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王宏沈阳报道
与青岛的比赛结束不到半小时,万余名辽沈球迷迅速融入铁西区重工街的车水马龙之中,刚刚见证辽足降级的人们,已经基本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辽足没能逃脱宿命,十年卖血,今天的结局已经注定。球队的大巴驶离铁西区体育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重回中超?车上的乘客没有确切的答案。
比赛开始前,铁西的看台上早早挂出了多家球迷组织的旗号。由于本场比赛的特殊意义,球迷们无论是装扮还是标语都带有悲壮的色彩。东侧看台有十余位赤裸上身的“膀爷”,在寒风中表达着与辽足共渡难关的决心。而众多的球迷标语中,“浴火重生”以及“山无陵,天地合,才与辽足绝”最有代表性。
23日下午的铁西体育场,保安人数明显多于以往,安保人员对赛场的管理也格外的严格。以前经常会有球迷或者体育场的工作人员混到场边看球,但本场比赛,即使是拥有摄影证的记者,不换领摄影背心也不能出现在场地中。
场边,辽足负责经营的副总荐国良指着看台上六七千球迷说,很多球迷都想看辽足今年最后的主场比赛,但出于安保的考虑,俱乐部有意控制了发放门票的数量。话音未落,辽宁省足协秘书长梁殿乙就过来“兴师问罪”:主席台下面的这些门票是你们俱乐部负责发放吧,上一场有两个人居然因为观点不合而打架,这次可不能再出问题了!
场内,正在热身的助理教练孙伟和队员们也是一脸的凝重,整个体育场被一种紧张的气氛所笼罩。不过,结束热身时,青岛队助教姜峰很轻松地与辽足助教陈洋聊了起来:“别着急,你们还有机会!”
开场仅12分钟就奠定3球领先的基础,全队上下、现场的球迷和记者都在时刻关注几百公里外大连与申花的比赛。为了不让场上的球员受到影响,辽足教练组在整个上半时都没有打听连沪战的比分。中场休息,辽足球员带着3比1的优势进入休息室,看台上有球迷在喊“申花队,1比0”。
这对辽足来说可是个好消息,球员们马上找人去技术协调室上网核实这个比分,但等来的却不是大家希望的结果,0比0的比分令辽足球员们空欢喜一场。
下半时比赛开始,姜峰带着青岛队的几名替补球员走到球门后面开始热身。一位相熟的记者告诉他此时连沪的比分,得知仍是0比0后,姜峰的脸上难掩失望之意。
辽足的替补席边多了两位当地的记者,许多替补球员都是通过他们来实时了解大连的情况,看台上的球迷也都在通过各自渠道关注连沪战的进展。随着一阵欢呼,东看台上一度响起了“大连降级”的口号,不过,大家很快就发现这是一则假消息引发的空欢喜。
比赛临近结束,球迷禁不住开始给申花加油。而场边记者们的手机也接连得到对辽足不利的消息:“大连10人防守不过半场!”“申花连打2次横梁,辽宁命绝矣!”……
终场前一分钟,辽足3比2领先,大连和申花的比赛开始进入补时,一位辽足球员感慨说:“申花如果有个宋黎辉就好了,补时绝杀对手!”然而,申花没能“救”辽足,眼前的胜利已经无用。
终场哨声响起,主帅马林立即起身逃离出赛场。辽足球员则在完成与对手握手致意的仪式后,齐刷刷地跑向东面的球迷看台,向一直给予他们支持与鼓励的辽沈球迷做最后的道别,随后几乎所有的球员都低着头迅速离场,只有王亮跑到看台下面,脱下自己的比赛服,用力抛向球迷,平时寡言少语的他用这种方式和支持他的球迷们告别。
记者蜂拥而至,但辽足球员们此刻显然没有说话的心情,肇俊哲也只是敷衍了几句便一路小跑着奔向休息室。在进入通道之前,许多球迷都高喊着小肇的名字,表示对这位辽足“老臣”的敬意,而小肇也高举双手向球迷们致谢。
辽足的替补席变得空无一人,最后离开的是背着一袋子足球的年轻球员张呈栋。刚刚参加完泰国亚青赛的他,见到记者后无奈摇头:“国青小组没出线(实为未进前四),回来辽足又降级,这可是双重打击,今年真是事事不顺!”
离场时球员们都还算平静,但回到沉寂的休息室之后,队中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年轻队员们首先哭了出来,几位老队员也很快受到悲伤气氛的感染,眼睛也开始湿润。整个休息室里一片啜泣之声,没有人说一句话,几位教练也只是默默地拍拍球员们的肩膀以示安慰。
令人压抑的气氛让大家都喘不过气来,匆忙换好衣服,全队飞快地逃到球队的大巴车里,谁都希望尽快离开这个伤心地。主教练马林也十分理解球员们的心情,新闻发布会上简短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后,也很快登上了球队的大巴。
这时,辽足大巴前出现了两位泪流满面的球迷,一位三十多岁,另一位五十岁左右,他俩一边向辽足球员挥手,一边带着哭腔大喊:“辽足,好样的!”“马林,好样的!”“明年打中甲,一样支持你们!”
23日晚,沈阳的冬夜,带着球迷的真情哭喊,辽足的大巴离开铁西体育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