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马明哲先生、马蔚华先生、马化腾先生、王石先生、王传福先生、任克雷先生、任正非先生、侯为贵先生、徐少春先生、陈志列先生、徐航先生:
首先,请允许我以一个普通深圳市民的身份向我非常敬重的各位深圳企业家致以最高的敬意!
就在一天之前,深圳足球队在多年痛苦挣扎后,终于从中国顶级足球联赛中跌落,从此……也许是很多年以内,曾给过我们荣耀的“深圳”这两个字将不会再出现在中国顶级的足球联赛中,也会被很多深圳人从心底抹去。
此时,各位企业家先生也许还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即使知道,也未必会投入几分关注。因为我们都知道,深圳是一个市场经济非常发达的地方,而各位正是在这深厚的经济氛围下实实在在地做各自领域的产业,并在国内甚至国际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而足球对于你们来说,实在是一个边缘的产业项目,特别是近几年长期徘徊在降级边缘的深圳足球,更是一个与你们企业形象不符的摊子,根本不值得你们关注。
但是,对我们这些普通深圳市民来讲,足球却不仅仅代表足球,深足也不仅仅只是个球队或俱乐部名称,而是凝聚我们对这个城市的共同挚爱、让我们感觉到我们是真实存在的“深圳人”的一股重要精神力量——我想,你们对深圳这座城市,也是充满了爱,也还是把自己当作一名深圳人吧?
和你们一样,当年,我们大部分人因为“深圳”这个一想起就会给人力量的名字,为了自己对成功的渴望,当然也包括了对金钱的向往,从全国各地纷至沓来,并在这里扎根、发芽和成长。我曾经有个结论:只要能在深圳呆五年的人,一般都会在事业上有了成就,大部分都会一直留在这座城市。以我个人的经验来看,大学本科毕业六年多后,我在深圳有了房和车,有了家庭。然而,这些年我却越来越有茫然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一种在物质得到满足后的迷失。没有亲情的温暖,没有幸福的知觉,没有凝聚人心的精神力量,甚至在高楼林立之外很难找到可以证明这座城市内涵的古迹——我们知道,我们理解,这是个只有三十多年历史、有一千多万移民的新兴城市,包括城市精神在内的很多东西不是随着物质的富有可以那么快建立起来的。
因为精神的空洞和失落,我曾经想过离开这座城市,也有过到其它城市的考察和比较。然而,和我身边那些已经用脚投了票离开深圳的朋友相比,我却始终迈不开那一步——或许,只因对这片土地爱的太深太重:这片土地给了我们机遇、平台,这里的空气清新、自由,这里的人们互相包容、尊容……还有很重要的,这座城市因为你们各位的存在而变得让世人尊重——中国真正意义上最优秀的金融、地产、科技企业都来自这座城市,来自你们各位的辛勤努力!
然而,我想请教各位的是,一个企业除了能为一座城市提供税收、就业、荣耀之外,还能为一座城市提供更多的东西吗?比如能否让市民更为凝聚、更有精神上的共识吗?也许你们说,这是政府的责任,你们无法承受这么宏大的事务,但我想回答你们的是:首先,行政力量不会对普通市民产生精神感召力,特别是在这个时代和这座城市;其次,精神上的凝聚更应着眼于微观之处,细节才是真正凝聚人心的东西;最后,精神上的共识需要持久流淌的长期作为,比如仅召开一个大运会并不能给市民长久的精神振奋。
说了这么一大圈,你们早已明白我希望你们能支持深圳足球走出困境。我想,你们中可能没有几个人到过深足比赛的现场去感受那让人感动的气氛。很多时候,我们以为只剩下几个人在爱这座城市,然而,当你走入深圳队的比赛现场,看到几千名观众(甚至包括老人和小孩)一起振臂为这城市加着油,甚至不用“加油”两个字做结尾,全场都是“深圳、深圳”的一致呼喊声时,是否也会像我一样,内心产生了几分触动,突然觉得虽然有怨恨,但其实内心还是很爱很爱这座城市呢?
请问各位企业家,从你们来到这片土地的那天开始,你们可曾在某个时候,为“深圳”这两个字一遍又一遍地动情呼喊过呢?
从平安之后,这几年深圳足球一直缺乏有力的企业投资支持,因此,长期徘徊直到降级不足为奇。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也不解,深圳有这么多有实力的企业,为什么没有一家愿意切出一部分宣传经费来支持本土足球,哪怕是赞助一块小小的胸前广告呢?如果你们疑虑足球的发展前景,请注意身为球迷的习近平副主席今年7月曾说:“中国世界杯出线、举办世界杯比赛及获得世界杯冠军是我的三个愿望”;如果你们疑虑中国的联赛环境,那么从去年一直持续至今的足坛打黑反赌风暴足以表现出高层的治理决心;如果你疑虑足球产业化和赢利问题,那么请看看我们的近邻广州恒大,不仅仅培育了火爆的足球市场,而且助借助“中国皇马”的影响力恒大地产迅速由区域地产企业成为全国知名的地产企业,甚至有了与万科分庭抗的实力;大连万达是靠足球出名的企业,如今“万达广场”这个商业地产品牌在全国攻城略地,并于今年再次赞助中国足球;曾经接手深足六年的平安也承认:“平安寿险在总结寿险业务成功推广时,曾经认为深圳平安队在品牌推广上居功至伟”……也许,在你们疑虑之外的还有其它效果:比如当年平安队每到一处,当地的平安员工会开展一些浩大的助威活动,不但增强了员工的自豪感和凝聚力,丰富了员工的精神生活,而且极大地拓展了平安在当地的知名度。
之所以给你们几位写这封信,不仅仅是因为你们是我心目中最有资格代表深圳的企业家,你们有资金实力来做体育事业(万科曾组建天津万科队,研祥曾准备以1500万英镑赞助曼联,平安银行去年欲收购上海申花,华为终端今年冠名赞助2011年意大利超级杯北京赛,招商银行、平安保险、腾迅、比亚迪等企业也为大运会提供过支持),你们有企业治理经验来管理俱乐部,你们有实力向政府寻求发展足球产业的土地和政策支持,更因为我相信你们对深圳这片土地有着比我更深重的爱——因为这片土地才是你们事业真正开始辉煌的地方!我们不期望深足像某些球队一样一夜暴发,踢回中超再来年夺冠,我们只相信你们会用深圳企业家的精神和气质,实现对深圳足球的救赎,给深圳人更多精神上的凝聚力!
10月29日深圳队降级的比赛结束后,很多球迷和我一样,因为某些不舍的情结久久不愿离去。体育场高处挂着“腾讯足球协会为深圳足球加油”、“华为球迷会为深圳队加油”的标语被傍晚的凉风不时卷起,显得异常孤独。再远处,2:3的计分牌格外刺眼。几年来,我们已习惯了失败和被蹂躏的名声,习惯代表“深圳”二字的队伍1:4输给广州,0:3输给北京,甚至是1:6被辽宁踩在脚下。
深足已没落,救赎者为何?我知道,我写给你们这封信未免有点不自量力,但我还是做了。我希望,你们能给深圳和深圳人这股力量,不止为足球。
谢谢了!
一名深爱深圳和敬重你们的深圳市民
二〇一一年十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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