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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乐恒事件酒吧实乃是非之地 辽足硬汉如何当庄家

http://sports.sina.com.cn  2009年11月26日20:01  三联生活周刊
曲乐恒事件酒吧实乃是非之地辽足硬汉如何当庄家



  丽子酒吧再次成为话题,这一次无关涉黑而是与赌球连在一起。它的老板吕东因为赌球坐庄被抓了。虽然没有证据表明酒吧曾经作为下注的地点,可是辽足圈中人指出,正是吕东的好人缘和凭借酒吧积累的人脉让他有了坐庄的条件。打赌风暴中心的辽沈足坛形势微妙,一方面人人唯恐避赌球话题之不及,另一方面却暗自希望可以彻底查下去。在吕东之前,被公开讨论的涉嫌赌球的球员是刘建生,虽然2006年公安局宣布没有刘建生赌球的证据,但是显然这没有让许多人信服。这一次借着吕东出事的话题,人们再次提起刘建生的旧事。

  记者◎杨璐王烁

  那家酒吧

  1995年11月12日甲A倒数第二轮,辽宁队主场l比2不敌广州太阳神队。“十冠王”降级,沈阳老五里河体育场的看台上4万球迷点亮手中的打火机为辽宁队送行,想在寒冷的冬夜用星星之火照亮他们的前程。吕东当时也在掩面而泣的队员行列,多年后提起那个悲壮的时刻依旧很是感慨:“下来的时候我们都像是木头人似的,人都木了。心里一直不肯接受现实,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后来大家互相约好了,今天你做东,明天他做东,轮流做东,吃了好多次饭,还是依依不合。当时还年轻,想法也比较单纯,还希望这些人能够在一起,哪怕是重新开始。”

  现实并没有给吕东在足坛上重新开始的机会,他离开了辽宁队,并在不久后退役。吕东的朋友向记者回忆,大约是在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年,摇身变成了老板,做起酒吧生意。当时沈阳的酒吧街已经有了雏形,辽宁展览馆、领事馆、西塔附近都是酒吧扎堆的地方。吕东的丽子酒吧则另辟蹊径,“是在市政府广场边上的火炬大厦里,坐滚梯上二楼,酒吧就在滚梯旁边”。这栋楼是标准的写字楼,一般的租客都是翻译公司、出国咨询公司、律师事务所,就二楼有一家饭店和吕东的这家酒吧。当年经常出入酒吧的一位客人告诉本刊记者,酒吧的招牌并不醒目,甚至是直到曲乐恒车祸后爆出在这儿被黑社会威胁,他才知道这里叫做丽子酒吧。

  酒吧的客人是辽足的官员、教练、老中青三代的队员和他们的朋友,“连同城兄弟球队沈阳队的人都很少见,基本就是辽足的圈子”。彼时,年轻一代的球员以崭新的面貌填补了十连冠老将们离去的空白,他们的朝气和活力赢得了球迷们的爱戴。“辽宁队训练的时候,经常是上百人在训练场外隔着铁丝网围观,每场比赛之后辽宁日报社旁边的阅报栏附近都聚集有几十名球迷谈论比赛,当时的记者想写球迷们赛前赛后的反应,上这两个地方听听就能完成任务。”一位老记者回忆。除了这些“专业球迷”,队员们还像娱乐明星一样被年轻人追捧,他们被称为“辽小虎”、“偶像球队”,“红过《流星花园》里的F4”。走到哪里都会引起轰动的球员们需要一个私密的空间,酒吧主人刻意低调的设计刚好符合球员们的心理需求。

  “辽宁队有一个习惯,每次在抚顺主场比赛之后,不管输赢队员们都会来这里放松,有时也会带着一起在国家队、国奥队踢球的客队朋友。”如果不是比赛时段,“每天晚上21点半到22点,教练查房之后,队员们就呼朋唤友地跑来这里消遣”。

  与十连冠时期工资奖金加起来只有1000块钱左右的前辈们相比,后生们有了一掷千金的底气。职业化已经进行了几年,队员们的收入呈几何级数增长。比赛奖金都是用现金发的,老板把30万块钱往桌上一放,教练组和队员们按等级一人拿几摞。“王洪礼跟我说过,这些队员哪见过那么多钱呀,眼看着他们拿着钱跑外面玩儿,教练拦都拦不住。”一位圈里人告诉记者。“这些队员就喜欢高消费的地方,你说是暴发户心理也可以,叫的酒没喝完谁好意思数数没开瓶的退掉啊?从钱包里数出20多张往桌上一放,捧前辈吕东的场自己也有面子。”

  这些年轻、富有、出手阔绰的球员很得女孩子的青睐。“一群大老爷们喝酒有什么意思,很多时候都是带着女伴来的,全是沈阳市最漂亮的姑娘,北方航空公司的空姐,辽宁歌舞团、辽宁芭蕾舞团的演员和沈阳音乐学院的学生。这次带的是这个,下次带谁来就不知道了。连上不了场的板凳球员身边的女孩都很漂亮。”语言不通的外援们居然也会光顾。“在中国打球这么长时间,生活问题总要解决,教练们就会布置让队员带他们去放松一下,通常这个活儿都是替补队员的。带着外援在外面玩玩,找个小姐,有时候外援自己付账,有时候就得替补队员买单,800块钱不算什么,不在乎。”

  除了漂亮姑娘,队员们在酒吧里还有另外一拨朋友,都是在社会上有钱有人脉的老板们。“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反正比队员们还有钱,他们首先喜欢足球,另外跟朋友吃饭的时候,说起来我是谁谁的朋友,打个电话球星随叫随到显得很有面子,说是捧戏子捧明星太难听,不过也差不多那么回事儿。”老板们肯在球员身上花钱,吃饭、喝酒、唱歌、洗浴什么都干,“一定程度上也把社会上不好的风气带到球员身上”。这位圈里人说。

  庄家吕东

  作为球员的吕东,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不多,真正让吕东持久与足球圈保持联系的是他经营的丽子酒吧。“吕东是个有酒瘾的人,谁找喝酒都去,几乎天天喝。”吕东早年的朋友告诉记者,开酒吧几乎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他媳妇说过,要不也天天出去喝酒,还不如自己开一问就在自家店里喝。”在朋友看来,吕东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开一间定位于辽足队友的酒吧这样的点子肯定是两人中更有头脑和见过世面的丽子的主意。“丽子理家理财很不错,吕东其他不管就负责喝酒,他天天在店里,挨桌陪着喝,特别实在。”

  吕东的新职业是担任梯队的教练。“不过辽足没钱,梯队常年处于放假状态,辽足应该也欠吕东的钱。”一位圈中人说。关于吕东何时开始赌球的,也没人说清

  楚,不过在他担任梯队教练时期圈中就有这样的传闻。

  做庄家是有条件的。“赌球下注经常不用现金,打个电话就行。比赛结束之后,赢了的人你得付钱给人家,这都是地下操作没合同、没字据,一定要信誉好的人才能让人信任。庄家想赚钱就要保持盘口的平衡,如果内部消息是某队赢,押这个队赢的人过多,盘口倾斜厉害,庄家就有拿自己的钱赔给押赢一方的危险,那么就得放假消息,调整盘口。操作这些最基本的是起码要有球队内部的消息。”吕东的好人缘、广泛的人脉和在辽宁队内经营多年的关系让他天然地具有坐庄的优势。有知情人告诉记者,吕东是一个小庄,在一定的圈子里做盘,还没有跟赌博公司直接代理那么大的能量。是否有操控比赛的嫌疑,这位知情人也说不清楚:“他虽然能量不大,但是他对球队太熟悉了,知道最要害的在哪里,如果想操控的话,成本可以很低。”

  老好人吕东即便是被抓前夕也依旧很客气,一位老朋友曾经在街上偶遇他一个人溜达,吕东还是笑呵呵地主动上前打招呼。被抓的当天他跟朋友吃饭时接到让他避避风头的消息。“吕东想回家拿两件衣服,结果就在自家楼下被抓了。”根据确切的消息,他目前在营口看守所里。“早些时候有人说拿100万元就能捞出来的,吕东没有那么多钱,后来又遇上了这次打赌风暴,会怎么处理就不知道了。”知情人告诉记者。

  赌球疑云

  吕东坐庄被抓,刘建生的旧事又被人重新提了出来。在退役球员涉嫌赌球被曝光之前的几年,辽宁队就笼罩在赌球疑云里了,当时的矛头直指守门员刘建生。他曾经因为身体条件和技术上都与傅玉斌很相似,被国门教练蒋立升当成第二个傅玉斌来培养,后来却成了辽宁队堕落得最彻底的球员。2000年因为与当时辽宁队的主教练张引有矛盾而转会上海申花,不久之后突然再没有出场机会,“凡是频频转会或者遭到弃用的守门员都是俱乐部觉得有问题,可是没有证据也不能明说才选择的处理办法”。再回到辽宁队时,“队里就传出了刘建生沾上摇头丸的消息,2003年的春节,他在海南集训时放鞭炮把手炸伤了,一年没有参加比赛,对收入的影响很大,2004年重新打上主力后就打出了几场让人看不懂的球”。足球圈里关于刘建生赌球或者打假球的传言几乎就没有断过。直到2006年2月刘建生在酒店里吸毒被抓,同伴身上搜出记有数十位辽足教练、球员电话的电话号码本和留有赌球网站登录记录的笔记本电脑,才让众人以为得到了答案。但是沈阳警方最后的调查结果出乎人们的意料——“刘建生送戒毒所强制戒毒、没有证据表明他与赌球有关。”

  没有证据并不代表不存在,辽足圈中人的赌球心结始终没有解开。打赌行动以来,自认为是风暴中心的辽沈足球界显得人心惶惶,因为不想在“辽沈足球界最敏感的时期”与赌球联系在一起。虽然,他们认为赌球从南方传来,现在所抓的人当中辽宁籍居多只是因为中国足球界里辽宁籍本来比例就大,但是具体到辽足圈内,“牵涉太广”成了普遍评价。

  2004年9月29日,辽宁队主场对深圳,比赛进行到81分钟时,深圳队l比1扳平了比赛,中圈开球之前肇俊哲突然摘下了队长袖标,摔在地上离场而去。“最开始的时候看不明白,后来陆续从辽宁队里出来的消息还是能拼起来龙去脉的。深圳主场时候,辽宁队输,给了深圳队3分,按照球队之问的默契,辽宁队主场的时候这3分得还回来。可是比赛之前有人接到了指示,所以前方拼命进攻的时候,后面在漏球,导致了肇俊哲场上翻脸。”而这场比赛带给辽宁队另外的严重后果是:“许多队员都知道主场能得3分,因此押了本队赢,结果既输比赛也输钱。”也就是这场比赛几天之后,刘建生新买的沃尔沃越野吉普的车胎被人扎漏了。

  2008年辽宁队再次提前一轮降级,看台上已经找不出4万名冻得直跺脚也坚持看完90分钟比赛的球迷。一年之后的“冲超”,欢庆的热度也很难跟1998年相提并论。曾经很出名的超级球迷早就不再看球,甚至不愿意本刊把他的名字与辽宁足球连在一起。当足球不再纯粹的时候,很难让人们再以淳朴的情感对待它。火炬大厦已经改了名字,酒吧所在的大厦裙楼也在2006年被拆除,原址重整为停车场,两边还有一些停工的空地,门口竖起巨大的广告牌上“商业头等舱”、“恭迎理性资本玩家”的口号象征着这个城市里对财富的想象,而足球在这里不着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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