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绝非虚构。本报记者曾亲自“参与”了一场可能涉及假球甚至赌球的完全过程,在此披露这场赛事性质确属“鸡肋”,但实际上却相当丰沛的比赛,是怎样完成的。2004年,是中超联赛的元年,为了让中超联赛更有模有样地与欧洲那些超级联赛有几分相似,在这一年还同时设立了一个有别于足协杯的杯赛,叫做中超杯——中国足球协会超级联赛杯。但这个比足协杯还鸡肋的比赛,自然会出现一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2004年6月2日,中超杯第一轮比赛开始,A队坐镇主场以4比0的大比分击败来访的B队。鉴于B队之前还在一场联赛中蹊跷输球,比分同样是0比4,震怒的俱乐部老板组织了一个由11人组成的“陪审团”,对这两场比赛进行评审。这个“陪审团”首先认定中超杯比赛是一场“问题球”,又以投票方式对在这场比赛上场的球员进行了评审,最终投票认定4名问题球员。老板要求教练组成员针对这个名单拿出一个处理方案。
主教练表示所有的责任都由他一个人承担,队员毕竟还很年轻,不能因为出了点问题就毁掉了队员一生的前途,他按照中国足球一贯涉假涉赌就强调的“证据说”,认为处理这种事情必须要有确凿证据,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对涉嫌球员进行很严厉的处理会难以服众,也不利于队内团结。于是教练组一致同意对问题球员进行冷处理,但众所周知冷处理就是不处理。
这让在外地出差的俱乐部投资人非常气愤,B队在这一年的联赛开局不顺,前四轮一场未胜,俱乐部决定放掉杯赛全力保联赛。但后来老板获悉了有地下庄家想做这场比赛后,下令死磕对手,但球队居然又输了一个0比4,让老板坚持认为有“内鬼”。
这段时间内,俱乐部一口气开了四个会,除了上面说到的“陪审团”和教练组会议,B队所在城市的副市长和体育局官员都出面与各界球迷沟通,球迷情绪异常激动,要求严惩内鬼。而当地媒体也不失时机地指出,这场比赛与澳彩盘口完全一致的吻合,绝对不是偶然。
球队还召开了一次教练组与球员之间沟通的会议,强调抓内鬼的同时,要求加强内部团结。但老板的抓“内鬼”行动,遭到了教练组实质上的软抵抗,在缺乏证据的前提下,老板在又过了四轮联赛之后,拿下了主教练头顶上的乌纱。
赛前下套“忽悠”对手外援
这场比赛前,由于B队联赛战绩不佳,假如算上上一年的联赛成绩,他们连续不胜的场次已经达到了两位数。而这一年球队引进的外援前锋,在前四轮比赛中被验证为“水货”,他们有了更换外援的想法。恰在此时,传出了A队两名外援有动一动的想法。
正是在这个前提之前,B队有人给记者打来电话,先是询问A队两外援是否真的有转会的可能,并详细询问了两人转会的价格等问题。接下来,B队人士提出,希望转告这两名外援在这一场中超杯中登场亮相,“要他们上场好好踢,就说我们在考察他们,最好能有进球。”
显然,B队已经准备输掉这场比赛。但假如真的是为了挖角对手外援,拿一场不关痛痒的杯赛做代价,倒也无可厚非。于是记者与一位外语流利的同行,前往两位外援的住所。两名外援恰好住在两对门,于是4人坐在一起,就转会问题进行磋商。
巧的是,A队也打算放弃杯赛,至少不会死拼,因此A队主教练决定这场比赛不上这两名外援。但是,两人确实对当时A队给出的待遇等相当不满,心生离意,在听说B队开出的诱人条件后,他们心动了。
次日两名外援就找到主教练,要求参加比赛,A队主教练未生疑心,但还是考虑到放弃杯赛力保联赛的方略,他同意其中一名前锋参加这场杯赛,而另一名中场球员则继续雪藏,这名中场外援在当时有“半支球队”的说法。
这个安排让B队人士并不十分满意,但也勉强可以接受,尽管对手少了“半支球队”,B队也尽弃主力,让四名年轻球员披挂上阵,也就是后来被认定的“四名问题”球员。
赛果与澳彩盘口完全吻合
比赛在一边倒的形势下,正常地进行着。所谓正常,就是按照赛前的安排,A队不断地进球,B队不断地退缩,A队上下半场各进两球大败对手。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比赛的结果与澳彩惊人地吻合,包揽胜负盘和大小球盘。有意思的是,在B队丢够了大盘需要的4个球后,此前漏斗一般的门将变得神勇起来,但这个时间已经到了第80分钟,大局已定。
主动请缨的那名外援前锋在这场比赛中未能进球,但他自认表现还算不错,赛后他向记者询问对手对他的印象,但当记者询问B队人士,这位曾经表示对A队外援兴致盎然的人士,便以该外援未能进球,另一外援没有上场,轻描淡写地绕过去了。
在赛后B队抓内鬼期间,记者与俱乐部老板沟通时谈到了球队建设问题,再一次提出A队那两名外援可以修复B队最脆弱的几个部位。B队老板表示,他其实也早就看好这两名外援,不过,他也做过了解,这两名外援与A队签订的是一年期的合同,中途挖角根本没有可能,他也没有安排过俱乐部官员或教练组成员去考察这两名外援。
实际上,A、B两家俱乐部属于两个不同的利益集团,尤其在后来的“G7革命”事件中,是针锋对麦芒的,B队想得到A队的球员几乎没有可能。不过在了解到B队有人赛前要求对手外援登场并进球之后,这位老板说:“看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输球的,还怕自己输不够,居然耍花招让对手加强进攻!”
B老板异常震怒,尽管在之后的比赛中,B队状态有所改善,但老板仍然坚持在球队连续取得两胜一平的不俗战绩之后,在四轮之后的客场比赛结束就立即拿下了主教练,甚至没有让他随队回来。
那一年的中超杯,第一轮首回合8场比赛就打进了32个球,但如此之高的进球率并没有让人感到爽心悦目,“这样的比赛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两回合的赛事早早踢了一场就盖棺定论了。说实话,我坐在看台上根本就没心情看比赛。”一位足协官员表示,但早早盖棺定论的,其实是比赛的结果。后来,澳彩根本不敢碰这样的比赛后,甚至到了2006年,足协干脆直接取消这项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