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外招也是围棋一乐 宋雪林“嘴刀”令业7被让5子

　　中国式飞刀

　　□贾知若

　　一说到“盘外招”，就想起“尼加拉瓜”的故事。

　　“瓜”是四川方言，有傻瓜之意，时作形容词，时作动词。1990年代中期，大学毕业后，工作单位旁边就是成都市少年宫的一家棋牌俱乐部，领导平时都在楼上办公，轻易不会下楼查岗，作为一个围棋的瘾君子，我当然会时常一溜烟地奔往“近水楼台”。

　　有个哥们是常客，当时棋力与我相仿，但嘴功卓绝，因此屡占上风。他的口头禅是——“嘿，如果你那样下，我就尼加拉‘瓜’了！”遂赠他外号“尼加拉瓜”，当然，既然所赠绰号如此不恭，想必那时经常在棋盘上“瓜”起的不是他而是我。那位仁兄有些“名言”我至今难以忘怀，每逢与我纹枰对坐并取得优势时，他都会悠然点起一支烟，用顺口溜概括他的生活状态——“棋儿下下，烟儿抽抽，手筋发发！”顺便说一句，我很坚强，在这种悲愤交集的状态下，从来没有流过鼻血……

　　归根结底，我认为中国式的盘外招的精髓在于语言，因为汉语的张力显然是其他语种无法比拟的——用唇齿就可以解决的事，何必要诉诸手足？

　　职业棋手的“盘外招”，在中国来讲大多属于普通级别，甚至不一定能算盘外招：诸如优势下摇头晃脑，作万般无奈状，用纸扇猛击脑门等等，屡见不鲜。还有一通用招术，就是比“睡眠”，比如四川籍棋手李亮五段，有一次就向我诉说过参加全国个人赛的

　　如果“睡眠”功夫也算一种“准盘外招”，目前中国国家围棋队里，道行最高的大概得算邱峻和胡耀宇，不过对他们自己来讲，也许慢功出细活已成为一种习惯，并非刻意而为了。

　　在所有的盘外招中，“睡眠”起码还部分算是对对手的尊重——如果对方是菜鸟，这一方巴不得快刀斩乱麻，两下完事的。

　　还有一种常见的盘外招就是落子如飞，人去无踪——话说某年的全国个人赛，两位大牌棋手两军对垒，这一边“啪”地落下一子，起身看旁边几桌去了，另一方岂能示弱，随手“啪”地一响，也起身周游列国去了……如是者三。据在场记者统计，整盘棋双方除了开局和收小官子，基本上就没有对坐在一起过，“气合之战”蔚为壮观。

　　据说藏棋中的一种，是边说边讲，事实上，如果中国国内棋坛搞一次类似的围棋+说唱比赛，冠军还真很难预测。这不，曲江同志已经透露了，不显山不露水的陈祖德九段嘴功已达到“十段”，应该是冠军的热门人选之一吧？

　　“嘴功”出色的还有很多人，老聂说过——“你牛！”马晓春说过——“世界冠军的棋你也看得懂？”这是公开的唇枪舌剑，还有“地下”的，以老一代“西南王”宋雪林九段为例，他自称是“全中国和业余棋手下棋最多的职业棋手”，足见被其“蹂躏”过的业余棋手不计其数。

　　宋师下棋，嘴上亦有飞刀一柄，据说当年江湖怪杰唐晓宏7段前往四川省队“踩场子”，升降赛竟被让到五子之多……棋力断不会有如此之大的差距，你可以想见宋雪林“嘴刀”的厉害了吧？

　　笔者也曾前往四川娇子围棋俱乐部，借采访之机与宋九段手谈过。那天早晨，进得门去，宋师正独自品茶百无聊赖，见了我眼睛一亮，“来来来，五个五个，这次不要说我催你，你随便慢慢想吧……”先封了我的嘴，棋至中盘，棋盘对面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唉，我刚才看你手在那里比了半天，还以为你在调戏我嘞，哈哈，想不到你真的要下在那里啊！”定睛一看，TMD俺果然下了个“后手死”！

　　丢不起那个人！堂堂业余4段遂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