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体育讯 犹如一声惊雷,当国际奥委会将高尔夫列为正式比赛项目的消息传开时,中国高球界最具实力色彩的人物云集在北京华彬庄园,拉开第十届全国高尔夫球会总经理联谊会的帷幕,来自四面八方的八百多人齐聚一堂。当然,会期提早就安排好了,云山千重,江湖万里,他们才能踩着钟点儿赶来。这多少有些押宝的味道,但押对了。
风云骤变
华彬庄园的秋色胜似巨大的油画,球道如茵,蓝天如洗,清澈的湖水映出摇曳的山林,平添暖色调的秋意就像经过加艳处理一般浓郁。
面对庄园秋色,我想到消息公布之前中国公众对高尔夫的认知。在人均收入仍然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的国民看来,这项运动过于奢侈了。被球场围栏和密林遮挡的背后是神秘的富人世界,大概除了暴富的商人就是腐败的官员。“邻家绿草坪”的社会心理在这一话题表现尤为尖锐,媒体也曾有过热闹的讨论。
变化仅在一夜之间。我们将看到舆论的惊天大逆转,价值判断的乾坤大挪移。高尔夫不再是少数贵族的运动,而是为国争光的战场;不再像滋生腐败的温床,而是奥运精神的象征。一个踽踽独行的怪物幻化为一个头戴花环的使者向我们走来,这里有一个浅显的问题——是高尔夫变了,还是我们的视觉变了?
老实说,高尔夫没变,这项源自苏格兰旷野的呼唤,体现在圣安德鲁斯制定的千百条竞赛规则中,其核心就是“关爱,平等与为他人着想”。经过几百年的繁衍,在发达国家与中等发达国家中已是普及的大众化运动,全世界约有6000万高尔夫人口,它的包容性极强,上至古稀老人下至稚幼儿童不分年龄性别身材高矮胖瘦,一盖兼容并蓄。职业选手老虎伍兹的收入连年超过NBA明星。高尔夫莱德杯的电视收视率是仅次于足球世界杯和奥运会的第三大赛事,观众遍及216个国家的五亿人。犹如金字塔的塔基,有如此宽厚的群众基础,令奥运会中许多既有的项目也望尘莫及。
人类学家认为,体育是模拟战争的游戏或是不携武器的战争,奥运会的多数项目既莫能外。美国社会学家理查斯.j。莫斯曾经指出高尔夫与其他运动的区别,即高尔夫理念——体育应该是非暴力的,连最微小的对暴力的模仿替代都应规避。体育应教会人的自我克制,诚实、友爱和崇尚礼节。体育应使人在一定地理空间内掌握自己的命运……乍一听耳熟,好似我们的维稳和精神文明建设了。
我国公众对高尔夫的认识将趋于正面,这项运动的处境也将大有改善。而我们接受这项运动的根本原因,仍是出于我国公众最鲜明的集体性格——强烈的民族荣誉感。坦率地说,奥运会的项目追根溯源几乎多是来自欧美的洋玩意儿,到了国人手中都可能化为闪闪发光的金牌。由于中国公众的加入,原先已足够庞大的世界高尔夫人口不再次翻番才怪!
庄园的启示
指责高尔夫加剧贫富冲突是虚拟的命题,贫富分化的源头是分配体系。真切的问题是高尔夫与土地资源以及生态环境。它的发展会不会导致农田的流失和环境的恶化?一座18洞的球场动辄占用上千亩土地,这不能不令人冷静沉思。
答案近在眼前,就是我脚下的华彬庄园。
这里所处的初始地貌是一片广袤的沙滩。命运竟然如此巧合,在许多年前,这里曾是我的发配之地。我至今记得每天晨起时遮天蔽日的黄沙,还有北风如刀的凛冽;也记得京剧大师荀慧生先生被强迫操练的身影,迈着踉跄的步子走向他生命的最后一程。
这里北边依偎的燕山原始一道天然屏障,却在昌平南口镇的上方有一道深邃的沟壑叫做关沟,风卷狂沙正是沿着关沟呼啸而来,成为北京最恶名昭著的风沙口和尘暴的沙源之一。当地的民谚“晴天一片沙,刮风地搬家”,每年有几十万吨沙尘扑向北京城。
如今华彬庄园万木争荣,日朗风清,令人刮目相看。一种境遇的改变总是关联着一个人的梦想。踞长城,临燕山,这些中华民族富于象征性的意象萦绕着严彬博士的梦,他的梦是绿色的。
这位庄园的开拓者移填了几百万土方,种植了4500亩优良的草坪和10几万株云杉、油松、雪松等珍贵树种,营建了两座高尔夫球场,都有杰克。尼克劳斯莱设计。这位世纪球网正是几天前代表高尔夫界向国际奥委会的陈述者。华彬庄园的两座球场颇具经典意义,一座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另一座雄浑大气,粗狂奔放。设计师巧妙利用了球场外景观,每当挥杆者转到一定角度,巍峨的燕山就横恒在眼前,拔地参天,浮凸毕现。如若时值朝阳或午后时分,似有万道金光破岩而出,那一瞥神奇的美感足以震慑魂魄。
华彬庄园对生态环境的改善获得联合国颁发的治沙奖励,我想到庄园的启迪:土地的概念本来就是多元的,有荒山野岭,滩涂坡谷和废气的裸地,所谓“三山六水一分田”,完全不需要去与农田争地!高尔夫需要起伏跌宕地貌,需要具有透水性的沙质土壤。最好的球场绝非用耕地改建的球场,而是承天顺理不占一分耕地的球场。高尔夫用地与农田是不相干的。
球场地下铺设的排灌设施形同净化器的过滤效果。在排放终端检测到的数据远远低于农田的污染,仅相当国家规定的有关标准的千分之零点二六,即接近零污染。在我国生态环境持续恶化的背景下,华彬庄园给予我们最重要的启示就是,环境既可以在一代人手中崩溃,也可以在一代人手中力挽狂澜。高尔夫有望成为保护环境的生力军。
一点担忧
不久,我们能想见的情景是,各省市将纷纷成立高尔夫专业运动队,引得众多院校也群起效仿,各地家长忙着给自己的孩子买球杆找教练,竞争导致收费降低,人多导致高尔夫相关产业老板忙着数钞票……在其乐融融之中,出于直觉,我也有所隐忧。
高尔夫在欧美有着几百年的世代传承与文化积淀,在运动心理学中是属于“过高的动机水平反而有害”的协调性运动,不是光凭人生能有几回搏的热情就能玩转的。在浮躁的社会氛围中,我们有可能在2016年的奥运会中痛失3-9枚奖牌。
直至今日我国依然没有一个行政法部门对高尔夫产业实力有力监管。中国人多地少的土地资源是珍贵而神圣的。我担心,我曾为高尔夫与土地资源所做的真诚辩护将迅速显得过时,甚或有些村支书也会带头打起高尔夫并发起赌博之风,而这不是没有先例的。到那时,农田土地资源流失的忧患将真切地摆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