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袁汉

　　穆托姆博7英尺2英寸高的身躯从不轻易倒下，当他倒下的时候，颤抖的不仅仅是地板。

　　1994年，穆托姆博在西雅图的钥匙球馆两手紧抱篮球倒下那次，他效力的掘金在季后赛首轮淘汰了全联盟常规赛战绩最佳的超音速，创下脍炙人口的“黑八奇迹”。那一次穆托姆博躺在地上，咧开大嘴笑得喘不过气来。

　　15年过去了，2009年，又是季后赛首轮，不再年轻的穆托姆博又一次倒地。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泪流满面，只因这一倒他再也无法回来。42岁的穆托姆博是被担架抬回更衣室的，他在火箭与开拓者比赛的第一节就在篮下要位时拉伤左膝肌腱，漫长的职业生涯也很可能因此画上句号。

　　“我的职业生涯已经完了。”穆托姆博在接受火箭队医的初步检查后说。这是多么辉煌的一段职业生涯，在18个赛季里穆托姆博先后效力于掘金、鹰队、76人、网队、尼克斯和火箭，他曾经四次当选联盟最佳防守球员，八次入选全明星队，被公认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盖帽高手之一。

　　没有人能料到穆托姆博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NBA，作为本赛季联盟现役球员中年龄最大的一位，他本来是个连时光都无法打垮的铁汉。

　　这是穆托姆博为火箭效力的第五个赛季，他本来准备赛季结束后就宣布退役，到那时肯定会有一个令人难忘的盛大仪式，还有无数泪水和祝福。命运跟穆托姆博和那些爱他的人开了个玩笑，他告别的方式就像贝多芬的《第五交响乐》奏到最后几个小节时戛然而止。

　　“这不是我预料中的离开方式。”穆托姆博承认，“现在我只能说，在过去18年中我幸运地没有遭受过重大伤病的打击，还能与许多了不起的球员同场竞技，为此我要感谢上帝的眷顾。我将昂首挺胸地离开，没有失望也没有后悔，回顾整个职业生涯，我只有感激和欣慰。”

　　“躺在地板上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打球。”穆托姆博说，“我的眼泪正是为此而流，不过回到更衣室后我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我应该知足了，我曾经在球场上打出过精彩的比赛，球场外的我被许多年轻人视为榜样，对这样一段人生经历我已经无法祈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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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医院里，病床越多越好

　　穆托姆博带着一颗满怀感恩的心离开，在他遥远的故乡民主刚果，无数人对他同样充满感恩之心。童年时代的穆托姆博曾经想当个医生，不过当他的身高开始疯长时，他意识到自己更适合穿背心短裤而不是白大褂。

　　当穆托姆博在NBA中挣到足够多的钱以后，他决定用另一种方式延续自己的医生梦想，那就是在金沙萨建一座现代化医院。

　　即使是对一位NBA球星而言，这个梦想也过于宏大了，穆托姆博为了修建医院不仅搭上了自己的大部分收入，还出面募集了不少资金。1998-1999赛季NBA因劳资纠纷停摆的时候，穆托姆博也没有停止向那些断了收入来源的同行们募捐，还因此遭了不少白眼。

　　“我觉得NBA球员在慈善事业方面应该更大方一点。”穆托姆博曾说，“拿出10万美元做善事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大多数球员都不愿意这么做。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跟我怀有一样信念的人，他们知道拥有财富并不是最大的快乐，用这些财富帮助他人才更有意义。”

　　为了募捐，穆托姆博周旋于社会名流、商界精英和政坛权贵之间，他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这些场合具有惊人的说服力。然而在骨子里，穆托姆博依然是一个坦率憨厚的非洲人，跟他当年从家乡来到乔治敦大学读书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在那里穆托姆博读的是语言和外交专业，除了英语之外他还能说法语、葡萄牙语、西班牙语和好几种非洲当地方言。

　　“有一年我带几个NBA球员去非洲，他们不停向我打听住在哪里。”穆托姆博说，“这些家伙不知道金沙萨也有不错的酒店。依我看这都怪美国的教育体系，这里的学生想学什么就学什么，许多人对美国以外的世界一点也不了解。我是个幸运的人，刚进NBA就能挣300万美元的年薪，后来又越挣越多，我意识到自己有力量帮助其他人。”

　　为了劝说别人掏出钱来，穆托姆博练成了一流的口才，他会告诉那些宗教信仰虔诚的人，扶助弱者是上帝的意旨，也会告诉那些精打细算的人捐款可以享受免税优待。2004年初，以穆托姆博母亲名字命名的医院终于投入使用，但他并没有终止自己的慈善募捐使命。

　　“每个人都会死，绝大多数人都是死在病床上。”穆托姆博说，“在我的医院里，病床越多越好，此外我们还需要更先进的医疗设备。肺结核和疟疾在我的国家每年都会夺走无数生命，新生儿和孕妇的死亡率依然很高，我们必须解决这些问题，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穆托姆博筹建医院的最初预算是4400万美元，实际上这是一个多少钱都能吞得进去的无底洞，他之所以迟迟不愿退役，除了对篮球的热爱之外也是为了给医院多筹点钱。穆托姆博在慈善事业上做出的贡献也为他带来了许多应得的荣誉，今年年初他是少数应邀参加美国新任总统巴拉克·奥巴马就职典礼的NBA球员之一。

　　从1993年到1998年的五个赛季中，穆托姆博的常规赛盖帽总数都高居联盟第一，他的职业生涯盖帽总数达到3289个，仅次于火箭前辈奥拉朱旺。盖帽后摇晃食指的动作成为穆托姆博的标志，在全盛时期的他头上扣篮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于是便有了迈克尔·乔丹在他头上扣篮得手后模仿摇晃食指动作的经典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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