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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在突破技术难题难解--访奥运奖牌主创之一王沂蓬http://sports.sina.com.cn 2007年04月01日11:46 南方都市报
人物介绍 王沂蓬: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建筑学院党总支书记,第二工作室导师、副教授;奥运奖牌主创之一。 薛梅: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产品推广方向研究生;奥运奖牌设计小组成员。 严格保密 “(我们做的东西什么样)我老婆都不清楚,只知道我在做奖牌。直到方案公布那天,她才知道方案是什么。” 记者:王老师,听说你的名字已经被人注册? 王沂蓬:是啊,现在我以我的名字注册网站都是非法的了,还有人打电话,打听奖牌制作技术。我肯定要保密,我最担心的是,奥运会开幕前,市场上已遍地是奖牌了。 记者:那你是什么时候接到任务的? 王沂蓬:去年一月吧。我第一次看到标书,特别复杂!说实话,后面的东西我都没看完,就看要求我们做什么东西了,因为后面说的那些事,比如保密等,我们也不可能去泄密。 记者:你们的保密工作的确做得也很好。 王沂蓬:我老婆都不清楚,只知道我在做奖牌。直到方案公布那天,她才知道方案是什么。做的模型这些东西啊,我们看完就装到包里,连碎片也收起来了。 薛梅:之前媒体也不知道,直到公布之后,采访的记者才多了起来。 记者:看完标书,觉得这个设计有难度吗? 王沂蓬:难度肯定有。因为当时是投标嘛!然后我就让学生报名参加,有几个学生报名,但过完年后就只剩一个人了。 记者:怎么只剩一个人了? 王沂蓬:我们这个项目是投标的,不一定能成。那时候正好另外有个老师,在负责一个厂家委托的项目,不是招标的,干完了肯定有报酬,很多学生就跟过去了。那我的这个项目很渺茫啊,成不成都不知道。 记者:那还得重新招学生? 王沂蓬:是啊。当时时间特别紧了。但咱们也不能强迫学生干,反正这也不是课程。后来又重新召集了10多个学生,重新弄。 集体智慧 “奖牌方案最初比较成熟的想法,一个是玉石,一个是京剧脸谱。玉的方案很难说是谁第一个提出来的,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出来的。” 记者:最初有哪些想法? 王沂蓬:相对比较成熟一点的,一个是玉石的,一个是京剧脸谱的,还有一些暂时不能透露。 记者:玉的方案一开始就有?是谁想出来的? 王沂蓬:一开始就有,但我还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想出来的。你一言,我一语,学生在那里讨论,老师参与意见,不是一个人有这个完整的想法。比方说,有一个人说玉不错,然后有老师说玉环,又有老师说玉球挺好,后来就算一个想法,就在这个想法里继续深入。 薛梅:刚开始都是在一起,连组都不分。慢慢地,越来越清晰了,才分组研究了。 记者:你们觉得这种工作方式好不好? 薛梅:当然好,所有的头脑都在一起构思。 王沂蓬:可以同时进行,讨论东西讨论得就很深,你想不到的,他能想到。 记者:那就是说,这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薛梅:这也是我们取胜的一个原因。 记者:这里面能不能分得出,谁对这个创意的贡献最大? 王沂蓬:这个不好说。 薛梅:因为你当时肯本没想到哪个方案能胜出,一定能中标,以后能怎么样。可以说是有一种挺茫然的感觉,只是去把能列出的点都列出来。 王沂蓬:然后同学们一起制作,并不能确定是谁想出来的。 记者:当时用什么制作? 薛梅:电脑效果图。交创意时只要交效果图,进入前10名之后,才要做实物模型。 胜在突破 “这事挺悬的,这个方案太大胆了,历届都没有,之前的奖牌全部用金属,当时我们就是想试一下。” 记者:提交玉石方案,你们有信心吗? 王沂蓬:当时我们交了好几套方案,玉石方案还可以,京剧脸谱的方案也可以,我不能确定玉石方案肯定能胜出,我们就是提交几个想法,最后由领导定,也不是我们定。 薛梅:投标是需要策略、战略的,有的方案从造型角度出发,有的从材质角度出发……每一套方案只能代表某一个方面。 王沂蓬:每个方案都有不同的角度,比如这个从玉石文化的角度,那个从体现在北京召开奥运的角度,每个侧重点都不一样。 记者:你们怎么看待玉石这个方案? 薛梅:这事挺悬的,这个方案太大胆了,历届都没有,之前奖牌全部用金属,当时就是想试一下。 记者:当时你们已经知道历届奥运奖牌全部是金属材质,还敢试? 王沂蓬:当然知道,历届奖牌我们都研究了。 薛梅:算突破嘛,后来北京奥组委执行副主席蒋效愚也说是胜在突破。 王沂蓬:最后也证明,不是别人没想到,肯定有人想到了,只是没敢用,不愿冒这个风险,浪费一次机会。 记者:对手是太遵守规则了。 王沂蓬:对。实际上,我们也是想试一下。 薛梅:报的时候,我们也想过,金属的是一套方案,玉材质的是另一套方案。当时为了保险,我们其实还是把金属作为首推方案,玉石只是方案之一,尝试一下。 中标还钱 “当时我跟学校财务说,这次如果没有中标,以后我想办法,把这个项目借的钱还上,但可能没那么快。后来中标了,当时就感觉:我可以还钱了。” 记者:递交完方案之后,觉得有希望中标吗? 王沂蓬:我就是着急,一直在问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出结果。行就行,不行拉倒。 薛梅:我想这个事都过去了,就没太在意。第一轮还好,进了前十之后,越往后,才越紧张。 记者:什么时候知道玉石方案进了前十? 薛梅:去年4月底吧,之后我们就忙着先做个石膏模型,找厂家做实物,去了扬州、南京、上海。当时时间特别紧,要求5月22日就交,中间还有五一黄金周,又做不了事。 记者:按时做出来了吗? 薛梅:做出来了,但不是很满意,很粗糙,没有期望中的美。以前在电脑上效果图很好。但也没有时间去调整了。 记者:中间顺利吗? 薛梅:主要是时间紧,求着厂家快点干。当时考虑到省钱,一般都是男生一起出差,可以住一个房间。 记者:奥运项目还缺钱? 王沂蓬:最后还没确定中标,都是风险啊,这玩意儿折腾了半天,不行了怎么办?我把系里创收的钱都借空了,都不好意思去借了。当时可以这样说,不是说把钱给你,而是借。借的概念就是以后还要还。我也能理解系里的意思:万一以后其他老师参加投标项目没中标,借的钱还要不要还?当时我跟财务说,如果这事不行了,以后我想办法,挣了钱会还,但可能没那么快。 记者:后来中标了,什么感觉? 王沂蓬:总算完成了一个心愿。 记者:王老师借的钱有着落了。 王沂蓬:是啊,当时真有这种感觉。我可以还钱了,至少可以先还一部分。 技术难题 “为了解决奖牌中玉石不会摔碎的问题,我让学生在网上发消息,帮忙解决难题。后来有个网友回帖说:抱着它摔下来就不会碎!(大笑)” 记者:这个方案后来还有什么问题? 王沂蓬:之后奥组委成立了一个奖牌修改完善小组,我和薛梅就成了这个小组的人。 薛梅:之后在尺寸上改动了几次,那些还算很好解决。可到了去年10月31日,有关方面提出来要测试奖牌中玉石摔碎的概率。奥组委也没有说要绝对不碎,只要不易破碎就行。我到处打电话,问质检总局、中科院,说有一个产品,金属和石材结合的产品,能不能出具摔碎概率的报告,可没有地方说能做。 王沂蓬:我后来找到了一种叫有线元的软件,把各种数据输进去,电脑上就可以做实验。但学生没用过这个软件,现学又来不及了,于是找专业公司。但是对方说优惠价格,做一次5000元。天啊,我们也不可能试一次,10次就5万,哪有那么多钱,然后干脆就直接摔奖牌。 记者:怎么个摔法? 王沂蓬:奥组委要求,每次摔都要请中央电视台到场,全程拍下来,这样以后可以做个证据。第一次,我们找了一个专业的学院,之后就在我们学校做了。这次拿过去3块奖牌,结构都不一样。一块没有任何特殊材料的奖牌,在橡胶地上,1米没有碎,1米5碎了。加了特殊材料的奖牌,在橡胶地上没有碎,在水泥地,1米时没碎,但1米5时就碎了。 记者:有没有想过用创意阶段的方法,集体讨论? 王沂蓬:当然想过啊,找了各方面专家,但没能解决。然后我又在网上求救,让学生在网上发消息,说我急需一种产品,玉石的厚度是3毫米,镶在6毫米金属里,要求从2米的地方摔下来玉不碎,请帮忙解决难题。后来有个网友回帖说:抱着它摔下来就不会碎!(大笑) 薛梅:成了脑筋急转弯了。 记者:解决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难? 王沂蓬:金属和玉石两者都是硬材料,不管碰到谁都把力量碰到对方那儿去。玉石硬度很高,但是很脆,一击就碎。必须要有一个缓冲层,奖牌的厚度限定死了,不能太厚,对面还有浮雕,这样我最多只能争取到两毫米这么大的空间,不能再大了。我只能在这里面做文章,包括结构也改变了,现在看外面是这么一个形状,但是里面的结构很复杂。这是一个技术机密了。 记者: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奖牌设计方案也公布了,你对这个奖牌还有什么担心吗? 王沂蓬:担心奖牌在不同温度环境下出问题。俄罗斯零下40多摄氏度,南非零上40多摄氏度,热了以后的情况和冷了以后的情况,强度会发生变化,大小会发生变化,这个时候需要保证玉石不会掉出来,我觉得这方面还需要做检测。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虞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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