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路：中国足球接近恒星的流星--杨祖武下课随想

　　杨祖武下课了，这是第二次，看上去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毕竟他已是58岁的“高龄”。

　　今日傍晚十分，我拨叫了杨祖武的手机。需要说明的是，此前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里，我没有给这位人送雅号“杨大爷”的国安俱乐部总经理打过任何一次电话。

　　我吃惊的听到手机那边首先传来的竟然是一首音乐彩铃；更让我吃惊的是，那首彩铃并不是《喀秋莎》或者《三套车》一类的老歌，而是台湾青春偶像电视连续剧《流星花园》的主题歌——《流星雨》。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巧合，总之，中国职业足坛一颗曾经颇为闪亮的“星星”，在这一天终于还是悄然“陨落”了。

　　我的脑海里迅速回忆起2001年年底杨祖武第一次下课时的一个极其类似的场景——那天，同样是傍晚时分，我给他打手机试图说一些安慰的话语。当时刚刚被宣布下课的杨祖武正准备开着车出工体的大门回家，几声传统的震铃过后手机接通，话筒里首先传来的是看门老大爷对杨祖武不耐烦的吆喝声：“西门不开了，走东门吧！”我闻罢笑着对电话那头的杨祖武说：“大爷您看，连看门的都提醒您该换一条生活道路了……”

　　也许是曾经经历，也许是早有预感，也许是岁月一刻不停的洗涤总归可以让一个人的心态愈发趋于某种平和，二次下课的杨祖武居然用一阵异常爽朗的笑声，开始了我们时隔多日之后的又一次通话。据说，第一次下课的时候，杨祖武有过情不自禁失声痛哭的一幕发生。

　　迄今为止中国职业足球有着12年的历史，12年来杨祖武始终与之相伴而行不离不弃。当同为第一代职业俱乐部总经理的王建林、郁知非们早已和中国足球先后说了再见的时候， 即便处于噤若寒蝉风雨飘摇之中，杨祖武却一直在坚守在自己熟悉且喜爱的岗位上； 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其对于老板的一份极端的“忠诚”，堪称这个充满莫测时代中的一种凤毛麟角奇货可居。

　　看书，看一切可以看得懂的以及看不懂的书；学习，学一切容易学或者很难学的东西——自打第一次下课前后，杨祖武便开始如饥似渴地强迫自己接受更多的知识，因为老板曾经指摘其“没文化”。遗憾的是，事到如今，杨祖武的确学到了不少书本上的知识，却依然无法做到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一样的被迫下课，区别只在于下课的心情。

　　杨祖武有时是威风八面的，但归根结底更多的时候更像是孤独舞者——几乎每时每刻都夹在在中国足协、老板、教练、球员、媒体乃至球迷的中间，千头万绪一团乱麻，有限可数的精力面对的是无限复杂的关系。

　　许多事情，杨祖武这样做了，老板说错了，就让他下课了；其实如果他不这样做而是那样做的话，结果还会是错了，然后依旧是下课。“您说我说的对吗？”今天我在电话里问杨祖武，他不出所料地笑而不答。

　　笑总比哭好一些。杨祖武这一次是笑着下课的，这大体确保其以一种相对洒脱的形态告别替别人做嫁衣的职业俱乐部总经理生涯，并且同时可能昭示着其将以一种相对释然的样子开始享受属于自己的晚年生活。

　　12年的苦苦坚守，杨祖武酷似中国职业足坛的一颗“恒星”，但最终不过还是一颗“流星”——一颗接近恒星的流星，像一滴流淌了12年的泪珠……

　　我在今天通话的最后对杨祖武说“改天我要陪您吃个饭”；其实我真正期望的是，杨祖武有一天能陪自己的夫人去看一场美丽的“流星雨”，为此我愿意把一段歌词提前提示给他，以便其届时可以随着自己手机里的彩玲，哼唱出那优美的旋律——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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