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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文和米兰，这是这个赛季在欧洲赛场被淘汰的两个意大利豪门。记者本来打算让伊路莱塔自己写上“PORTO”再画上一条横线，但一向低调的伊路莱塔拒绝了：“现在，谁能出线，没有人能说得清。”不过他当时一脸自信的笑容。图/华群

　　华群发自拉科鲁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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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路莱塔，1948年4月1日出生于巴斯克，现年56岁。球员时代先后在马德里竞技和毕尔巴鄂竞技效力，6次入选国家队。1984年正式成为足球教练，先后执教过奥维多、桑坦德竞技、毕尔巴鄂竞技、皇家社会、塞尔塔、拉科鲁尼亚……在从马德里飞往拉科鲁尼亚的飞机上，我仔仔细细地把这张代表着一个职业教练历史的卡片默读了好几遍。在拉科奇迹般地翻盘淘汰米兰以前，我从来都没有认为伊路莱塔是个大人物，我坚信，大多数西班牙人的想法和我的想法差不多，虽然在4年前，他的球队还曾拿过西甲冠军。

　　老实话

　　与米兰之战以后，伊路莱塔成了欧洲足球圈子里的名人，他的名人效应很快就给我带来了麻烦。伊路莱塔的采访原本约在拉科与波尔图比赛第一回合前的那个星期一，我如约去拉科，结果被放了“鸽子”。新闻官用“球队要备战冠军杯”的理由将我的采访推迟了一个星期。后来我才知道，伊路莱塔拒绝采访、更改采访日期等等“大牌行为”，全都是新闻官为他制造的，而伊路莱塔本人则保持着一贯的开放和好讲话。在冠军杯几场生死大战前，伊路莱塔甚至诧异过为什么采访会突然减少。据说，伊路莱塔在大战前不要接受太多采访是拉科主席伦多罗亲自授意的。伦多罗知道伊路莱塔的脾气，伊路莱塔要么什么都不说，但如果一旦被激发起来，这个“话篓子”就什么话都敢讲出来。身居高位的他，身上依然保留着那股巴斯克农民的摆脱不掉的傻气，他的那张口无遮拦的嘴经常会给俱乐部带来麻烦。

　　我跟快就领教到了伊路莱塔喜欢讲话的脾气。在我采访那天，也有一名日本的女记者对他进行专访。原本说好每人15分钟的采访时间，但日本女记者的采访却居然延长了整整3倍。在这期间，站在10米之外观察的我一直都看见伊路莱塔在不停地讲话，女记者每次只问一句很短的话，然后伊路莱塔就开始手舞足蹈地演讲。在采访进行到半个小时的时候，那名女记者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看了一眼手表，而一边的摄影师，原本还在不停地为伊路莱塔拍照，但看到伊路莱塔讲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这名摄影师索性放下沉重的器材，站到一边晒太阳去了。

　　自信得吓人

　　19年的教练经历，并没有让伊路莱塔学会如何用外交辞令搪塞记者，巴斯克农民的直率性格总是能让他说出很多“掏心窝子”的话来。我问伊路莱塔在被米兰1比4击败之后的感受，他不像其他教练那样绕个大弯子最后才告诉你“米兰是一支很好的球队，但是我没有丧失希望”之类的话，他直接说米兰其实根本不是对手：“我注意到，米兰在圣西罗的比赛中只踢了那8分钟好球。在其余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拉科占优势。

　　既然拉科能在客场压制米兰，为什么在主场不能赢回来？”当我问伊路莱塔周末的比赛如何对付皇马时，他也没有绕个大弯子然后说出一句“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的客套话来，而是直接说：“这场比赛显然没有周二与波尔图的比赛重要。我已经有7个伤兵，我不可能允许我的主力球员再出现伤病。”

　　伊路莱塔喜欢讲真话，这是所有跟队记者都知道的事实。正因为这样，拉科的记者每次总能在比赛前至少两天的时候得知下一场比赛的主力阵容，而且拉科更衣室中发生的秘密也总是很快就能被外界得知。然而，伊路莱塔并非在任何事情上都这样勇敢。在与主席伦多罗的相处中，伊路莱塔扮演的就是一个恭恭敬敬，甚至有点胆小的角色。我问伊路莱塔，和伦多罗这样一个小气的主席在一起工作是不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情？伊路莱塔一听我把伦多罗定义为“小气”，立即就紧张起来。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开始为主席辩护起来：“他可不是小气，他这是精明。主席是一个聪明的商人，现在的足球就需要这样的管理者。而且伦多罗对我很好，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难听的话。”

　　伊路莱塔的态度让我很吃惊。伊路莱塔一直都是伦多罗“少投入多产出”政策的牺牲者，每次只要伊路莱塔的球队中出现一个出色的球员，伦多罗很快就会把这个球员卖掉，按理，深受其害的伊路莱塔应该对伦多罗牢骚满腹才对，但是看着伊路莱塔那张极力为主席辩护的脸，我迷惑起来。“难道上个赛季卖掉马凯，这个赛季又要卖掉卢克的事情不让你觉得很难受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怎么能叫难受？我知道俱乐部需要转会带来的那笔钱。如果不卖掉球员，整个球队就无法继续维持，是卖掉一个球员还是整支球队一起失业？”伊路莱塔对伦多罗的理解超出了我的想象所能达到的范围。

　　本小利大

　　逆来顺受在足球的世界里有时候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在主席权威高于一切的西班牙足球界，伊路莱塔这样懂得逆来顺受的教练往往比一个有性格的教练更容易取得成功。你可以说他胆小，也可以说他不敢触犯权威，但事实证明，他的逆来顺受让拉科在财政预算极其困难的情况下几乎就要登上欧洲俱乐部的顶峰。更重要的是，伊路莱塔在这个逆来顺受的过程中显示出了非凡的智慧和眼光。安德拉德在加盟拉科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名气，瓦勒隆在加盟拉科之前也远远没有达到现在的高度……正是得益于伊路莱塔出色的眼光和点石成金的手笔，拉科才能不断有超级球员涌现出来，伦多罗也才能不断有球星可以拿出来出售。

　　结束采访离开球场的时候，我看到了拉科训练场门口那匹每天都陪着球员一起训练的马儿。据说伊路莱塔每次走过这里的时候，都会亲手摘一把草喂马吃，这也许是他对自己农民出身的一种怀念。在西班牙，很少有人知道伊路莱塔的出生地伊隆在什么地方，我也是查找了最详细的西班牙地图之后才知道，伊隆原来是巴斯克地区一个人口只有5万人的农业小城镇。伊路莱塔应该感谢自己的出身，因为这让他学会了如何珍惜，如何小本经营，而这恰恰正是他现在取得成功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