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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文社:让球飞一会儿

让球飞一会儿让球飞一会儿

  《让子弹飞》里有句耀眼的台词:让子弹飞一会儿。很过瘾,听得大家心潮澎湃。但稍有射击常识的人都知道,有说这六个字的功夫,子弹已经几公里出去了,这句台词的意思其实是让舌头卷着观众飞一会儿。当然,这是电影,骨头里挑子弹,不是我等高球儒雅之士所为。

  练高球之始,吾人皆求高远,恨不得一杆打出练习场去,但越着急,那球越打不好,甚至打不着,甚至把腰扭了。成绩不突出,腰椎间盘先突出了,那就杯具了。曾记得第一次练习,我仗着足篮排都有些底子,运动细胞丰富,上去就刨,效果还不错,遂以为此技好习,什么口诀姿势,教练球童,统统先放一边。诸位看官知道,这个玩法,第二次打练习场就基本找不到北了,别说让花生米一样的子弹飞,就是让乒乓球那么大个的高尔夫球飞都做不到。于是我等洗心革面,回家看书;聆听教练,花钱上课。但习高球,多急功近利,待基本动作差不多,7号铁有点眉目,我等又开始蠢蠢欲动,瞄5望3,很快就要琢磨1号木,于是再度把动作打烂,指哪儿不打哪儿,然后摔杆,骂教练,埋怨天气和陈水扁,最后气呼呼回家。这是第一阶段,让球像鸡毛飞。

  练球就是这么折磨人。就像和心爱的女人吵了架,看见了挠墙,看不见挠心。我等高球人士闷在家里,名曰球心入定,实则坐立不安。电视上看到老虎,心里就像猫抓;朋友来电邀球,两腿就想出门。但是待不了两天,一待阳光明媚,腰酸腿软,就觉得今天定能打出好球了。于是反复,恶心,再反复,再恶心,球一会儿像子弹飞,一会像大雁飞,一会像贴地飞,一会向球童飞。直到终于有一天,好像不恶心了,每一根杆都像是自己胳膊的延伸了,那球也能向着你要的方向飞了,这是第二阶段,让球像子弹飞。

  练习场纵然打到无人可教,别人都把你当教练了,教练都要辞职了,下了场,一下子自信全无,怎么打都是错的,甚至开始后悔练这玩意。刨了一年,一瞬间退回原点,还不如去刨地瓜,学种地。

  丧气回来,不能看圆的东西。老婆让你煎鸡蛋,一打进锅里,是个双簧蛋,你就说这是double par,吃不得。球技打到半吊子的时候,最是难受。偶尔打出一击好球,往往会错觉以后每一击都能复制。但往往事与愿违,而且会更上火,因为你对距离的控制开始有要求,你开始要求三杆必须上果岭,还要落在旗子旁边,还要不留神捉个鸟。这就像你开始要求不会做饭的老婆每天都要炒几个好菜,原本吃糠咽菜也觉得不错,标准上来了,你的新苦恼也就上来了。你会为明明能打80却打了90而气个半死,你会为明明能捉个小鸟却打了double而恨不得死。这是第三阶段,让球像小鸟飞。

  一场好球是对打球者的最好安慰,这成就感不亚于你买了一只好股票,收购了一个好公司,娶了一个好女人。我有一好友,娶到一万人迷大明星,蜜月之前,雄姿英发,连球技都勃起了。见我开出的一号木又疲又软,他潇洒地试挥两下说:这球的最高境界啊,是像爱一样飞....。.果然,这像爱一样的一击,他打出了又直又远的300码。

  (娄文社 笔名:雪夜冰河 现任无锡“世贸中心”副总裁。高尔夫爱好者,作家,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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