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记者艾萌报道
在2000年1月4日那笔价值高达2.85亿美元的收购交易发生前,小牛当时着力培养的未来领袖诺维茨基就和库班见过面了——在一个并不怎么友好的气氛下。
在达拉斯某个很火的酒吧里,女招待将两杯饮料端到结伴出来玩的诺维茨基和纳什面前,然后将买单的人指给这两位看。只是,诺维茨基和纳什虽然还没成名,但也未随和到四海之内皆兄弟的程度。而当得知对方是一个以在场边大喊大叫闻名的小牛季票拥有者后,两个性格偏内向的外国人就没兴趣和他攀谈了。于是,他们只是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象征性喝了几口饮料后便匆匆离开了,甚至不想和对方的眼神有什么交流。
你猜得没错,那个被诺维茨基和纳什冷落的人,就是他们的未来老板库班。
几个星期后,小牛球员们得到了消息,球队被转手了,新老板是个超级球迷,而且还请诺维茨基和纳什喝过酒!“我当时就在想,噢,不,是那哥们!”十年后,诺维茨基还清晰记得那一幕,“我立刻就知道新老板是哪位了:每次都坐在前排看球,每次纳什替补出场都表情狰狞,对替补席总是满腹抱怨……他绝对是那种超级投入的球迷。我那时的想法是,可能要有一段特别的经历了。”
库班用行动证明了:让生性古板的德国人改变看法并不难。没过多久,新小牛老板就用热情、慷慨以及对胜利的执着,赢得了整支球队的认可,包括诺维茨基。急性子、敢说话、爱管事、不计后果……正是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老板,让小牛从垫底的鱼腩一跃成为豪强之一。10年过去了,诺维茨基这段“特别的经历”仍在继续。而有着另类感觉的人远不止他一个,比如NBA总裁大卫·斯特恩。
“才十年?感觉像有五十年了。”他笑着说。当然,斯特恩只是开了个玩笑,他坚称自己很喜欢库班,尽管小牛老板对联盟一直充满敌意。但没有人否认,这位白手起家的亿万富翁,让小牛变强的同时,也让NBA变得更有意思——某种程度上,库班是21世纪这十年联盟里最有“革新精神”的人。
一般来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原教练总是难逃一劫,但库班没这么做。他走进老尼尔森办公室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表达了对原教练组的支持,还特别安排了一顿丰盛晚餐招待整个教练组——无论主教练还是体能教练,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解雇。
干涉球队内务的老板不是好老板?未必。至少库班下面的这些行动得到了球队的支持:将球员更衣室翻新修成了联盟最豪华的更衣室,用的玩的一应俱全;如果球员愿意,他们可以免费入住老板包下的五星级酒店;聘请专业饮食营养师,在训练和比赛结束后为球员调配特餐;购买一架波音757改造成专机供球队使用;招募数据天才进行统计分析……当然也有离谱的,比如小牛的教练组人数一度和球员的比例达到1:1,所有球员都可以实现“单练”。但是,瑕不掩瑜。“在球队需要一针强心剂时,马克适时出现了,就像来自天边拯救世界的英雄,”多年来一直在小牛工作的小尼尔森说。
当然,库班对球队投入最多,还是在引进球星方面。虽然库班不计成本购入球星的做法一直争议不断,但小牛实力的提升有目共睹:自2000-01赛季起,他们每个赛季都至少赢下50场常规赛,放眼NBA联盟,这一成绩只有近10年三夺总冠军的马刺堪与之匹敌。而看着小牛夺得总冠军,一直是库班最大的心愿。“我把它当做终极目标,实现它的过程就是一个寻找快乐的过程,现在我仍然乐在其中,”库班说。
追逐梦想的代价是非常大的。十年间,小牛仅有一个赛季没有亏损,据悉亏损总金额已经达到上亿美元。但库班一点儿都不在乎。“(上世纪)90年代,小牛唯一赢得的奖项是‘最差职业体育队’,”库班说,“我可不想继续那样,我将尽一切努力帮球队脱离谷底。尽管这是笔大投资,但我开出支票可不光是为了过老板瘾。”
更大的挑战是,库班可不光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折腾,他还设立了“老板频频喊冤,借以向联盟施压”的一系列流程:聘请专业人士对裁判的判罚进行追踪分析,将结果上报,并建议NBA修改相应条款。尽管10年来库班因此被联盟罚款总额已经超过100万美元,但也算是有所收获:联盟的确采纳了他的一小部分报告。
库班不觉得自己是没事找事:“这是件挺好玩的事。说它好玩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是为联盟好,而不是为了泄私愤。从整体角度看,我是真心为这个联盟好。这也是我作为NBA联盟的合作伙伴应该做的,这已经让他们受益了。”
除了NBA管理层,库班结怨的人还包括前任小牛主教练老尼尔森,前小牛老板佩罗特;而发生口角的人就更多了:对方教练、球员、老板甚至球员的母亲(上赛季西部半决赛对掘金的那一幕,不会有人忘记吧?)。不过,看似有点神经质的库班所做的绝大多数事都只有一个目的:胜利。
“他的确很情绪化,但无论他用什么方式表达出来,最终目标只有一个,争取最好,”小牛现任主教练卡莱尔笑着说。
作为一个从新兴的互联网领域赚到了几十亿美元的天才商人,库班对新生事物的敏感度和接受度不仅超过其他NBA老板,甚至比那些20来岁的球员都强。他将到现场看比赛的NBA球迷带入了一个崭新的娱乐时代。
充满激情甚至有些口不择言的播报员、屏幕上放映的搞笑视频、令人捧腹的胖子拉拉队……尽管“入行”很晚,但说到为调节球馆里气氛出点子,库班的本领绝对冠绝联盟。
从互联网领域走出的库班,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身份的界限,这也是其独一无二的经营方式。他几乎整天和球员呆在一起,几乎每场比赛都会到场观看,并在赛后跟替补或工作人员玩斗牛。就像他还只是一个拥有季票的球迷时那样,库班看球从来不进VIP包厢,他就在替补席后面那排座位上,和球员、教练、球迷甚至裁判不断交流着。
球迷出身的库班深知怎样取悦球迷,没有他们的支持,小牛崛起只会成为空中楼阁。买下小牛第一个月后,库班就通过签下“大虫”罗德曼制造了一个热门话题。尽管在竞技角度这个决定很失败,罗德曼打了12场比赛就被弃用;但从宣传角度看,这笔签约绝对超值。在此之前,NBA从来没有球队会这样炒作自己。
“让这个城市的人开始以我们为谈资,真的很棒,”作为十年来唯一一个始终在小牛打球的球员,诺维茨基是最有资格做出评价的人,“对他而言,这不仅仅是篮板比赛,还是一场秀。而他是个非常出色的表演者,他乐于这么做。”
如今,达拉斯人常常以家庭为单位,成群结队到球馆看小牛的比赛,连续300多场球票售空的纪录在以前根本不可想象。库班还会定期回复球迷的电子邮件,并将他们一些可行的想法付诸实现,比如胖子拉拉队。甚至为了招徕更多球迷,库班主动调低了小牛的球票价格……
就连斯特恩也承认,库班在多媒体应用、全方位包装球队方面走到了NBA前列。“和球队里的人同苦同乐,一起憧憬球队的未来,同时享受无比美妙的比赛,这是所有NBA球迷梦寐以求的,”斯特恩说,“这一点上,马克是个无可挑剔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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