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求黑白之道背井离乡--桂文波的艰辛学棋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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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文波（左）在比赛中 查看全部体育图片 循环图片

　　望子成龙是每一位家长的心愿，老桂也不例外

　　他有段时间一天只吃一顿饭，只为省钱给14岁的桂文波学棋

　　他只身带着儿子在北京求学，对妻女只能留下深深的歉意

　　就这样上北京

　　今年50岁的老桂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家住武东一带的老桂也曾风光过，家里也曾有过属于自己的楼房。可是，一切随着90年代的投资失败，老桂陷入了一场官司中，最终不得已只能把房子卖了。老桂说：“现在，我在武汉也是租别人的房子住。”

　　可是就在这时，不到7岁的桂文波迷上了围棋，而且很快就显示出过人的天赋，很快得到我省一位围棋名教练的赏识，收为“开山弟子”，他表示，要用两年的时间让桂文波成为职业棋手。老桂说：“这句话让我坚定了让孩子成为职业棋手决心。”

　　可是由于种种原因，那位教练没有继续教桂文波。2001年夏天，老桂带着波波到鞍山参加一项少年围棋赛。“当时，我认为这可能是波波最后一次参加围棋比赛了，因为当时我身上只有300多块钱，就够回武汉的路费，再没有多余的钱为波波找更好的老师了。”

　　正是那次比赛，北京吴肇毅道场总教练吴肇毅亲自率队参赛并到赛场选才。“我知道这个事，但是因为家里条件实在太差，我也不可能去求他带波波。所以我对波波说，你就放开了下，不用管对手是在哪个地方学棋的。”未曾想，那次比赛，桂文波接连战胜了几位吴肇毅道场的小棋手。比赛快结束时，吴肇毅找到老桂，并递给他两张火车票说：“你带波波先到我的道场看看，再决定是不是让你的孩子继续学棋。”就这样，桂文波得以继续自己的黑白之路。

　　老桂说：“吴教练免去波波的学费，并提供住的地方，但是却让我签了一份合约。合约的内容就不方便说了，因为吴教练在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波波。”

　　在北京的第六个家

　　今年在北京采访应氏杯期间，记者应邀到武汉棋手桂文波租住的家中做客。从中国棋院附近的保龄宾馆左侧，穿过一条100余米的小巷，来到天坛东里的一栋12层楼的小高层，桂文波的“家”就在7楼。“这是我们在北京的第六个‘家’。”桂文波这样说。

　　在这间不到10平方米的房间，进门的右手是一张1.5米的长写字桌，上面摆放着一台21寸电视，另一侧就是桂文波学棋的棋盘，正对门则有一台老式的电脑外加一个衣柜，此外就是一张高低床。

　　桂文波父亲充满歉意地说：“条件差了一点，将就一点了。”因为一位朋友的小孩也来北京学棋，桂文波父亲在房东家又多租了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的小房间。

　　尽管条件很差，但是桂文波父子已经非常知足了。2001年，刚来北京的那段日子，摸不着门路的老桂在刘家窑租了一个地下的房间住着。桂文波描述那个房间：要下很多台阶，估计有个十几米才能到，而且没有阳光照进来，住了大概三个月。“那时没钱啊，所以只好租180元一个月的房间。”老桂有点心酸地说。

　　去年，老桂带着儿子到新世界学棋回家的途中，经过常昊住的小区，桂文波指着一栋高层对老桂说：“爸爸，再过10年，我就给你在那里买一套房，让你与常昊做邻居。”

　　老桂的感恩与苛刻

　　老桂为了波波能够更好的学棋，自从1998年开始就全程陪伴儿子，也没有去找工作。“波波学棋的钱从哪里来呢？一年的参赛费用以及住宿、吃饭都要花钱啊！”记者有些疑惑。

　　说到这段事情时，老桂嘴边吐出一连串的“感恩”，省里的那位教练、吴肇毅，以及一些相识、不相识的业余棋手、专业棋手，感慨颇多的老桂说：“真的，这个世界上，好人太多了。”

　　老桂说：“长江日报在八年前曾在副刊发过一篇关于波波学棋的文章，没曾想江苏一位业余棋手看到了。那位棋手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我情况，最后还寄了5000元钱资助波波学棋，波波就是在这些人的关心下长大的。”

　　老桂有一本账本，专门记录着朋友的各种支助，“这些，等到波波长大了，取得成绩的时候我都会加倍地偿还，尽管这些好人们都是不求回报，但是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为了波波学棋，老桂对自己则是相当的苛刻，“以前，我也曾一天抽两三包10多块钱的烟，自打波波开始学棋以来，我就彻底戒了，哪怕是别人递的烟也不抽，怕上瘾啊。”听到这话，记者不由自主地看着手中燃着的烟，善解人意的老桂笑着说：“没事，你抽，我现在对烟味没有反应了。”

　　关我也别关孩子

　　2001年，刚到北京的那段日子，也是老桂最艰难的时候。“那段日子，我每天只吃一顿饭，真的是没钱啊，省吃俭用，有一点钱就给波波买点水果或者牛奶之类的，他那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在带着桂文波度过了最艰难的两年后，2003年的春天，北京遭遇非典。

　　“那时，我们刚好在北京，像是逃难一样，我带着波波悄悄地回到武汉。因为是从北京回来的，我知道是要隔离的，但是因为波波不久后就要参加定段赛，所以我不希望波波被‘关’起来，这样会给波波造成精神压力，我对他们说，‘关我也别关孩子’。幸好村里人很通情达理，让我们在家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过了两个星期后没有任何症状，我长舒了一口气。”

　　就是这一年的夏天，桂文波一举通过在武汉举行的围棋界“高考”——定段赛，成为一名职业棋手。“说实话，波波定段是我预料中的事情，我认为以他的实力，肯定不仅仅是成为职业棋手。”老桂说起这桩喜事时如是说。”

　　两年后，你再看

　　2003年成功定段后，桂文波的围棋才华得到了不少圈内高手的好评，俞斌、曹大元等国内著名九段棋手都曾与他下过指导棋，“虽然他们都很喜欢和波波下棋，可是像波波这种低段棋手与他们对局，还是得付一定的对局费。而我们每个月都得为日常生活省吃俭用，不可能有太多的钱用于这笔开支。”

　　好在，已经是职业初段的桂文波在这两年有机会可以参加一些比赛，像北京晚报举办的晚报杯选拔赛、DSC杯全国少年团体赛、理光杯等一些赛事，参赛的桂文波都能夺得一些奖金，老桂说：“就这样，波波还得和其他低段棋手一起分担费用，找高手下指导棋。”

　　就在记者去桂文波家的当天，桂文波要赶到中国棋院与张学斌下棋，“这是张学斌主动找波波下，因为在理光杯上，波波赢了张学斌。那次比赛，波波后来输给了罗洗河。”老桂对桂文波说：“你先去，好好下，我一会去接你。”

　　波波离开家门后，老桂对记者说：“在北京有很多家长都是辞了工作陪孩子学棋，但是最终效果会是怎么样，大家都不清楚。但是我对波波有信心，两年后，你再看。”

　　在告辞时，老桂透露，由于手续的问题，波波今年不能代表中国香港队参加围甲，但是该队领队何斌表示，今年波波再努力长棋，明年肯定会有机会的。”

　　“重男轻女”不得

　　2003年，老桂可谓是“双喜临门”，波波定段成功，波波的姐姐也考上大学。可是，老桂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真的很对不起姑娘，姑娘在考英语时晕倒了，这门考得特别差，而且在报考志愿时，我让女儿填报了师范类，因为这个专业不用花什么钱。”

　　“你是不是有些重男轻女啊？”面对记者的疑问，老桂颇有些无奈地表示：“没有啊，你想以我的能力在两个孩子都不能保证的时候，哪还可能去重男轻女啊。波波的姐姐也是非常懂事的，她知道波波学棋要花很多钱，从来都没有半句怨言。所以我在姑娘高考过后向她保证，等波波出成绩后，如果她还想继续深造的话，我肯定全力支持她。”

　　“波波的妈妈看到你这样带着儿子走一条不知前景的路，是一种什么态度？赞成还是反对？”老桂的回答让记者颇感意外：“我说话没用，但是波波在刚刚学棋时的一句话却让他妈妈以后再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了，‘妈妈，以后别总谈钱了，要是再这样的话，等我长大后，挣了钱只给爸爸，不给你。’”

　　虽然这样，老桂仍然觉得愧对妻女，“家里就我夫人在武钢找了份临时工，我以前在北京陪波波学棋时，也曾想过找个工作的。”说这话时，老桂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一个物业公司的工作证，“可是这工作钱不是太多，而像我这样没文化又不可能找个钱很多的工作，加上波波年龄又小，如果我不陪在他身边，他学棋总是像少了主心骨一样，而且我还担心他会不会把全部精力放在棋上，最终我还是决定不去找工作了。”

　　本报北京电 本报记者 李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