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渊：还有下一个4年吗? 已陷入不革命必死的绝地

　　周文渊

　　非典型的中国队终于获得了20强赛的首场非典型胜利，还是客场对澳大利亚队！可惜对于这支中国队来说，20强赛早已在一周前的天津结束。

　　没人会拿这场尴尬的胜利来说事，发出“倘若……就如何……”之类的天真梦呓，当然，谢亚龙、杜伊之流尽可以祭出惯用的政客手法，抛出奥运四强之空头支票来逃避眼前的问责风暴。只是奥运会是奥运会，即使国奥靠着“足球外交”或狗屎运打进四强，人们也绝不会漠视中国足球整体在世界杯战役的历史性失败，更不会忽略从以往的只差一步到罗马，到现在连续两次夭折于小组赛阶段，中国足球正极速堕落的事实。

　　下一个4年中国足球会有戏吗？我们的回答很简单，在“基本面”、“技术面”没任何改观的背景下，既然过去N个4年都没戏，下一个或几个4年怎会有戏？难道就凭着向专业足球体制的进一步倒退，比如实施南北分区赛，或由各地方体育局接管青训工程？中国足球已陷入了不革命就必死的绝地。

　　俄罗斯启示录

　　从历史渊源和体制理念的角度看，中国足球秉承了前苏联的衣钵，而时下某些当权者所乐衷的倒退蓝本正是前苏联的专业足球体制。这实在是一个莫大讽刺，人家前苏联足球正在毅然决然地告别过去，并靠体制创新和战术创新实现了伟大复苏，而在中国，从女足到男足，一场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的复辟运动却在深度展开。或许审视一下俄罗斯样本会对中国足球有着最直观的警示价值。

　　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的欧洲杯诞生了一匹大黑马，首场比赛就1比4惨败的俄罗斯队在取得三连胜后昂首挺进四强，最新的祭品则是如日中天的荷兰队。虽然对传统足球强国的俄罗斯来说，打进欧洲杯四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但考虑到自1988年欧洲杯后，苏系足球已在世界各类大赛上沉寂了20年，因此俄队此番挺进四强，以及以阿尔沙文为代表的新一代俄国球员再度唱响欧洲，昭示着俄罗斯足球已然重新崛起。

　　俄罗斯足球是如何在短短几年工夫内就实现伟大复兴的？很多人把功劳记在希丁克和艾德沃卡特这两位神奇的荷兰教练身上，这当然没错，这两个荷兰人分别在欧洲杯和联盟杯两条战线上引领着俄罗斯力量的猛然崛起。但成功的洋务运动只是带动俄罗斯足球复兴的两个轮子中的一个，另一个就是规范的职业联赛建设。俄超的水准和影响力现在还无法与英超、意甲相提并论，却大有成为欧洲发展最为迅速的新兴职业联赛之势，据说阿尔沙文等一流球星的周薪已达5万欧元。高投入、高规格的联赛吸引了大量来自南美、非洲的当打球星来此讨生活，进而刺激联赛水平突飞猛进，而这正是希丁克赖以从容用兵、迭创奇迹的基础。

　　与俄罗斯相比，中国足球洋务运动起步不算晚，只是由于一手把持一切的足协总是试图花小钱办大事，请来的外教多为霍顿、阿里·汉和杜伊等不入欧洲足球殿堂的便宜货，也就不可能产生化腐朽为神奇的激变效应，反而经常误人子弟。足协的选帅工程声势浩大、旷日持久，结果却常常以次充好甚至滥竽充数。最要命的是，那些“国家干部”还抱有浓重的“师夷制夷”的晚清心态，对米卢、克劳琛等有才能有个性的教练百般掣肘，硬要用队委会等“中国特色”同化外籍教练。

　　联赛为本，惟一出路

　　至于中国联赛，不论是专业足球时代的甲级还是披着职业外衣的甲A、中超，始终没摆脱出线战略的小媳妇定位。说起来我们也有升降级，也有转会制，却始终没有摆脱一个伪字，这样的联赛只能制造美丽的泡沫，而不可能成为国家队的基石。在很大程度上，中国足球就是中国队的足球，其他一切都是从属的、可以牺牲的，这是由政治足球的本质决定的，也是由中国足协这一政府机构的属性决定的，这是中国足球的死穴所在。

　　从王俊生到阎世铎再到谢亚龙，这一特性愈发浓烈，死结也越缠越紧。尤其是在像俄罗斯那样的专业足球鼻祖都坦然地向职业足球转型后，还在思谋着复辟倒退的中国足球的路只能越走越窄。很多人都热望能请到希丁克，且不说在连年穷兵黩武后，足协已根本拿不出几百万欧元，既然像多曼斯基那样的角色都敢不鸟中国足协，堂堂的希帅更不可能来看“队委会”的脸色了。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中国足球连神仙都没得救，与由洋教练引领的战术革命相比，体制和人事革命更为本质也更为先决。

　　14年前职业联赛的狂飙突起就是一场体制革命，可惜这一革命既不彻底也不规范，最致命的是最该革命的中国足协拒绝进行任何意义上的重新定位，反而因既得利益而阻扰深化改革，于是在短暂的“井喷”之后就是漫漫熊市。

　　新一轮牛市以何为契机？新败之后，很多人习惯性地重弹青少年旧调，殊不知若无联赛之本，青少年之花不可能盛开。可以断言，时下有关方面起劲捣鼓的官办青训计划注定将成为一项烂尾工程，这本身不足为奇，令人深感忧虑的是，在市场经济改革已逾二十载后，体育界人士居然还在煞有介事地谈论官办足球，实在让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