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乔红:知足常乐第二挺好 唯一遗憾奥运输陈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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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6年05月11日09:27 《乒乓世界》杂志 | |||||||||
教练乔红(右)和蔡振华 查看全部体育图片 循环图片 本刊记者 梁慧敏 2006年3月26日央视四套“名将之约”播出了乔红那一期节目。正值女队在正定备战,饭桌上,为队员们准备饭菜的张师傅发表观后感说:“乔红在电视上说话咋跟平时一样呢?”其实,在所有人面前,乔红都是一样的本色——直率开朗、心地善良、认真踏实。
习惯配合别人 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后,乔红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7年之后,在王楠跌入事业最低谷时,她出现在王楠身边。巴黎世乒赛上,王楠夺得3枚金牌,成为乒坛“全满贯”,赛后,王楠发自肺腑地说:“我很感谢乔红!” 很多人都曾好奇地问过乔红,在王楠身上究竟用了什么招。“其实,我真没什么招,就是跟她做个伴。那段时间,对王楠而言是最困难的,她身边需要一个能够信赖而且知心的人,听她说说心里话。我只是充当了一个倾诉对象,在这方面配合了她一下,努力让她有份好心情,烦心事儿少了,投入到训练中的精力自然就多一些,打球关键还是靠她自己。” 善于配合别人是乔红对自己的评价。“我觉得我挺能配合人家的。虽然我比邓亚萍先拿到世界冠军,可那会儿觉得自己双打挺差的,跟小邓配时,挺紧张的。我就觉得应该多想想她,理解她。加上她是进攻型,我是稳健型,我负责把球弄上台,由她来进攻。”球风在很大程度上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 没有邓亚萍那样强烈的好胜心,沉稳内敛的乔红似乎是个“知足常乐型”。“比较一下我和小邓的付出,我觉得自己拿第二够好了。她实在太苦,每天平均比我多练一个小时。我除了比小邓差,比其他人还好呢。说实话,我挺佩服小邓的,我没有她那种毅力。但不羡慕她,可能我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以我的性格,觉得那样活着太累。我比较随意,不会勉强自己,先尽力,不行就算了。”AB血型的乔红说自己性格具有两面性,这种知足也是两面的。“每次拿冠军都觉得挺知足,可到了下次打比赛,还想拿,但我确实很少跟自己较劲。你说我要是容易知足,也坚持不了10年啊。双打有小邓带我打,她那口气可以影响我,可单打我也一直不错。如果说我真的很知足,可能早就下去了。” 对乒乓球,乔红确实谈不上酷爱。当初在学校,老师相中了她,便拿起了球拍。只因为启蒙教练的一句话:“乔红基础不错,一旦起来了,能坚持挺长时间。”爸爸乔大友就带着这个信念,让女儿一直坚持下来。“其实,我小时候可不愿意打球了,现在我也跟队员说,不要在我面前偷懒,你们那些小花招我都玩过。但我小时候特别听话,也因为没有其它本事。”乖巧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打球一路上,学校老师、业余体校教练,省队冯梦雅教练都对乔红格外好。乔红当时与陈静、胡小新并称为“湖北三剑客”,眼瞅着她俩都进了国家队,可自己还在省里混呢。回忆起这段迟迟进不了国家队的“悲惨”经历,乔红说,怪不了别人,都怨自个儿,谁让国家队教练一看我打比赛,我就紧张,关键时刻掉链子呢。当时住一个大院的人都知道老乔家的女儿在打球,乔红知道自己打不出个名堂,爸妈脸上也无光。每逢周末,如果输了球,乔红特不愿意回家,虽然爸爸从不打骂她,可动辄一个多小时的思想教育,也让她吃不消。“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我爸当时讲的话都特有道理,可那会儿根本听不进去。”父母的面子倒成了乔红最大的压力。在省队,冯教练对乔红始终没有放弃。当年的湖北省体委主任还特意找来男队员给乔红做陪练。“堂堂一个体委主任,一个星期来看我两次,在田径场边站着看我跑步。当时我就觉得自己应该努力,但也没想太多,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打出什么样的成绩。”乔红从不说什么“豪言壮语”,她只会用实际行动表示决心:只要训练就好好练,有比赛就好好打。“我从来不说一定能拿冠军这样的话,因为不想给自己太大压力。”乔红坦言她不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做事容易先想好后路。“就算我觉得肯定能赢这个人,也不会说自己一定行,万一输了呢,人家该说你吹牛皮了。”也因此,乔红一向都很低调。 没带任何目标去打1987年全运会,甚至准备打完比赛就找工作。机会却在这时降临到她身上,凭借全运会单打第二的成绩,乔红靠实力打进了国家队。 1989年,初出茅庐的乔红第一次参加世乒赛,就出人意料地夺得女单、女双两项冠军。单打第二轮跟她在一条线上的李惠芬输给了一名朝鲜选手,有人跟乔红说:“你的机会来了!”她还不以为意。打比赛乔红喜欢自己守一条线,喜欢“留后路”的她在球场上却有股决绝的勇气。“跟外国人打能死拼,可如果碰自己人,多少有点抹不开面。” 初次登顶的喜悦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挺高兴的,觉得冠军就这样啊。我记得当时徐主任还说,这丫头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拿还拿俩(冠军)。”乔红拿着磁卡给家里打电话报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爸,我冠军拿了,你们面子也有了,以后别指望我再打冠军了。 “如果没我爸,我肯定打不到这个份上。拿冠军的那一刻,就是觉得满足了父母。自己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以后拿的每一个冠军,我都不觉得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无非是让家里又高兴一次。所以大家每次看我站在领奖台上,都挺平静,哪次也没哭过,还不如在下面看人家升国旗激动呢。”拿冠军似乎只是为了不辜负期望,不断努力只是不想让别人失望。本性随遇而安的乔红,仿佛是为别人活着。 参加完巴塞罗那奥运会,乔红就嚷嚷着要退役,可领导做她的思想工作,一做便通。只要队里还需要她,乔红不会讲任何条件,而只要还在队里一天,她就认真踏实地练好每一板球。像她这种没有“远大目标”的运动员,最后能拿11次世界冠军,能坚持打到28岁,也正因为有了可贵的责任心和平常心。 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8进4赢何智丽,报了广岛亚运会半决赛的一箭之仇。比赛后,湖北省政府和当时的国家体委都发来祝贺电报,乔红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随后,却应验了那句话:乐极生悲。半决赛对阵代表中国台北参赛的湖北老乡陈静。因为从来没输过,乔红相当自信,与她以往比赛前手脚冰凉、哆哆嗦嗦的样子判若两人,轻松地拎着拍子就上场了,结果0比3就败了下来。可乔红感觉还挺好,直到回了宾馆,她才回过神来,自己在奥运会上的比赛就这样结束了,连冠亚军决赛都没进。但痛苦也就那么一阵儿,该吃吃、该睡睡,一点不耽误。“每次输球都有原因,可那场球输得不明不白。”稀里糊涂输掉的这场球,也成了乔红运动生涯中唯一的遗憾。 大家的“开心果” “我打球那会儿,挺痛苦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那是被吓的。现在谁也吓不着我,我挺快乐的。”快乐的乔红还喜欢传播快乐,充当周围人的“开心果”。 可爱、随和,热心肠是朋友对她的评价。吃饭坐在乔红旁边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她会不停地招呼你吃,给你夹菜,大家也不用担心吃到最后菜会剩,因为乔红肯定会给每个人进行分配。在外边吃饭,无论谁埋单,乔红都要先把帐单拿来过过目,看有没有算错。这时的乔红尽显女人体贴细致的一面。 1996年退役后,乔红被中国乒协公派到日本松下电器公司队,卸去了责任和压力,在那边她边打球边教球,日子过得十分清闲。可她偏偏是个不会享“清福”的人,闲得她直发慌。2000年从日本回来,乔红“落户”广州,在华南师范大学一本正经地做起了学生。虽然套头衫牛仔裤的打扮,让乔红看上去跟普通学生没啥区别,可学校领导却对这个学生格外“关照”,动不动还请她吃顿饭。周围朋友就更不用说了,经常跟乔红说,想吃什么就打个电话,到家里只管伸筷子;周末朋友聚在一起玩,她难得才陪人家打打乒乓球,乔红很享受这种有朋友“照顾”的感觉。“可能我是一个人,他们都觉得我怪可怜的。还有就是我属于比较会营造气氛的那种人,大家在生活中都有各自的压抑,跟我在一起,闹腾闹腾可能挺解乏的。”笑看来善于充当大家的“开心果”让乔红深得人心。 据好友柳屹说,乔红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昵称——“闹闹”,原因是一旦她忙完自己的事情,最擅长的就是给别人“捣乱”。除非那天她心情不好,闹腾不起来,可过一会儿雨过天晴,便恢复“闹闹”本色。2001年大阪世乒赛时,时任乒羽中心主任的刘凤岩送了乔红一个异曲同工的日本名字——“闹得慌子”。 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乔红也会找朋友絮叨一番。“谁还没个烦心事,说出来就好了。我、刘北剑、柳屹三个人性格挺像,经常在一起。我在北京时,恨不得一个星期跟她俩见上4回,都是我去找她们。如果哪天正赶上她们有事,没时间陪我,她俩都会觉得挺内疚,说“闹闹”怪可怜的,可我要有事根本不理她们。”如此“没良心”的朋友却跟朋友维系了最铁的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和境界。”乔红一脸的骄傲。 38岁的乔红却是个十足的“大小孩”,在训练场上,她永远属于“兴奋型”,认真给队员分组的同时,顺便绞尽脑汁地把自己也分进去。跟队员在一起做游戏、踢足球,属她玩得最疯,喊的声音最大。“连队员都说,只要乔姐和乔指导(乔晓卫)一上场,气氛就好多了。”一次身体训练,女孩分成两组进行接力赛。张怡宁和乔红分别是两个组的最后一棒,看见张怡宁“犯规在先”——还没等前一名队友跑回来就迎上去接棒,乔红也“不甘示弱”,中途折回,高举双臂做胜利冲刺状,周围的队员笑成了一团。“我从来没把自己当38岁的人,可能在运动队待着相对比较单纯。有时朋友说我,你三十几岁怎么过来的,酒不会喝,迪厅不去。可我觉得自己活得挺好,吃吃饭、喝喝茶,唱唱卡啦OK,不是挺好吗?”在生活中,乔红是一个按照自己想法做事的人,但她习惯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体谅人家的感受,所以,她从来不会让别人下不来台,也尽量不给人家添麻烦。可跟熟人要起东西来,乔红从来没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我要东西狠着呢,徐主任、李头,刘头、杨头、老蔡、北剑、国梁,哪个没被我要过东西,他们都说我是‘死脸’。我就是觉得跟他们熟,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恐怕也是乔红的AB面。 从来没拿自己当高人看过,乔红也因此得到了球迷最真诚的喜爱。球迷为她做的个人网站“乔红乒乓网”,也许没有现役国手的那些个人网站红火。可在偶像更迭如此频繁的年代,淡出人们视线后,还能被人惦记着,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当年,每收到一封球迷来信,乔红都会认认真真地读,格外钟情那些字迹工整的信,有空她也会提笔回一些。如今,当年喜欢她、给她写过信的两个女孩已经跟她成了很好的朋友。有时候,一个人的举手之劳成就的可能是另一个人的梦想。“别人没接触我们这种人之前,也许觉得非常难接近,一旦遇到像我这样的,觉得太容易了,就会觉得我这人太好了。”很多人喜欢用“好人”这个词来形容乔红,可在她看来,那只是她性格的自然流露,她与人相处的方法也很简单:真诚地对待别人。 总是“心太软” “一个世界冠军不一定是个好教练,这话在我身上就有体现,至少目前是这样。”乔红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无奈。她总结自己还算不上一个好教练的原因就是总是“心太软”。“如果小孩一怎么样,我就想当时我也不想练,对她们没有强制性,可有时候对她们还真要厉害点。老牛经常说让我狠一点,可我总是太理解她们。现在队内竞争那么激烈,她们每个人都不容易。”在队里,队员们都习惯叫乔红“乔姐”,心地善良的她的确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有例子为证: “直通不来梅”男队第二轮队内选拔时,王励勤和王建军的决赛激战正酣,训练中的女队员对这场比赛也格外关注。利用喝水休息的空隙,凑到休息室门口瞅两眼。嘴上轰队员们回去训练,可每隔1、2分钟,乔红都会飞奔进场地,大声地给女孩们报比分。 女队在正定备战团体赛,一次队内从7:8开始打关键球比赛,由5个主力组成一队,按事先排好的顺序出场,另一边其他队员随便上,哪边先应到11次就算赢。当大分10比8主力队领先时,恰巧轮到张怡宁上场,可谁也不愿意跟她打,一直站在非主力这边的乔红代表她们说出了心里话:不让张怡宁打。主教练施之皓点头。虽然非主力队的最后一搏没能改变结果。可在队员眼中,乔姐总能帮她们说话。 做运动员时,乔红就想法简单。“打双打,我可能会想法多一点,主要怕自己打不好会影响邓亚萍,所以我双打发挥从来没有单打好。”当年,乔红是曾指导(曾传强)一手带起来的,师徒俩甚为合拍。现在自己做了教练,在执教方式上多少还会受曾指导的影响。“那时候,曾指导对我就一点不厉害,所以我现在对小孩也狠不起来。我从曾指导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我打球的时候,很少计较输赢,曾指导要求我,输球要首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从小养成先自我检讨的习惯,这样受外来干扰就比较小。我现在也会这样要求我的队员。可毕竟时代发展了,曾指导教育我的一些方法对现在的孩子可能不太适用,我也在慢慢琢磨,跟大隼(李隼)、老大(乔晓卫)他们多学习、讨教。现在起码的要求我能达到,可距离最高学府的要求,还远远不够。比起老大,我的执著精神还差得远。我想尽可能把队员带好,但至于能带成什么样,我就没想过。还是抱着我打球时候的心态,能进一步是一步。我想如果我野心再大一点,可能小孩跟着我会更好一点。” 球场外的乔红骨子里其实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她最渴望的生活竟然如此简单:有份工作,有个家庭,然后相夫教子。“我挺希望过普通人的正常生活。白天两个人忙各自的工作,晚上回家一起做饭、吃饭、聊天,周末跟朋友出去聚聚。我挺佩服那些有家的教练,我想如果我有了家,重心可能会偏向家庭,女人嘛,至少要先把家庭搞好。”每年到正定封闭训练,乔红肯定会抽时间去基地对面的隆兴寺烧香许愿,而每次都重复三个同样的愿望:一为父母、二为自己、三为朋友。 虽然自己的爱情一直没能修成正果,可天蝎座的乔红依然执著。“在我的观念中,还是要找一个我喜欢的人。现在只能说等待缘分,积极寻找这个人吧。”聊起邓亚萍生子的事,乔红无限感慨地说:“我还想2008年带着孩子去看奥运会呢,现在看来又没什么希望了。其实,我除了在感情方面不太走运,其它方面都挺幸运的。我觉得老天是公平的,可能觉得我在事业上挺顺利,所以要在这方面折磨我一下吧。”(笑) 真心希望乔红的那个“他”能快点出现。 相关连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