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了，所以乱？

　　河南球迷骚乱引出监管问题，足协该怎样做

　　18日晚郑州航海体育场发生球迷骚乱后，河南建业俱乐部老总杨楠开始应对她入行8年来最棘手的问题。事隔3天后，一位当地同行向南都记者描述当时的情况：“有几个人特别过分，拿灭火器往警察脸上喷，砸体育场的门，砸办公室的电视机，见什么拆什么，还把传达室给烧了。”昨天上午，有消息称足协高层对这起今年最严重的球迷骚乱很不满，如果处理不好，建业主场资格不保。足协与俱乐部到底管不管得了闹事球迷？

　　专题采写 南都记者 丰臻

　　河南建业俱乐部杨楠昨晚开口接受南都记者采访，对河南赛区的“前景”表示乐观，她说：“这几天我们做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球迷今后能在这里继续看到比赛。”

　　而中国足协联赛部主任刘殿秋则说：“这几天还没能跟建业俱乐部联系上。＂实际上，杨楠这几天都在关门开会。事发后，平时不太操心球队的建业大老板胡葆森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赶紧把杨楠、主帅唐尧东、球迷联盟主席元海山召集到办公室开会。与此同时，俱乐部一方面安抚在冲突过程中受伤的球迷，一方面配合警方调查。昨天，郑州警方从俱乐部拿走了监控录像后，已正式立案，开始追查“带头闹事”的几个“伪球迷”。杨楠说：“只有警方先把事情定了性，俱乐部才好跟足协直接沟通。”

　　如果只看足协对同类事件的处罚力度，杨楠或许不需要太担心。上周日的沪杭大战，申花球迷受到杭州球迷袭击发生流血事件，最终足协对杭州赛区只处以通报批评；同一天，在长沙和西安的赛场内，裁判员和客队球员遭到了主队球迷的“杂物袭击”。若以上次青岛赛区球迷冲进场内踹裁判一事为例，足协对此类事件的处罚手腕不会太重。按照足协一贯的处罚风格，赛场内外的处罚标准不同，对赛场外事件的处罚还要更轻一些。

　　足协官员表明态度

　　昨天，刘殿秋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阐明了对河南球迷骚乱事件的态度：“骚乱跟足球有关，但跟比赛关系不大，因为事情不是发生在场内，也不是看台上，也不是因为对裁判的判罚表达不满。它只是对俱乐部成绩表示担忧，球迷在场外产生了过激的行为。现在不外乎两方面，一是它超出了赛区正常比赛的范畴，是比赛后发生的事情，对比赛这块牵扯不大。二是其它的行为产生的问题是社会治安问题，这个还有待考量，不由足协定位。还是要等相应材料出来，再做判断。”

　　从这话里可以看出，足协这次对河南建业的处罚不会太重。实际上，足协虽没跟建业有直接联系，但已派河南省足协跟俱乐部进行了沟通。到目前为止，韦迪还没有就此事给联赛部下达任何指示。在这件事上，足协还是希望低调处理。

　　球迷不好管？

　　对于这次球迷骚乱，有当地媒体指出警方处理经验不足，但足协和俱乐部都给出同样的原因：球迷不好管，不管场内场外，挑事的都是个别球迷。刘殿秋解释说：“俱乐部一直在维护赛场秩序，足协也有专人负责这项工作。球迷扔了石头，我们就不能再卖票，但操作起来其实很难。也很难甄别所谓足球流氓。任何自然人，都有资格购票。不能剥夺谁买票进场看比赛的权利。＂

　　多年以来，足协在对裁判和球员以及俱乐部的处罚上时重时轻，但在处理球迷的问题上始终一片空白，青岛和大连那两位冲进场内飞踹裁判的球迷，始终没有收到足协不准其继续进场看球的罚单。杨楠说：“事情发生后，俱乐部已经跟各个球迷协会的会长打招呼，呼吁球迷理性看球。＂不过从已经进行的调查情况来看，几个带头骚乱的球迷，没有归属任何球迷组织，杨楠承认，这种情况也加大了对球迷的监管难度。

　　说法

　　刘殿秋：

　　球迷骚乱是社会矛盾冲突

　　南都：如何解释最近球迷失控的情况常有发生？

　　刘殿秋：今年这个和今年联赛进程有关。球迷作为消费者，没人能剥夺他们看球的权利，但过激的行为肯定不值得赞赏。球场有安全秩序，文明不理智的行为，球迷自己要负责任。不过球迷的管理是比较困难的事情，一是因为有些球迷比较松散，不排除球迷队伍里有人掺杂了非球迷的因素，有些失控的行为，不该是球迷做的。

　　南都：足协在这方面能怎么处理？

　　刘殿秋：违规之后，当然先找到人。作为足协，我们管理好俱乐部，管理好裁判员和球员，这个是有界定的，但球迷不太好管。当然，河南球迷骚乱可能是社会各种矛盾相冲突的事，不排除有人借足球闹事。我们能做的是做好引导和疏导。其实作为联赛管理部门，下发通知，加强管理和安检，我们一直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杨楠：

　　如果对河南足球有好处，我可以下课

　　南都：事发之后如何跟球迷沟通的？

　　杨楠：对于受伤的球迷，俱乐部已经看望了。对于其他的球迷，他们还是希望他们理智看球。俱乐部跟球迷联盟的会长有沟通，希望所有人都能爱护球队。球队成绩不好肯定影响到球迷心情，但大部分球迷还是受到了个别球迷的影响。

　　南都：如果足协质问，俱乐部如何应答？

　　杨楠：个别球迷闹事，其实不只是成绩的原因。作为俱乐部来说，比赛之后保护了裁判员也保护了客队，已经努力把秩序做到最好了。公安说了，球迷行为已经触犯了公共安全，这次球迷的问题，是场外的事。

　　南都：如果你之前下课了，这事或许不会发生？

　　杨楠：球队成绩不好，球迷喊我下课，我也能理解，他们在乎这个球队，有一种情绪上的宣泄。对这些骂声，我不是无所谓，因为我也在乎这个球队，我想跟球队一起走出困境。其实在俱乐部内部会议上，专门说过下课这件事，个人挨骂跟球队成绩相比，是微不足道的。老唐(主帅唐尧东)他作为一个外地人，连他都说，只要为了球队好，让他下课也不怕。何况我是本地人？如果我下课对河南足球有好处，我可以下课。

　　观察

　　为什么球迷的看球权如此牢固？

　　最能发泄情绪的公共场所，一个是摇滚音乐节的现场，一个是足球场。因为摇滚和足球都可以解放身体，所以也能出很多问题。比如，不止一个城市的球迷，喜欢在看台上朝北京国安队扔乌龟。

　　用京骂招待北京队，肯定是不文明的，但扔乌龟这种行为显然更不好，因为它直接威胁到他人的人身安全。砸不到还好，砸中了不伤还好，砸伤了运气不好，被警察逮到了可能要罚点小款，可是这种事情，看台上永远有人前赴后继。足协和俱乐部无奈地解释道：他们都不是真球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球迷的真伪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但赛场安全，却是足协和俱乐部的事情，而且是分内之事。管理不了球迷，当然能找出国情做借口(这个借口都被用烦了)，而且它还牵涉到各方面各部门的技术性问题。比如青岛赛区那位飞踹裁判的球迷，被拘留了，但青岛赛区的那5万块罚金却不是他掏的，事情之后，让青岛赛区的每一个检票员每时每刻都认得出他那张脸，可能吗？技术上做不到，这样一来，从球迷这个身份来讲，他依然无法被处罚，依然可以在下一场打国安的比赛中去看台上扔乌龟。

　　这就是问题所在，一个人的很多权利会被轻易剥夺，但看球权却如此牢固。足协和俱乐部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罚闹事的球迷，足协只知道罚俱乐部，而俱乐部，却只能眼睁睁地为个别球迷的流氓行为付出代价。

　　那有什么办法制止球迷扔乌龟呢？要知道，这种公共场所的不文明举动，会被电视机放大无数倍。唯一的死办法，只能是让公安机关加大处罚力度。比如广而告之：下回抓住一个扔乌龟的，重罚一万元，两个乌龟，就两万。要真抓到了，继续广而告之。这样一来，还有人敢扔啊？

　　当然，如果我能想到最合适的方法，还要足协干嘛。

　　南都记者 丰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