不如从前。但是这个队员基本功非常扎实,手感很好。可以说,她和惠芬的特点很像,而惠芬在她身上下的功夫也是最大的。”

  说起李惠芬的球,在当时的国家队里可是有名的“牛皮糖”。直板反胶打法的她,力量不大,速度不快,可是无论对手的来球多么凶狠,球路多么刁钻,她总能缠住对手,化险为夷。在第39届世乒赛女团1/4决赛对阵前南斯拉夫队佩尔库钦的比赛中,她以顽强的意志顶住了对方反手弧圈球的猛攻,在决胜局5:10落后的不利局面下,反败为胜,为中国队进入四强立下头功,这场球也成为李惠芬的经典之战。

  在17年后的2004年卡塔尔世乒赛团体赛上,张瑞沉稳多变的球风,老辣流畅的衔接技术让人眼前一亮,在速度、力量盛行的今天,张瑞的技艺仍然有如此的吸引力,张瑞曾经意味深长地说:“李惠芬是我这一生最感谢的教练,是她到香港后手把手的教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鼓励我,对我不离不弃。我一生都忘不了。”

  “如果当时是我先来的香港,可能我等不到他来就放弃了。”

  李惠芬又讲起了在香港的艰难岁月,“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已经有快20年了,可以说中间有8年都是聚少离多。特别是1998年到2001年,他在香港,我在北京,由于我当时的工作特别忙,两个人很少有机会见面,就是打打电话,时间也不长,他在香港过得到底怎么样,我并不十分了解。他在电话里每次都不多说,只是说挺好的。直到2001年我去了以后,他在那边三年的生活状况我才完全清楚。说实话,艰苦的程度比我想象的要严重10倍。在我上飞机之前,他告诉我,他要去商店买褥子和被子。当时我就很诧异,那些不都应该是现成的吗。到了那儿,我彻底傻眼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有三家合住,卫生间、厨房、客厅全是公用的。我们的房间小得让人无法理解,床只有两尺宽,大概和火车上的卧铺差不多,根本没法翻身。床头一米远就是门,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睡哪儿。窗户外面全是大高楼,整个屋子一年四季阴森森的,和监狱差不多。看到这儿,我再也受不了了,当天晚上,我就住到酒店里去了。”

  从1998年到2001年,惠钧连续三年在这样恶劣的生活条件下忍受着相思之苦,而香港队的水平却在他的指导下上了新的台阶。

  “当时我刚去香港的时候,也觉得很苦,想过要回来,可是再一想,不行,我当时属于公派过去的,去了以后,人家让你当总教练,把最重要的位置留给了你。如果你说几年以后干出成绩了,要回去,那还说得过去。刚刚下飞机,澡都没洗,一看条件差,直接飞回来了,这太不像话了。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啊。等到惠芬来了以后,我就睡在地上,她睡床,凑合着也就住下了。就是她夜里上厕所不方便,每次我都得起来给她开门。不过我始终相信,艰苦是暂时的,只要我们能带出成绩,日子总会好起来的。那时候我只能这么劝她。”惠钧这样解释。

  果然,在2002年釜山亚运会香港队获得混双冠军后,香港乒总也开始重新重视乒乓球,惠钧和李惠芬的生活条件也有了改善。到后来,惠钧和李惠芬在香港贷款买了房,乒总对他们也越来越关心,从此他们再也不用为了生活而奔波。

  回忆起往事,李惠芬感慨良多,从她17年前住院时惠钧给她做的咬不动的牛肉,到自己离开祖国匹马闯荡日本的艰辛,再到从日本回来却又要面对夫妻分离的痛苦,到最后夫唱妇随在香港苦尽甘来。

  “其实,我应该感谢老惠,因为他的先行,才能给我一个到香港去追随他的机会;因为他的鼓励,我才能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坚持下来;因为他的坚持,我们才能在收获的季节摘到最成熟的果实。可以这么说,如果当时是我先来的香港,可能我等不到他来就放弃了。”

  记者手记

  历时一个多小时,采访圆满结束了,走在回编辑部的路上,记者的脑海里仍然回荡着这对既是搭档又是夫妻同时又是知己恋人的话:

  “他细心、有耐心,热心、有孝心。”

  “她是队里的老伤号了,腰、颈椎一直都不好。”

  “在家里,我从来不管做饭,全是老惠一个人弄。”

  “难忘和感动的事儿太多,可能一下子说不出来。”

  两天之后,记者又见到了李惠芬,自然又聊起了有关乒乓球的话题。看见张瑞在练球,记者毫不掩饰自己对张瑞球风的欣赏,李惠芬说:“她的球很有内容,现在我认识的很多人都说她的球有点儿我过去的影子了。”(《乒乓世界》独家提供 文/实习记者甄东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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