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谋生

　　曾在中国棋院围棋部工作、如今在上学的叶畅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叶畅最后一次参加定段赛是2004年，但依然没能冲破职业的门槛。“参加很多届了，有两次只差一盘，还有一两次是输在小分上。”回顾历次“高考”，叶畅依然充满惆怅，“但没想到的是，没能定上段却能读大学，这也是我的另一种收获。”被上海外国语大学韩语本科特招的叶畅有柳暗花明之感。

　　而另一个例子也很有意思，如今在聂卫平道场当生活老师的惠子洺是一个可爱而又坦率的东北姑娘。自小学棋的她一直生活在围棋的世界中，然而由于天赋有限，惠子洺最终没有走上职业的道路，她甚至都没有去碰触一下那扇拥挤的职业大门。“我虽然在道场也进修过几年，但一直都没有去参加定段位赛，我知道以自己的水平就算是去了，也一定会被淘汰下来。”虽然惠子洺没有选择学棋人梦寐以求的未来，但在围棋的世界中她还是为自己找到了一片天地，“我觉得我还是放不下围棋，而且说实话，现在在这里带孩子，看到现在的他们也就想起当初的自己，觉得很温馨。”

　　特殊数字“3000”

　　据聂卫平道场的负责人姜红介绍，一般来说，生活老师的工资平均也就在3000元左右。相比之下，复盘老师的工作紧密程度与收入要更好一些。

　　9　老师

　　在道场的老师中一般分成两种，一种是负责照顾学生生活方面的生活老师，另一种就是专门给孩子们讲解、拆棋的复盘老师。

　　所谓的生活老师不需要很高的棋力，但需要管理组织方面的才能。这些老师与住宿的学生们同吃同住，生活和工作都在道场里，既负责孩子们的衣食住行，又管理孩子们如何分班、升降级以及组织道场内的循环比赛。

　　由于生活老师长期与孩子们在一起，可以说，他们甚至比父母们更要了解这些生活在道场里的孩子。

　　王老师在聂卫平道场工作了三年，据她讲，她对围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要说起每个孩子的性格特点，在学棋中遇到什么困难，如何帮助孩子们渡过心理难关，王老师可是如数家珍。“这些孩子很多年龄还太小，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理解胜负。有时候他们输了棋会沉默好几天，甚至几周，这时就需要陪在他们身边。有的需要去倾听他们心中的委屈，有的则是需要静静地陪着他。”王老师说，看着孩子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很心疼，但正是因为不懂棋，她才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帮助他们。“有时孩子们面临的压力甚至是他们的家长都不能理解的，为什么有的孩子明明天分很高，但就是在临场时下不好，有的孩子一到棋盘前就犯晕。有时家长会片面地认为自己的孩子下不好棋就是没有努力，但实际上在我的眼里，他们已经非常努力了，只是在面临选择或是压力时，孩子们会有不同的表现，这是性格造成的。面对这些问题时，就需要我们非常有耐心。”

　　从以上的内容不难看出这些生活老师的付出与辛苦，而她们的收入怎么样呢。据聂卫平道场的负责人姜红介绍，一般来说，生活老师的工资平均也就在3000元左右。相比之下，复盘老师的工作紧密程度与收入要更好一些。

　　一般来说，一个复盘老师的收入在4000元到6000元左右，而他们在帮助孩子们讲解招法变化、拆棋之余并不需要长期住在道场中，也可以说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了“知识”的价值。

　　10　苦衷

　　说家长为了孩子的前途呕心沥血、抛家舍业的每年还要花费“巨款”，其实作为道场来说经营也不是很容易。

　　几家道场的负责人都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一个孩子一年收费20000元的话，道场的房租、水电、学生的吃住以及老师的工资等支出便占去其中的绝大部分。道场真正能够从中得到的纯赢利并不多。

　　而由于在道场中学棋的绝大多数都是未成年的孩子，自理能力较差，道场不但要对这些孩子的安全负责，还有健康、心理辅导等多方面的职责，这就几乎将老师们锁在了道场中，全天候地“盯”住孩子们。

　　当然，开办道场的最大压力还是来自于入段。人家家长千里迢迢将孩子送到北京，又花了这么多钱，怎么也得对得起人家不是。你要是对不起人家，那人家也就对不起你，说白了，这还是道场自身的生存问题。

　　所以，不管是聂卫平道场，还是马晓春道场，他们共同的心声都是“苦苦支撑”。

　　11　理想

　　作为马晓春道场的负责人，姚晓东从2005年接手这里，将这个已经濒临倒闭的道场带到了如今在场地、设备、生源上都足以抗衡聂卫平道场的局面，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超越了聂卫平道场。然而，姚晓东眼中所看到的不仅仅是自己这一点点成就，在他的心里一直埋藏着一个极大的宏愿。“现在北京的几家道场基本上都还是像作坊似的那种经营方式。这限制了道场的经营，同时也限制了围棋的发展。如果能够将几家道场合并起来，大家携手打造一个围棋界的黄埔军校的话，我想不但可以使围棋的培养更加系统化，同时也可以增加围棋的受众面，吸引更多的人投身到这项事业中来。”的确，正如姚晓东所说，在北京的几家围棋道场主体基本上是秉承了日本那种以家庭或流派为单位的作坊式经营方式。基本上，不管是马晓春道场，还是聂卫平道场，他们的管理方式都是自成一套，并没有形成行业的统一。与很多现代经营理念相比，这种操作方式传统了许多，也闭塞了许多。

　　姚晓东表示，其实很多人都认为围棋在国内有着巨大的潜力与市场，因为围棋已经具备了一个产业所需要的基本要素，但由于一些客观存在的原因，这个有着巨大市场潜力的项目一直以来都处在“初级阶段”上挣扎。“围棋拥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而且在开发智力方面也是有着显著的成效。从专业角度上讲，围棋的比赛非常多，热点人物也比比皆是，要明星咱们有古力。可以说，一个产业所需要的基本条件都具备了，但欠缺的就是没有人来将这个产业系统化，市场化。”

　　姚晓东认为，以目前北京几大道场的实力来看，单打独斗虽然也可以不愁温饱，但要想带动整个围棋产业不是一家一户能够办到的事。“如果我们携起手来，把各自的资源整合到一起，相信会更加吸引商家的目光，同时，统一的管理，统一的经营模式可以逐渐造成整体行业的规范。这样，在教棋本身外，随着产业链的形成，我们也可以逐渐开发出很多产品，以扩大市场。”

　　姚晓东说，他知道要想实现这个宏愿很难，但并不是一点希望没有，毕竟随着信息社会越来越进步，闭门造车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除了打造“围棋的黄埔军校”外，姚晓东也在积极开发着围棋的普及市场。“其实，围棋的普及有着一个非常大的市场，现在这部分市场主要被地方棋院、少年宫等机构占据，但由于老师的水平参差不齐，教学效果也就很难保证。我觉得以职业带普及，不但可以保证教学质量，同时当普及这块做大后，也可以从中选材，对于围棋人才的培养更加事半功倍。”

　　如今姚晓东与朝阳区近十所小学联手，在学校中开办了围棋兴趣班，使得围棋的普及更加系统化，让围棋走进校园也成了姚晓东的另一个愿望。“围棋不缺群众基础，但我觉得如果将围棋带入校园，成为一门课程的化，让孩子们从小便对围棋产生兴趣，愿意主动去接触去提高。虽然围棋不会像英语那样成为人们今后生存的必修课，但如果孩子们可以通过学习围棋来提高思维能力，开拓思维方法的话，这对于他们将来的发展将会有着非常好的帮助。”

　　竞报记者邓科／文并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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