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豪(微博)偶然的爆发却不是偶然,信仰、信念和坚持才是他的原色。不管是不是神的旨意,他已经在NBA(微博)找到了家的感觉。
《体育画报》撰稿人 田正朗杰 摄影 Greg Nelson/SI
纽约一个寻常的清晨,晨曦初露,光线刚刚透进房间时,林书豪就醒了。他从沙发上坐起来,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就麻利地穿上了训练服。这是队友兰德里(微博)家的客厅——他刚从哥哥家的沙发上搬来这里。他拿起篮球抛了抛,脑子里可能还在思考着如何才能上场打球。
做完祷告,他叫上兰德里一起赶往训练馆。球还得练,比赛还得打,无论是坐在场边还是在垃圾时间登场。晚上将面对篮网,之后是爵士、奇才、湖人(微博)……无论如何,他需要上场时间,需要让人们看到他的表演。他不想再被下放,不想再被裁。至少——他可能这样期望着——要把合同里的保障条款争取下来,以后就不用再麻烦哥哥和队友了。
事实上,一个难以置信的变化已经以一种NBA历史上都未曾有过的迅猛态势,开始在这个几近绝望的年轻人身上出现。
几天之后,这种变化就通过麦迪逊广场花园的球迷们,展现在全世界的观众面前:人们就这样不断鼓掌,手心拍红了还不肯停下;人们戴着黄皮肤黑头发的人脸面具,穿着全纽约当下售价最昂贵的背号“17”的队服,对着球员通道的方向顶礼膜拜山呼万岁;人们就这样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中,欣喜和期望似乎就快要溢出麦迪逊广场花园;人们就这样,面对着即将空旷的赛场,依旧举着标语,不断兴奋地跳着呐喊着……上一次出现这样的盛况,不知是要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还是要打开你电脑中NBA 2K游戏的某一个存档。
“杰里米·林!”
“杰里米·林!”
“杰里米·林!”
……
在全场观众的注目下,这个一星期前还死守在饮水机边的无名小卒,又一次带着华丽的数据,低着头往球员通道里走。年轻人偶尔抬头笑笑,脸上似乎还带着仍然无法适应这种众星捧月般欢呼的羞涩。
林书豪有千万种理由可以自夸,但他没有。感谢队友,表达对对手的尊重,感谢上帝,唯独没有感谢自己——谦逊一直是贴在他身上最大的标签。但他确实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完成了别的球员大半个赛季才可能完成的任务:从随时走人到“第六人”,他用了一场球的时间;从“第六人”到先发,用了一场球的时间;从先发到优秀,用了一场球的时间;从优秀到顶级,也用了一场球的时间——如果单看数据的话。
林书豪究竟有多神奇?连续4场拿下至少23分、7次助攻,并且命中率均高于50%,新赛季中全联盟只有他能做到;面对强敌湖人,38分的得分刷新了几天前刚刚创造的个人得分纪录,同时也是尼克斯本赛季的最高个人得分(别忘了这支球队有安东尼(微博)和斯塔德迈尔);他的效率值达到超级巨星级别的26.83,在全联盟控卫中排名第一;在个人职业生涯前4场先发比赛中,他总计得到109分,刷新了自ABA与NBA合并以来的纪录;5连胜之后,他获得了东部周最佳;他已成为体育世界中个人市场价值涨幅最快的球员,个人市值约为1400万美元,这一数据在去年全球运动员个人市场价值的排名中,足以和科比平起平坐,高居整个体育界的第6位……
这是一个刚刚从发展联盟归队、拿着非保障合同的二年级生吗?苛刻的纽约球迷可不管这个。现在,球迷们在为他制作标语,印T恤,用他的名字写Rap,尼克斯头号球迷——大导演斯派克·李甚至兴奋到发短信给金州勇士队主教练马克·杰克逊向他致谢(事实上,据杰克逊透露,林书豪在他手下只待了两分钟,他甚至没见过他打球,就被勇士高层裁掉了)。林书豪的表现,把“大胡子”戴维斯和麦克·毕比死死按在了板凳上,让场边西装革履的安东尼为他欢呼,与保罗(微博)、基德等顶级后卫配合过的泰森·钱德勒也表示“难以置信”。赛场外,他的球迷开始呈几何级数增长,“Jeremy Lin”和“林书豪”分别成为Twitter和微博的当周搜索之冠,连母校哈佛也为他感到骄傲——在与湖人的比赛中段,赛场大屏幕播放了一段“哈佛之光”的视频,片中提到了自哈佛大学毕业的名人包括比尔·盖茨、肯尼迪、娜塔莉·波特曼等,而林书豪也赫然在列。
“上帝也许另有安排。”
上帝觉得是时候了,考验已足够。把最完美的林书豪,在这个时间,放进了他预先写好的剧本里。至少,在这个虔诚的基督徒眼中,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这极可能是NBA历史上最神奇的一周。
2月3日周五,在纽约大学读研究生的哥哥遗憾地告诉弟弟,他需要另找一个地方过夜了。这个没地方住的弟弟就是林书豪——纽约尼克斯队23岁的控球后卫,刚被从发展联盟召回,因为一直没能拿到合同中的保障条款,这些日子只能住在哥哥家的沙发上。这个哈佛大学经济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就快被沙发上的夜晚磨掉最后的那点儿信心。这个冬天对林书豪来说格外漫长:2011年12月9日勇士队裁掉了他,仅仅16天后,“圣诞老人”休斯敦火箭告诉林书豪,你再次被抛弃了。
哥哥林书雅26岁,是林家三个孩子中最大的,同时也是林书豪自小的“竞争对手”——林书豪打小就一直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晃。当哥哥进入少年篮球队打球时,林书豪常常自告奋勇充当记分员。当弟弟升上高中,篮球的“衣钵”自然也就传承到了他手上,此后林书豪顺利地成为哈佛校队的明星,成长得比他记忆里的任何“林”都要强。“当他还是个婴儿时,杰里米的饭量就相当于哥哥和弟弟的两倍,”父亲林继明说。
时间来到2012年2月5日,林书雅和他的妻子帕特里夏招待了一批朋友来家里,于是属于林书豪的沙发就这样和他说再见了。林书豪只能寻求队友的帮助,兰德里家客厅的沙发成为他的下一个家。没有人会想到,当疲惫不堪的林书豪结束了与篮网队的比赛,想要继续住回哥哥家时,他其实已经和以前的“林书豪”说再见了。
和大多数轰动一时的爆发性事件一样,一切都来得毫无预兆。极其“偶然”的机会,林书豪就“偶然地”成功了。要知道在此之前,尼克斯对待林书豪和上赛季的勇士一模一样。当尼克斯在一月末准备将林书豪下放到发展联盟时,林书豪十分担心去年的一切又会重演,担心他的NBA梦就此终结,担心他仅仅是被用来扩大联盟在世界影响力的一个棋子——也许,棋子都算不上。
而仅仅三四场比赛之后,他就稳定了自己在纽约更衣室的地位。他挎上背包,盯着那些在上周前从未瞥过自己一眼的二十多台相机和它们的主人,说道:“这些都超出了我的想象,一定是神的眷顾吧。”尼克斯的大巴来了,球队的官员大喊着让记者们放过林书豪——并不是所有坐在这车上的球员都能引起这般关注的。尼克斯多年来一直都在寻找这种能引领球队的控卫——从交易市场上他们的动作,你就能看出来了。可惜他们找来的人都不那么争气——幸好林书豪从石头里蹦了出来。
“看见他坐在板凳上享受垃圾时间的悠闲,之后他的身影又出现在精彩回放当中,这真是彻头彻尾的灰姑娘的童话,”他的好朋友李说,“不过他是个绝对谦虚的人。我认为他已经为大场面做好了准备。他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肩上也架了个足够聪明冷静的脑袋。这是对于他信仰的一次考验。”很明显,林书豪过关了。
彼得·迪彭布罗克——林书豪在帕罗奥多高中时的教练,对于林书豪的爆发,心中的兴奋之情远远大于惊讶。他陪伴林书豪度过了在加利福尼亚的每场比赛,是林书豪在高中升上大学之后,从默默无闻的球员逐渐成长为哈佛一颗闪耀的明星的见证者。他看到林书豪在场上不知疲倦地奔跑,看到他率领自己的球队披荆斩棘,看到他不断进步,却也看到了在2010的选秀大会上,居然没有一支球队向林书豪抛来橄榄枝。在本赛季之初,他又在16天内两次被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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