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马对话抚今追昔不怕中超下课 对足协现状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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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张卫海口报道 1月13日，海口金鑫基地陷入凄风苦雨当中，骤降的气温让上海中邦和北京国安两队不约而同地选择放弃下午的场地训练。当晚8点，两队主帅马良行和沈祥福在本报记者的撮合下坐到了一起。两位在国字号受过伤的男人，两位初次掌舵中超谋求重新证明自己的男人……所有种种让这场“沈马对话”充满了抚今追昔的沧桑意味。

　　准确地说，这已经是两位前国字号主帅在海南的第二次碰头。1月10日，在沈祥福率 国安到金鑫的第二天上午，他就曾特地赶到马良行的住处拜会。但那次明媚阳光照耀下的对话非常短暂，客套话居多。此次轮到自己“做东”，沈祥福当然是更加热情。他知道马良行爱喝咖啡，便专门从里屋的行李箱里拿出雀巢，而自己依旧端着早在国奥时就随身带着的那个透明茶杯，放入些许铁观音，杯中溢出淡淡的茶香。

　　两人在国字号任职的时间长短尽管不同，但结局却一样——因未完成任务指标而下课。因此有关国字号记忆的话题，也有几分用现实抚平往昔伤痕的味道。祥福想起了2003年9月征战叙利亚时说的那句著名的“我们还活着”。他说：“就那一句话，到奥运会12强赛时还一直被媒体引用，其实后面我还有一句话呢，但大家都不提了，这个教训也够深刻的。”在沈祥福因这句话被媒体炮轰之时，马良行正带队征战美国女足世界杯。小马似乎不愿触及那份伤痛，他说：“国家队的事儿，要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要想，我就想些高兴的，现在我的感觉就挺好，优哉游哉。”

　　对往昔追忆中，两人不约而同地提到了釜山亚运会的那段岁月。2002年的釜山，时任国奥主帅的沈祥福和女足国家队主教练马良行住在亚运村的同一个套间里，彼此的房间仅隔一堵薄墙。“那时候你们聊得多吗？”对于记者的提问，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马良行故作悲伤状地长叹一声，说：“唉，我俩都没完成任务，女足被日本逼平得了块银牌；国奥被日本挡在四强外，即使是聊天，也只有互相安慰。”

　　“祥福，那时候没想到咱们今天会在金鑫见面吧？”回忆共处一室那段“亲密接触”的岁月，马良行言语中有点伤感。沈祥福则回应说：“见面时想过，但最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会出现在男足的冬训阵营里。”语毕，俩人不由大笑。

　　中国足球圈的男足和女足一直是泾渭分明，但沈祥福与马良行在聊到男足国家队时，却十分投缘。也许是从范志毅那里听说了不少男足国家队的事情，小马对男足的了解之深有些出人意料，连世界杯时的换人内幕，他都了如指掌。无论是聊米卢，聊国字号教练的苦辣酸甜，两人都能够说到一块，大有不吐不快之感，尽管最终的落脚点还是现实的中超。

　　不过对于未来是否会重新染指国字号，沈祥福并没有明确表态，只有马良行言语中提到说：“现在是在男足混口饭吃，保不准哪一天，我又回到女足了。”看来，在江湖“落草”的国字号主帅，似乎并没有完全放弃未来重回“庙堂”。

　　马良行进屋时，张宝峰、杜震宇等几名前国奥球员正在沈祥福的房间里细述师徒别后离情。这也让马良行想起了曲波，因为他正准备把这位祥福爱将摘牌到中邦。马良行说：“曲波就是太贵了，去年几乎没打球，居然挂了300万，要是100万，我肯定买了。”借沈祥福了解曲波，马良行的目的性极强。

　　“曲波的身体检查了吗？这孩子甲亢要是好了，特点还是很鲜明。”说起曲波，沈祥福滔滔不绝。从世青赛的追风少年，到最终被国奥抛弃，曲波勾起了祥福的很多记忆。随后，马良行又提起了吴坪枫、杨君等国奥旧将，这些前沈家军大将现在都已成为马良行属意的引进对象，而曾短暂入选国奥集训队的申花球员李大维现在已开始跟随中邦训练。祥福的回答也在预料之中，他当然希望这些弟子们能够有一个好的去处——而中邦显然是个不错的落脚点。在另一方面，这也反映出他对马良行执教能力的看好。

　　不知何故，沈祥福主动提到了陆峰。他说：“陆峰是个非常全面的球员，基本功非常扎实，拿球基本上不会丢。不过去年他就被青岛给摘走，不然你应该考虑考虑他，真不错……”马良行叹口气说：“足协的政策太死了，每个队就给5个内援引进名额，申思、李大维、刘宏涛再加上曲波，这基本上就满了，我还想再要几个小队员，但名额却不够了。”

　　连5个内援名额，马良行都显得不满足，这句话让沈祥福也引发了不少的艳羡之情，他说：“我们今年只买了一个杨智，从前深圳的守门员……”马良行接过话茬，“我知道，这小孩不错，在刚刚打完的省港杯上，杨智还是广东队的主力呢。”

　　也许是因为有记者在场，两人并没有把在国家队时对足协的苦水互相倾倒，但是谈及中超，两人都不再避讳对足协现状的不满。沈祥福率先发炮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连明年的赛制、赛程都还没有确定下来，到底降不降级？到底以什么形式打比赛？这些问题足协要是不确定，我们怎么准备？怎么制定全年的计划？”马良行也牢骚了几句，之后笑着敲边鼓说：“祥福，咱们在国家队这些年还不清楚足协办事的效率怎么样吗？别着急，咱们都以我为本，随他政策怎么变。”

　　尽管对沈、马而言，2005年是他们以主帅身份闯荡中超的元年，但沈祥福毕竟有过昔日在甲A担任主帅的经历，马良行对此也满怀着探求的兴趣。他问祥福：“去年中超乱得一塌糊涂，与你在甲A当主教练时比怎么样？”祥福说得很直白：“最难的时候是1999年，差点降级。好在后来几场还行，最终得了一个第六。”清除掉5年国字号的经历后，祥福在脑海中已经把1999年的甲A与2005年的中超紧密契合在一起。

　　2005年不降级，虽然让两位中超新帅得享一年的休养生息，但他们的胃口显然不是以保级为主，他们都有大理想。双方试探性地提到了指标，沈祥福说：“我们领导没有跟我定指标，你呢？”马良行却不提今年，他说：“等有了升降级的时候，肯定会有指标带来。完不成指标，就得做好下课准备喽！”

　　“下课”两个字的提出，让两人的交流陷入到短暂的沉默当中。马良行在男足的成功转轨，让他在中邦老板卫平那里获得了一份长达三年的合同，而沈祥福作为国安不离不弃的忠实老臣，也早已做好将未来都奉献给北京足球的准备。但中超的残酷竞争，两人心知肚明，而且有了国字号下野的经历后，他们对“下课”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天性乐观的马良行用少有的感慨对祥福说：“国家队和地方队的级别差多了，有了从国家队下课的经历，管他中超还是中甲，再下一次又怎么了？”而沈祥福大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附和道：“从国奥下课，就像从10层楼摔了下来；在地方队下课，也就算是5楼吧。10楼都掉下来过，还怕从5楼再摔一次不成？”

　　国字号的回忆和未来中超的憧憬毕竟硝烟的味道太重，在记者的引导下，话题也延伸到生活当中。沈、马二人都是1957年出生，属鸡，只是沈祥福生日是5月27日，要比11月29日出生的马良行大半岁。祥福指着自己稀疏的头发，对马良行笑说：“我不过才比你大6个月，但头发可比你少多了。”早在1999年，时任国安主帅的沈祥福就曾对记者自嘲说：“每天早晨一醒来，都要数一数枕头上脱落的头发，不知道我这点头发能撑多久？”近五年国字号经历下来，沈祥福的头发更见稀少。马良行则回应着：“唉，咱们就别比谁更老了！在国家队，一年当几年过，谁想不老也不行。你的头发少，我的皱纹多，咱俩都是快50岁的人了，可得好好生活。”

　　说到生活，马良行要远比沈祥福更富有情趣。沈祥福并不是因为别人给了“好人祥子”的称号，就刻意去装扮自己，他是从骨子里往外地杜绝一切不良嗜好。不抽烟，酒也很少去沾，足球之外的唯一喜好是下象棋，国安助教魏克兴、队医张阳、翻译蒋晓军都是他的棋友。去年6月重返国安后，沈祥福曾感叹说：“在国奥这些年，连陪我下棋的人都找不到，回到俱乐部总算可以没事的时候杀几盘过过瘾了。”

　　同样属鸡的马良行却截然不同，上海人的“小资情调”在马良行的人生轨迹中无处不在。从前在条件清苦的女足，抽洋烟、喝咖啡就是马良行的标志，即使在金鑫，他房间的茶几上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好吃好喝的东西：力顿奶茶、芦荟酸奶、牛肉干、麻辣鸭颈……虽然并没有规劝祥福向自己学习的意思，但马良行还是指着祥福空荡冷清的房间说：“看看我那儿，桌上什么吃的喝的都有，人气也旺！你这里太冷清了。”祥福一笑：“我这里也有咖啡，只不过是给你准备的。过两天(杨)祖武要来，我这里也能热闹一点。”

　　沈祥福的存款一定比马良行多，十几年前在日本富士通执教时，沈祥福就已经成了百万富翁，这自然不是长年在女足过活的马良行所能相比的。但小马显然进步得更快，也更会理财。率队一年便冲超成功后，他的年薪也实现了三级跳，座驾已经由上海别克变成了进口的福特吉普，而沈祥福仍然是早在90年代就开着的那部白色丰田轿车。听说沈祥福把自己在亚运村的房子租了出去，马良行连声称赞：“没错没错，房子可不能卖！租出去，总还算自己的固定资产，北京和上海的房子，升值潜力还是很大的。”

　　马良行说，他准备干一年中超主帅攒一套房，“我签了三年合同，攒下三套房子，然后就退休享受生活。”沈祥福只是一笑——他当然不相信。因为祥福知道，属鸡的人天生就是劳碌命，他和马良行在中超的使命，不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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