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徐丹雷报道 小法披着印着醒目火炮队徽的大衣走过诺坎普草皮,他耷拉着脑袋,脸上挂满沮丧的表情。这和90分钟以前同样一块草皮上发生故事相距甚远。开场前的球员通道内,主人巴萨首首先列队,客人阿森纳姗姗来迟。领头的小法的热情,多少冲淡了大战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从哈维开始,和几乎半支巴萨队球员握手、拥抱。
诺坎普,他的老家。他拖着伤痛的身体坚强的面对着,末了却只是奉献了一次直接导致球队落后的糟糕的失误。离开的时候免不了黯然神伤,这里,还会等着他回来吗?
谈到回家,就是挣扎
上赛季对巴萨第二回合,小法坐在诺坎普看台,身边是他在这座城市的故交亲友。人们看到的他面容平静,却忘不了当时之前一周,他拖着骨折的腿为阿森纳攻进扳平一球时让人震撼的怒吼和不屈。
然而在这座城市,他有太多牵挂。他是这里的足球队长。有四年时间,他都坐出租车往返于巴萨训练场与自己的家,后来,家里干脆在拉玛西亚为他买下房子。当时他还不到16岁。从诺坎普的足球学童到共同为西班牙夺取世界杯的足球英雄,这里有他浴血奋战的队友。从普约尔到皮克,从伊涅斯塔到哈维。
小法身份分裂最严重一刻,来自去年世界杯夺冠后。在更衣室,队友在他西班牙球衣外面套上一件巴萨战袍,但当时他的职业身份却是阿森纳球员。这卷起一段关于他回归巴萨传闻的顶峰。去年夏天,这是一段让阿森纳、巴萨球迷以及小法内心都煎熬不已的时光。伦敦人用3500万欧元要价留住球队队长。温格两次和他恳谈,在恩师宽肩阴影的笼罩下,小法宣布效忠。
一年前,他穿着休闲服作壁上观,一年后他臂缠客队队长袖标在诺坎普领军出战。每一次关于巴萨的话题,都会在他和球迷的内心惊动起波澜一片。温格理解他对巴萨的感情,“塞斯克天生就是个胜利者,他想赢下所有比赛。他是球队领袖。我们明白塞斯克深爱阿森纳,但他同时也爱着巴塞罗那。因为这是他家乡。你不能让一名伦敦人去说 ‘我不爱伦敦’,同样,巴塞罗那也是他生命的一部分。”而在登上诺坎普的草皮前,小法不再挣扎,希望给内心纠葛来个了断。
“我在这里只是为让阿森纳取胜。”他在启程前通过媒体专栏发出信息:“我不理解人们说的关于我的这个那个。我想为阿森纳取胜,仅此而已。对于和巴萨在诺坎普交手,我没有任何特别想法,这对每个人都是一场特别比赛,因为这是一座特别的球场,我们面对一支优秀球队。我不喜欢人们谈论我的感受。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感受。我想为阿森纳竭尽全力,仅此而已。”
道歉无法治愈心伤
从高纬度的伦敦来到温暖的加泰罗尼亚,小法的心情也温暖起来。你可以说是乡亲们热情的脸庞让他感动,但此刻他表现得却是阿森纳队长风范。巴萨二队的“威尔谢尔”一抓一把?“如果真有那么多的天才,那足球的未来就真的光明了!”这一次,他反驳的是瓜迪奥拉,他另一位启蒙恩师。
2005年3月9日,他的欧冠淘汰赛起点始于海布利,对手是拥有卡恩、巴拉克和利扎拉祖的拜仁,当时17岁的他替补登场,球队1比0胜。今年5月,他才会迎来自己24周岁生日,然而本场已经是他7个赛季以来第22次参与冠军杯淘汰赛阶段比赛。带着阿森纳给予他的教育,他在这晚等到一个考试良机。离开这座城市近8年后,小法首次正式出现在诺坎普参与正赛。他试图展示的是巴萨一直失去和未来可能重获的东西。领队、出场、挑边。和哈维握手、拥抱……再一次拥抱。接下来球场上发生的事,按小法赛后的话来说是他“职业生涯最糟糕的时光”。
不管小法内心多么分裂,这场比赛都绝不是他希望的样子。他不仅没能如温格所说担任攻防转换枢纽,反而被迫在防守中几乎消失无形。更关键的是,在上半场补时第3分钟,小法禁区前脚跟磕给威尔谢尔的皮球被伊涅斯塔阻断。梅西随后首开纪录。一个被放逐的加泰罗尼亚人回到老家,为亲戚的试图铺张的盛宴摆上了美味无比的头盘。这就是小法周二晚真实的写照。
在阿森纳看来,他们尽心尽责的队长没用表现证明自己。彼时彼地,小法最该用粗放的农业作坊式操作把球踢开,可惜他偏偏拥有的只是艺术家的天分。结果他就像在对手的冰激凌圣代上添了一枚樱桃,请君品尝。
但本场之前,他已因脚筋伤势缺席三场,比赛中他也因老伤复发提前10分钟离去。他本身就没有带着百分百状态登场,结果终于复出辛酸代价。赛后他在推特上向球迷表达了自己的歉疚:“我为失利负全责。我道歉。”从赛前到赛后,受伤病困扰的小法都只能用语言来捍卫球队。
离开时,忘了说永别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让评论家闭嘴,或用特别的方式击败任何人。”关于小法回家的动机,外界有各种猜测。带着英超锦标衣锦还乡,用实实在在的荣誉敲响西班牙和巴萨的门槛,和梅西、哈维、伊涅斯塔身穿同样球衣站成一队,最终成为诺坎普主人……英超让他扬名立万,但回归足球先生汇聚的诺坎普,或许更容易让他登上世界足球最高领奖台。“我的目标是为阿森纳夺冠。”他不断澄清去向传闻,但他没有说永远留下。
不过,在永远到来之前,他却和阿森纳越来越近。2月底OPTA发布的一份数据表明,小法连年成为阿森纳场上创造力核心,枪手队长每29分钟就创造一次机会,在五大联赛中鹤立鸡群。此外,小法本季再次在英超助攻榜上领跑。他和阿森纳相互依存。在场下,他也逐渐进化成一个纯正的枪手队长。一次西班牙大使馆举办的活动中,小法受邀参与,他与当时还效力枪手的师弟梅里达一同前往,由于梅里达只是一名新人,大使馆并没具体给他安排座位。当时小法刻意将座位打乱,并确保梅里达能坐在自己的身边。
在伦敦,小法进化得越来越不像西班牙人。他朝行尊扔比萨,和对方主帅唇枪舌剑,他公开指责裁判,穿着街头党装备横穿足总杯赛场。他像瓜迪奥拉那样温文尔雅,表现得却像桀骜不驯的英式队长。
周二晚上,他离巴萨的足球风格也似乎越来越远。在诺坎普,他一登场就陷入对手狂暴的攻击漩涡中。为阻止对手进球,在开场25分钟内,他先当左后卫,在边线带球绕过从梅西身边挤过,然后又出现在右后场,帮助萨尼亚引球出击。
这不是阿森纳想要的那个小法,但在对手享受充裕控球而球队疲于防守的时候,却是阿森纳需要的那个。当周二深夜的航班朝北掠过加泰罗尼亚时,这或许是最终失望归去的小法,内心唯一的安慰。
新浪体育独家稿件声明:该作品(文字、图片、图表及音视频)特供新浪使用,未经授权,任何媒体和个人不得全部或部分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