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陕王宝山，很多年前就把自己的家安在了广东。广州亚运会，王宝山也算半个东道主了。作为一个足球人，自然关注中国足球，关注国奥。国奥队所有比赛他都看了，不过，与其他足球人不同的是，这个老陕思考足球的角度与众不同，很难用一两句话概括，只能这样说，他是个更喜欢从足球之外打量中国足球的足球人。这让他看到了中国足球最深层次的危机。

　　亚运期间多读书

　　跟王宝山聊天下事，你会很惊讶，他是个知识面宽泛的人，算得上是博览群书，阅读面非常宽广。亚运会期间，也是王宝山抓紧时间读书的过程，这几年流行的《货币战争》、《中国不高兴》，《新帝国主义战争》等热门书籍都曾在他的枕头底下“卧底”，“业余时间，我会读些课外书，一是寻找一种放松方式，天天带队训练比赛，脑子里全是足球，学习些其他领域的知识，换换脑子。其二，我越来越觉得天地万物都要遵循一个普遍的规律，我想通过丰富自己的知识阅历，思考足球。”

　　用财经语言解读足球的效率

　　王宝山认为，某个比赛场次的输赢不全决定于实力对比，还有很多非实力因素，这促成了他喜欢从足球之外思考足球的习惯，也促成了他与众不同的足球思维。今年成都谢菲联降入中甲后，俱乐部只花了1000万元。这笔投入即使在中甲也是最少的，但王宝山用这笔钱实现了冲超。他说，“我赢在效率，也就是产出少，收益最大化。”王宝山其实使用的是财经领域的成本收益分析法。

　　“除了足球，我不太关注亚运”

　　“国奥队在亚运会上的所有比赛我都看了，亚运会其他比赛，说老实话，我没怎么看。我是个足球教练，我可能关注的更多的是跟自己业务有关的事。”1990年，王宝山曾代表国足参加过北京亚运会，那届国足在当时的亚洲还算是强队，王宝山也被评为亚洲最佳中锋，但那届亚运会，国足在淘汰赛上因轻敌输给泰国队。那场失败是王宝山运动生涯中记忆深刻的经历。但他说，20年前的那场失败不是输在实力，而是输在心态。而广州亚运会国奥的失败，则是彻彻底底的完败。国奥的提前出局，也让王宝山这个足球人提前“告别”了广州亚运会。

　　对话

　　球迷齐喊“国奥解散”我关掉了电视

　　王宝山曾在国足、国青等国字号球队担任过教练，作为一个足球人，他很关注中国足球。这次国奥惨败韩国，提前告别亚运，舆论骂声一片。而王宝山却给出了不同的解读。

　　“国奥惨败 我早有准备”

　　记者：国奥兵败究竟是教练不行还是球员不行？

　　王宝山：我们的一些舆论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今年初，在昆明海埂集训时，我们观看了这支国奥的教学比赛，我当时异常惊讶，你知道为什么吗？首先这群孩子的身体条件这么好，其次，看到他们踢球的状态，我简直傻了，毫不客气地说，这些孩子连足球最起码的技术都不具备，到了国奥队这个级别，我没有看到一个选手拥有传中球技术。国奥在亚运的惨败，我早有准备，但不幸还是发生了。但这不是教练的问题，而是我们的足球系统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系统缺失 请老外顶个屁用”

　　记者：具体怎么讲？

　　王宝山：你们记者可能比我清楚，现在13亿人的中国究竟有多少人踢球，不仅踢球的人少，而且我们各级年龄段球员至今没有一个规范的足球教材。我倒要问问，中国足球抓青少年，我们到底有没有青训系统。你看看亚运会上，人家日本和韩国球员的踢球的状态，绝对是一个足球系统中制造出来的。

　　记者：国奥惨败后，听说上面决心更换各级国字号教练，全部聘用外教。

　　王宝山：这根本不是问题的本质。中国足球的本质问题是系统性风险。我们甚至连搞足球的体系都没有，换老外执教顶个屁用。我研究过日韩的足球状况，即使这次人家派来的都不是最好的球员，但我告诉你，日韩两队凡是能参加亚运会这个级别的球员，每人都有700场以上的比赛经验。这一点，我们的国奥根本比不了。也就是说，同样的时间，人家不需要太多的准备期，我们则不行，我们国奥球员实战机会太少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因为日、韩足球从青少年到大学联赛再到职业联赛，已经形成一个稳定的系统。这些球员的身份不管是职业还是业余，都是从这一套系统中被“制造”出来的。只要出自这个系统，他们的比赛机会一定不少于700场。请问，我们现在有多少孩子踢球，我们的系统在哪儿？

　　记者：也有人说，这次国奥惨败给日韩，是盲目要求国字号技战术风格保持一致，比如，从国足到国奥再到国青，都被要求打4231阵型或者某一种阵型。

　　王宝山：这也是表面现象。国字号风格保持一致，是效仿日本的做法，但风格一致，并不意味着阵型一致。实际上，国奥队的打法也是经常变化的，阵型不是死的。阵型也不意味着你踢的是技术足球还是力量足球。而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还是回到系统的话题上，所谓风格一致并形成逐渐积累提升的传统，只有纳入一个系统中才有保障。日本足球的风格一致，不仅是各级国字号保持一致，他们从娃娃起就这么做了。

　　“亚运金牌不少，三大球为何每况愈下”

　　记者：国奥兵败后，外界对伦敦亚运普遍悲观，对中国足球更悲观了。

　　王宝山：最悲观不是一次次失败，而是我们不能从失败中找到本质的原因。如果我们能找到本质，真正按照规律办事，中国足球没有理由不行。还是我强调的，国奥兵败不是最大的危机，我们现在面临的是没有搭建起整个足球运转体系的系统性风险。看着孩子们在比赛中茫然无助的样子，我心里特别疼。当球迷齐喊“国奥解散”，我关掉了电视。我觉得我们该想一想，我们在亚运会上拿那么多金牌，为什么社会影响力最大的足球，乃至排球和篮球却每况愈下。

　　手记

　　记者“送输”坦然笑纳

　　中国足球界迷信的人不少，有的教练比赛前抽签拜佛，有的球队比赛前出行的路线也有讲究。记者跟王宝山是朋友，知道他喜欢读书，打算送他两本书。也顺便测试一下他是否迷信，看看他是否忌讳“送输”。

　　今年联赛期间，记者有机会见到他，就把两本书送给他。王宝山连称谢谢，还专门把书装进一个塑料袋，放在自己的包里。亚运期间，记者采访他时，王宝山还没忘记这件事，再次表达了感谢，并说以后见到什么好书，及时给他推荐。本组稿件由本报特派广州记者梁军 采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