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总杯曼联抽到利兹联,很让本宁山脉两侧的球迷兴奋,尤其是来自约克郡白色的一方。那情形就像鲨鱼闻到了血腥,一如《绿街足球流氓》这部电影中,西汉姆球迷闻知足总杯将和米尔沃尔对垒时血脉贲张。英国足坛,球会间的敌意对抗俯拾皆是,但发展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屈指可数,曼联和利兹联的世仇,是英格兰足坛五大德比之一,不仅能上溯到远古的红白玫瑰之争,还在过去半世纪留下无数传奇。
两家球迷互相憎恨有多深?文明一点的例子,是一位干油漆工的利兹联球迷,拒绝用红漆,如果请他铲除红色的表层,他会自动给你打折,某天,他将一个镇上的红色公告汽车站全部油成了白色。曾在1981年作客老特拉福德打进致胜一球的弗林,迄今仍吃着那个进球的老本,街上时常有人向他索要签名,并要他加上“老特拉福德致胜进球功臣”的附注。
不文明的例子?那就多了,除了打架斗殴,最令中立者悚然的是利兹联球迷公然对刚去世的巴斯比爵士不敬,每个赛场都依规矩为曼联已故大帅默哀,唯独在埃兰路球场是个例外,发生几百利兹铁杆打破沉默,髙叫“世上只有一个唐·里维(利兹史上最伟大的主教练,1989年作古)!”连里维的遗孀也说这么做过分:“唐会在九泉之下无地自容。”利兹球迷的无礼,并不完全是针对巴斯比,更多的是抗议英国足坛无视里维对英格兰足球的贡献。
曼联和利兹联的敌对,是15世纪约克和兰开斯特两大家族争夺王权的延续,但红白玫瑰在球场上势不两立,则源自60年代双方争夺双冠的故事。仇恨在足总杯中诞生,两队半决赛在希尔斯堡相遇,都有球风狠辣的打手,曼联的斯泰尔斯、克莱伦与利兹的布雷姆纳、洛里马各在场上出脚凶狠,最后布雷姆纳第89分钟打进一球淘汰曼联,双方球迷立刻在看台上上演全武行。曼联在联赛中笑到最后,以平均球优势力压利兹夺冠,利兹却在联赛、杯赛上都成了老二。但10年后,利兹球迷找回平衡:曼联降级了。
尽管双方仇深似海,但不像曼联和利物浦那样老死不相往来。双方球员买卖颇为频繁,利兹的乔丹和麦昆在70年代加盟曼联,麦昆为东家打进足总杯决赛捧杯立下大功,转会之日公然宣称:“九成以上球员盼望加盟曼联,剩下的人说不想都是骗人的。”十几年后,斯特拉坎由曼联转会利兹更加成功,他是白玫瑰夺得队史上最后一座联赛冠军的一等功臣。最令利兹球迷悲痛的,是坎通纳以近乎白给的价钱被卖给曼联,由此揭开红魔垄断英超的霸权时代。阿兰·史密斯由利兹一手栽培,他也一再宣誓绝不加盟“他们”,但利兹一降级,他就投奔死敌。
双方经典战役耐人寻味。1965年那场足总杯半决赛后,两家5年后又在半决赛相遇,打了3场才分出胜负,进球的还是布雷姆纳。1978年,麦昆随曼联返回利兹,全场以震耳欲聋的“犹大”声招呼他,最后曼联3比2凯旋班师。坎通纳加盟曼联后首次回到埃兰路,有进球却没赢球,但他进球后竖起领子凝视远方的神情,很让曼联球迷陶醉。