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辉:女孩子输了球居然还会哭 我在女队挺好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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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6年12月19日09:55 《乒乓世界》杂志 | |||||||||
从左至右依次为蔡振华、施之皓和孔令辉 邢台热身赛上,孔令辉以女队教练身份公开亮相,他最后一个出场,却赢得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做了十多年的乒坛偶像,人气依然不减当年。无论在场外看球,还是做临场指导,孔令辉都是一脸的轻松,他笑称那是因为自己还没有主管的队员。比赛结束,晚宴开始前的一点空余,孔令辉留出来作为采访时间,在如此有限的时间内,采访进行得犹如打仗一般,他反应快、语速快,我只要哪怕略微停顿一下,他就会问:“差不多了吧?”可身份变成了“孔教练”,仿佛也让他多了一份耐心,跟我们聊着他的工作、生活,还有球迷。 《乒乓世界》:到女队当教练有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 孔:还凑合吧。这次封闭训练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熟悉女线工作和女队员的情况。到正定以后,我基本上每个组跟一个星期,等跟完她们,封闭训练大概也就结束了。亚运会后可能就有分管的队员了,现在还不知道会把谁分给我,但至少要有个大概的准备,不能说等队员分到我手上,再去了解,毕竟了解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想如果时间拖得太长,对队员也不够负责任,我希望自己能尽快上手,马上进入主管教练的角色。 以前就看过王楠、张怡宁打球,对其他队员不算太熟悉。从技术上看,女队员跟男队员肯定存在很大差距,包括很多意识上的东西。虽然女子技术男性化已经提出很多年,但那是一个过程。女孩子无论从身体能力还是打球意识上,都跟男孩有很大差距,这方面还需要自己慢慢去适应。(封闭训练刚开始,身在深圳的刘国梁发短信给孔令辉问他感觉咋样,小辉回道:一看女孩打球怎么感觉全是漏洞啊。) 《乒乓世界》:在女队有没有遇到太出乎你想象的事情? 孔:有啊。比如女孩打个队内比赛,输了球都能哭。一些细小的东西都会影响她们的心态,比如被教练说两句,立马心情就变了。在这点上,男孩相对要好一点。队内打比赛,男队员通常都会毫无保留,而女孩有时就会耍点小聪明,藏点东西,不会百分之百地投入。比赛输了一两场球就会很郁闷,有的居然还会哭。另外,女孩子相对保守一些,接受一项新技术需要的时间更长。像男队员,如果你总让他练新技术,他会觉得很新鲜,下来自己还会琢磨。而女孩子练新技术的时候会觉得不错,但通过一两次队内比赛,如果使用不太成功,心态上就会出现反复,变得不坚定,甚至还会认为这项技术可能不太适合自己,这方面的想法比较多。 《乒乓世界》:你觉得做教练和当运动员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孔:做运动员只要练好自己的球就行,没有什么其它的事。可当教练想得就更多一点,尤其在一个组里队员的性格都不太一样,需要了解她们每个人的性格,对症下药,脑子相对更累。生活节奏上都差不多,做教练相对自由一点,比如不用十点半熄灯,训练前也不用粘拍子做一些准备工作,可以多睡会儿。 《乒乓世界》:你觉得自己做教练有哪些优势和不足? 孔:我参加过很多大赛,有过成功的经验也有失败的教训,我想这些在指导运动员的过程中都可以转化成宝贵的财富,对她们会有很大帮助。大赛前的准备及心理调节,这些都是我的优势。不足的方面可能是耐心需要再加强。在女队我除了跟王楠比较熟以外,其他人都不算太熟悉。本身男女队接触就不多,尤其最近几年封闭训练都是分开的,我又从来不打混双,更没什么交流,所以我想在跟女孩子的沟通上还需要一些时间。 《乒乓世界》:你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教练? 孔:目标当然是做像蔡指导那样的金牌教练,培养出更多的奥运冠军和世界冠军。可毕竟年代不同了,像我们那时候都特别害怕蔡指导,现在的运动员跟我们那会儿不一样,而且管理男孩跟女孩也不一样。在赛场上会要求队员无条件服从教练,相对严肃一点,但在平时生活中就无所谓了,只要不出格,开开玩笑怎么都行。 《乒乓世界》:听施指导说,热身赛后安排女孩们去K歌,就是你的提议? 孔:封闭训练那么长时间,女孩心事本来就重,像那些没面临竞争的小队员还好一点,主力的压力都很大。结果那天晚上主力基本上都没来,郭焱唱了一会儿就走了,郭跃坐在那儿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放不开。在这点上男队员就完全不同,如果说让出去玩,他们就很放得开,觉得既然已经出来了,就索性玩个痛快。我也想通过这样的放松能增进跟她们的交流,可女孩好像都喜欢两三个人凑在一起,大家在一起交流并不多。 《乒乓世界》:你希望带什么样的队员? 孔:我想教练都希望带更容易沟通的队员,队员只有把心里的想法完全说出来,教练才更容易帮他们在比赛中调整心态。跟女孩交流可能不像跟男孩那么直接,女孩子有时会耍点小聪明,有点小心眼什么的,我也听其他教练说了一些。当然,年轻运动员相对改造起来更容易一点,因为她们整体打法还没完全成型,可塑性比较强。像成名的运动员,已经有了一些成功的东西,要想改变会困难一点。(固执曾经被看作是孔令辉的一个性格标签,看来他的确体会深刻。) 《乒乓世界》:刘国梁曾说,他刚退役那会儿,非常不适应,一看别人打球心里就痒痒,连做梦都是自己在打球。你有这种感觉吗? 孔:我没有,当运动员时,我就适应得比较快。偶尔会反手换块生胶打着玩,或者跟女孩打打比赛。如果我想打球就不会退役了。也不是说不想打了,就是可打可不打,觉得再打也没什么意义,没有动力再打下去。 《乒乓世界》:你说自己平时不是一个特别容易激动的人,但在无锡发言时,大家都看到你很动情。 孔:我们运动员差不多从六七岁开始打球,前半生都是围绕乒乓球生活,忽然说要放下球拍不打了,心里的确有点舍不得。正好又在那种环境下读那个东西(竞聘会议上的发言稿),我想如果不是那个场合,感觉可能也不会那么强烈。 《乒乓世界》:你做出退役这个决定可能是一瞬间的事,但从什么时候开始萌生退役的想法? 孔:今年年初我的身份就已经是运动员兼教练,准备慢慢往教练方面转。我当时已经明确表示:今后不再参加国际比赛,也不会打2008年奥运会,而我们整个队伍都在围绕2008年做准备。我本来打算明年退役,可如果单纯打打联赛和国内比赛,对我来说也没多大意义。既然当运动员没有机会参与2008年奥运会,我就争取以教练的身份参与其中,可如果明年退役再转做教练,这种机会就比较小了。到无锡参加全国锦标赛时,因为肩伤自己打得不是很好,可能就突然下定决心了。 《乒乓世界》:自从你到女队,外界一直在说你跟施指导之间的竞争,你怎么看? 孔:本身施指导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位教练,在他去女队之前的那一年,我就在他那个组。2005年世乒赛我最后一个单项冠军也是在他手下拿的,虽然那时候关于技术上的问题,我们交流并不多,但心理方面还是聊得比较多,经常会说一说打球的心态。施指导是跟蔡指导一个年代出来的运动员,后来出国很多年,接受新鲜事物相对比他这个年龄的其他教练要快一些。虽然他年龄上比我大不少,可回国前他一直在德国打球,对国外运动员的管理模式都非常熟悉,我们交流起来没什么隔阂。我想现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是我们共同的目标,至于其它事情都不会去考虑。如果说男队还允许有一点失败,那么在女队就绝对不可以,尤其像奥运会这种比赛。我们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做到万无一失,这就要求教练在平时工作中尽可能做到完美。 《乒乓世界》:国梁今年结婚了,大家都很关心什么时候轮到你? 孔:差不多两、三年之后吧。我刚开始做教练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现在正处于事业的创业期。希望等步入正轨,工作上做出点成绩以后再考虑结婚的事。另外,我女朋友比我小六七岁,她也正处于自己事业的上升期,所以也不着急。我俩这方面聊得比较透,假如以后结了婚,她肯定要放弃一点,我觉得我干的这个事情比她那个要稍微大一点,重要一点。不过做演员确实也很辛苦,以前可能不太了解,通过跟她接触才发现做演员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风光,其实也要吃很多苦,付出很多辛劳。 《乒乓世界》:现在看十年前的照片,会不会有挺多感触,很多运动员退下来,体重都会显著增长,你担心吗? 孔:我比十年前胖了差不多20斤,这也正常。现在正努力控制,不朝那个趋势发展。刚退下来真不想动,在北京还能好点,尤其在正定,吃饭、训练都在一个楼里,有时候跟队员打几局比赛,也没什么运动量,几乎不怎么出汗,吃饭上会控制一点。 《乒乓世界》:去正定封闭训练那天恰巧是你31岁生日,“孔迷”专程赶去给你送行,还送来了鲜花和蛋糕,这个生日肯定特别难忘吧? 孔:实际上也没啥难忘的,那天正好赶上是我生日,说起来有点意义。但我确实挺高兴的,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收到很多来自球迷的祝福,收到他们寄来的贺卡、礼物,还有发来的短信,觉得有很多人在支持你。特别是那天早晨挺冷的,时间又比较早,没想到会有球迷过来送我,还带来生日蛋糕。 《乒乓世界》:球迷做过让你最感动的事情是什么? 孔:2004年雅典奥运会第一次落选,来自球迷以及各方面的鼓励的确给了我很大动力。奥运会回来,在机场看到很多球迷打着横幅迎接我,没想到输了球回来还有这么多人来接我。说实话,当时感觉挺不好意思的。以前赢球的时候可能不太感觉,那时候确实也挺感动的。其实,我被感动的时候真的很少。这么长时间,我跟球迷之间都没什么交流,我身边有个朋友改变了我,他一直跟我说球迷不容易。因为我俩平时经常通电话,有时候他会上网跟球迷聊天,告诉他们我的行踪,那次也是他帮忙安排我跟球迷聚了一次。(记者开玩笑问,你酒量好,那次是否想把那些“孔迷”灌醉?回答:“如果我想把她们灌醉,她们肯定连门都出不了。”看来身为老大的孔令辉果然手下留情。) 《乒乓世界》:做了十年的偶像,有没有想过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吸引那么多人喜欢你? 孔:我真不太清楚,可能我自己没有追星的经历,所以很难理解他们为什么喜欢我。不过说真的,十年了,我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可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我,这一点很难得,无论谁都会被感动。 《乒乓世界》:你的球迷用执著感动了你,现在是不是多少有点理解他们了? 孔:十多年了,我的球迷一直非常执著。1995年那会儿,他们可能比我小一点,大概上初中、高中,后来上大学,再参加工作,现在有些人都结婚了。这一路上他们给了我很大的支持,以前打球的时候觉得无所谓,感觉球迷对我影响并不是很大,但知道有很多人支持你,还是挺高兴的。现在小队员在这方面比我们那代人要强,他们更善于表达自己。我看王皓有时候会上网给他的球迷留言,跟他们交流。关键我打字慢,跟球迷的这种交流就少一点。 《乒乓世界》:你做运动员时,球迷可以到赛场给你加油,现在你退役了,你希望他们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继续支持你? 孔:我希望他们能多参与公益事业,为社会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更多关注贫困大学生,希望工程等,我感觉这些人更需要大家的帮助。一般队里有类似捐款、资助这样的活动,我都会参加,我想这也是我们运动员回报社会的一种方式。参与公益事业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我希望大家都各尽所能,献出自己的一点爱心。(《乒乓世界》独家提供 文/本刊记者 梁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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