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为了08--谢疑 射向掌门谢亚龙的一支响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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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约记者 古旺延

　　“中国足球就看你的了！”一名女大学生满怀期待地巴望着谢亚龙，仿佛遥望东方晨曦等待日出。和她一样，人们对谢亚龙充满着期待，刚刚上任的谢亚龙现在就是中国足球的那轮红日，照到哪里哪里亮。第9天的时候，他出现在了香河中国足球训练基地，一脸和煦的春风化开了投资人和足协封冻已久的坚冰；第10天，他去了四川，成都立即云开雾散，赞 歌如潮。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对谢亚龙提出质疑，就像蜜月期的男女不会现实到去做财产公证。但这个世道，又有谁知道哪块云彩会下雨？我们对谢亚龙的无私赞美和无限宽容果真都是正确无误的？

　　质疑谢亚龙需要的勇气，这个并不困难，只要不怕背负尖刻的恶名，似乎人人都可以做；但仅仅凭借勇气仍然不够，还必须有腔对中国足球的热爱。这正是本文的唯一出发点。

　　推迟联赛，民主还是妥协？

　　2月25日，谢亚龙第一次出现在中超委员会上，他以旁听的身份参加了中超委员们的分组讨论。谢亚龙低调务实的态度立刻引得了与会代表的交口称赞，杨祖武认为，谢亚龙由于来足协之前做过教育工作、做过理论研究工作，因此，在许多问题上都有独到的见解。大连实德的总经理林乐丰也对谢亚龙投了赞成票，他说：“谢亚龙是一个非常务实的新领导，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好！”谢亚龙之所以能够很快得到众位老总的认可，一个重要原因是，他“顺应民意”赞成了俱乐部代表们投票通过的“推迟联赛提案”。

　　“这不是妥协！”事后，谢亚龙对中超延期发表看法，“对于这个投票结果，中国足协没有任何干预，这本来就是中超联赛会议的正常程序，大家都是按照原则办事。既然中超联赛延期是多家俱乐部共同心声，那我们就要尊重这个结果。”从表面上看，谢亚龙是尊重俱乐部的意见，这也符合他在开会之前的说法——这次会议，他是带着耳朵来的，光看不说。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有人认为，这是谢亚龙在没有了解中国足球具体形势之下的一种妥协，既然俱乐部都要求延迟联赛，那就索性做一个顺水推舟，一来可以给俱乐部留下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另外也可以让自己赢得喘息的机会。一个月时间，福特宝、俱乐部肯定不能在招商上面取得突破性进展，因为大公司已经在去年11月就把2005年的商务计划敲定，用推迟中超来赢得商务开发转机，纯属一厢情愿。

　　因此，有人非议谢亚龙，说他这样做实际上未必是真正的民主，而是自己在不了解形势的情况下的一次妥协。甚至还有知情人士披露，谢亚龙上任之前，总局领导曾找他谈话，明确指出今后四年谢亚龙不管是深化足球改革还是做其他工作，都不能偏离“一切以08奥运为核心”的前提。正是有了这个任务，谢亚龙才痛快答应了俱乐部的请求，这除了方便学习业务、熟悉情况，还有一大好处——国家队可以多出一个月的时间集中。

　　当然，谢亚龙的说法听起来冠冕堂皇，“因为是俱乐部按照原则投票做出的结果，中国足协没有必要去干预。”但谁又能保证，谢亚龙不会对未来俱乐部的民主决议永远都不会干预？在去四川调研的航班上，谢亚龙的一番谈话就很值得玩味，“不过有时候我们也应该考虑到，就算是全体同意的‘民主’，也不一定就是完全正确的，这在很多地方很多层面很多时期都是有例子的。不过民主不民主还需要我们慢慢去研究，同时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一种正确的民主方式。”这段关于“正确的民主”的论断似乎让人听出了话外之音，那就是，在香河会议上12家俱乐部同意推迟联赛可以称作民主，以后即使14家俱乐部全部举手表决通过一项动议，只要不符合中国足协的利益出发点，那就不是正确的民主。

　　谢亚龙的微笑仍然像极了北方正转暖的天气，让人如沐春风，但“民主论”提醒那些对谢亚龙充满期待的人们，必须应该学会保留一些赞美，保留一分冷静的思考，别弄到最后，蜜月期过了，谢亚龙并没有给中国足球带来根本变化或者甚至更糟，又开始跳脚骂街。捧的和骂的都是你，就太不厚道了！

　　败军之将尚可言勇？

　　一些人对谢亚龙在足球领域的前景并不看好，是因为他先前的不成功经历。在接手足球管理中心之前，谢亚龙的名字曝光率最高的时候是在2000年悉尼奥运会期间，当时他的身份是中国田径队领队，但当时的谢亚龙却扮演了一个并不光彩的角色。

　　逆时光上溯到2000年9月28日，被谢亚龙称作“中国唯一有希望夺取金牌的田径项目”女子20公里竞走比赛正在紧张进行，排在第一的刘宏宇被由于犯规被罚下，而当时排在第四名的王丽萍却奋起直追，最后关头上升到第二，并因为她前边的澳大利亚选手被罚下获得冠军。就是这样一个本来并不复杂的结果，却被谢亚龙鼓吹为事先的周密安排。谢亚龙当时说：“我们的两个选手如果正常比赛可能是一个亚军、一个第三或第四。但是，经过周密安排，要用两块牌换一块金牌。一开始刘宏宇走在前面，并依靠自己的实力向前冲，如果她成功了，她就是金牌，如果她失败了，那么她也将扯动对手的精力。而王丽萍作为一个不出名的新手，先在第二集团里隐藏，当对手被刘宏宇拖垮时再冲出来。现在看来，刘宏宇在王丽萍夺冠的过程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这块金牌是依靠大家的智慧赢下来的。”

　　谢亚龙的这番话很快引起了“轰动”，眼睛雪亮的群众自然知道，王丽萍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人的照顾，她的金牌应该归功于自己的默默努力和不懈坚持，因此，谢亚龙的讲话很快被国内的老百姓嗤之以鼻，在国内留下了“虚伪”官僚的印象。在体育总局领导看来，谢亚龙的话更是荒诞不经，当时的总局领导吴寿章、何慧娴不得不到电台澄清，“中国田径一直坚持平等竞争的原则神，绝对没有采取打乱别的对手节奏、引导别的对手犯规来获得金牌不光彩手段。”

　　谢亚龙讨巧的讲话本来是为了往他这位田径队领队脸上贴金，没想到却捅了个大漏子，里外不是人。通过这次金牌风波，谢亚龙的领导能力低劣已经可见一斑，因此，从悉尼奥运会回来不久，谢亚龙就被从田径管理中心主任的位置上拿下。“老袁(袁伟民)在的时候，他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东山再起，他是被判了死刑的人，现在他竟然又到了足球管理中心了！”一个了解谢亚龙经历的总局人士不屑地说。

　　作为田径管理中心的败军之将，谢亚龙之所以有如此好的机会，在竞争中击败入住足球管理中心呼声最高的重竞技中心党委书记常建平，有着相当深厚的背景。第一，伍绍祖秘书的身份从人事组织外围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据说春节之前，新任总局局长刘鹏专程到伍绍祖家中拜年，伍绍祖就推荐过谢亚龙。第二，谢亚龙来自重庆，和刘鹏是老乡，这自然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优势。第三，谢亚龙自己一直有所准备，他在阎世铎最焦头烂额的时候，抛出了《足球联赛的产权与公众产品的供给》一文，从理论方面阐述了中国足球的产权，这又在总局领导那里赢得了不少印象分。综合这些因素，谢亚龙脱颖而出便顺理成章。既然组织认可，那么2000年的奥运会丑闻，自然不会有反对者提起。

　　也许吸取了以前的教训，谢亚龙入主足协的两周一直谨言慎行，他的亲民作风也赢得了广泛的赞赏。但有些人仍然在猜测，在谢氏微笑的背后，还掩藏着一张什么样的面孔呢？

　　一切为了08，重蹈阎氏覆辙？

　　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谢亚龙直言不讳，“2008年奥运会是我在任期间的头等大事，这是民族大义，不能有丝毫马虎！”看得出来，以奥运为重点，仍然是身为中国体育总局足球管理中心主任的谢亚龙的最高任务。

　　必须讨论这样一个问题，即中国足球在08奥运会上进入前八甚至夺取奖牌来得重要，还是通过提高联赛的水平使得国家队在世界杯上获得成功重要？稍微有些常识的球迷都会倾向于后者。而事实上，在足球发达国家，他们的做法也恰恰是重世界杯而轻奥运会。2004年奥运会，伊拉克小组赛首战就以4比2战胜葡萄牙，并且最终取得了第四，但谁又能就此说伊拉克足球已经超越了葡萄牙？

　　既然如此，谢亚龙提出的奥运会是“民族大义”的论断又从何说起？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挂在嘴边的谢亚龙又是从何处得出奥运会足球是民族大义这一结论的？

　　谢亚龙并没有走出他前任的局限，如果说他有了一点对足球产业的思考，比阎世铎来得进步一些，那也至多不过为他争取足球管理中心主任的官职增加了一些砝码而已。起码从目前看，谢亚龙首先是一个体育总局的官员，他必须从属于举国体制下的奥运战略，其次才有可能成为一个体育产业的开发带头人。对第一个角色，谢亚龙身体力行，在上任的第10天就跑到成都毛家湾看望备战奥运的女足国家队，当被问及为什么看女足的时候，谢亚龙说了一句最实在不过的话，“因为现在没有男足。”在谢亚龙那里，除了女足和男足两支国家队，其他都是次要的。对于这样的“掌门人”，人们还能指望他更多吗？

　　阎世铎以奥运为中心，结果前程断送在了奥运上，现在看谢亚龙的了。四年是一个轮回，对中国足球来说如此，但对官员们来说，只是一个轮岗。阎世铎去了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继续做他的司级干部，四年后，谢亚龙或许更好，但不会更糟。但四年后的中国足球又会是什么景象呢？套用一个网友的话：中国足球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并不是用心险恶在谢亚龙春风得意的时候放一枚冷箭，而是善意地给新掌门放一枚响箭：中国足球不希望一位披着演说家外衣的官僚离开后，再迎来一位披着理论家外衣的官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